侯运才摸一下被踢中的屁股,说:“我怎么了?我可没搬到你屋里住过啊,你这女人无情无义,害得老子近水楼台都不得月,你说是不是呀,我的杨大书记?”
“滚回你老窝去吧,小心你老婆再杀你一回!”
“得……得……嘴下饶人……嘴下饶人……”侯运才上了车,又推开门,冲着刘向阳小声说,“兄弟,天鹅肉好吃,可不能随意下口,悠着点,这老丫头,比孙二娘都凶!”
刘向阳笑了笑,一脸懵懂,见侯运才的车走出了大门,问杨飞絮:“侯运才不住大院里?”
见四下无人,杨飞絮说:“你知道秀金山吗?”
“听说过,不是过去有个小型兵工厂吗?”
“是啊,厂子搬迁了,那地方就成他的了,还在原来的办公楼改建成了三层别墅,比农场办公大楼都气派。”
“他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不知道。”
“就没人举报他?”
“举报管个屁用啊!我都打听过了,姓侯的有自己的说辞,说是他老婆在给兵工厂看家护院。后来我听一个刺头干部说,侯运才他爹是个商人,刚刚改革开放那会儿,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给他攒下了一大笔钱,别说盖个别墅了,就是,就是建个写字楼,都花不完。”
“操,都富得流油了,还那么贪?”
“这个人五毒俱全,早晚一天会栽跟头,不信等着瞧。”
“咱又不是纪检部门,才不管那么多呢,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自作自受……”刘向阳突然打住了,问杨飞絮,“刚才你说,他老婆杀他是怎么回事?”
杨飞絮笑了,夜色之下,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她问:“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想听?”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想听听,一定很刺激吧?”
“那好,咱边走边说吧,这边离办公室近,小心隔墙有耳,办公室才调过来的那个小子,特狗!”
“你说徐秘书?”
杨飞絮点点头,说是。
两个人肩并肩往前走着,脚步徐徐,不紧不缓,在这朦胧夜色的映衬下,俨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稍沾醉意的刘向阳竟然真就有了那种情意绵绵的意境,见四下无人,一把抓住了杨飞絮的手。
“别!”杨飞絮甩开他,说,“附近有摄像头。”
刘向阳忙收敛了自己,跟在后头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最西边的一片杨树林里。
杨飞絮站定了,倚在一棵粗大的树干上,说:“你还想不想听侯运才被他老婆收拾的故事?”
“想听啊,你讲吧。”
杨飞絮就慢条斯理的讲开了。
她说,那是她刚刚调过来没多久,侯运才色胆包天,打起了她的主意,一连几个晚上都来敲她的窗子。
杨飞絮警告过他,还扬言说要反应给上级纪检部门,可那个混蛋消停不了几天,老毛病就又犯了。
见侯运才贼心不死,三番五次的骚扰她,她又气又急,但毕竟是上下级关系,又不好撕破脸皮,她就想了一个办法,想法子把他老婆喊来了,就躲到了她的房间内。
正巧,那天晚上侯运才喝高了,再次心怀不轨,来敲她的门。
杨飞絮就黑着灯,轻轻拉开了门。
侯运才心里乐开了花,以为杨飞絮想开了,进屋后就脱开始衣服。
等到他把自己扒成了一个光腚猴,杨飞絮故意躺到了床上,等着侯运才扑上去后,才喊了一声出来吧。
侯运才的老婆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跐溜一下就从里屋钻了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真就一下子剁了下去。
她家娘们可真不是个善茬,一个箭步追上去,就把他扑倒在地,挥拳就打,直到侯运才求饶,才停了下来。
听完之后,刘向阳问杨飞絮:“那个娘们儿胆子可真大,他就不怕侯运才杀了她。”
杨飞絮说:“可不是嘛,都是一物降一物,看来一点都不假,侯运才在外面指手画脚,横行霸道,可回到家里后,就立马变得跟个猫似的,言听计从,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就怪了,是不是侯运才有啥把柄攥在老婆手中?”
“我也打听过,没有确切的说法。”
“那后来呢,他没有报复你?”
“没有,她家娘们够义气,跟侯运才说是她听到了风言风语,就拿把菜刀来了,先逼我就范,再设局套狼。”
“侯运才就信了?”
“他家娘们警告他了,说要是给我小鞋穿,就杀了他。”
“可别说,多亏了有那么一个夜叉老婆,要不然真就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
“这个侯老虎,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何出此言?”
“你懂得!”
“你又瞎说,我懂什么呀?”
“还要我说破吗?”
“得了……得了……好不容易凑到一块,不说那些闹心的事情了。”刘向阳说着,伸出双臂,轻轻搂住了杨飞絮纤细的腰肢。
杨飞絮呢喃一声,心跳随即加速了,轻声问刘向阳:“你不怕被侯运才抓到了?”
刘向阳说:“抓到就抓到了,被砍死也值了。”
杨飞絮问:“你真这么想?”
“嗯。”刘向阳说着,嘴巴贴了上去。
“等一下。”杨飞絮朝着四周看了看,说,“这个地方晚上很少有人来,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
“可别说,这地方还真是有鬼。”
“什么鬼?”
“冤鬼。”
“其实,我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说这个树林子里,十几年前,吊死过一个人。”
“什么人?”
“女人,一个副场长。”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吧?”
“我吓唬你干嘛呀,是真的,有名有姓,还记录在案呢,那个女场长叫齐冬梅,在一个大雪之夜,用一根裤腰带,把自己挂在了树枝上。”
“为什么?”
“不知道,听说是夫妻不和,经常被家暴,实在忍受不了男人的欺辱,就上吊自杀了。”
“操,傻呀,为什么不离婚?为什么不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偏偏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来解脱自己?”
“她是以死明志!”杨飞絮叹息一声,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隐私与处境,就像你我,表面上看都是君子淑女,可背后呢?”
刘向阳说:“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我们是一见如故,就水到渠成地好在了一起。”
“是啊,男女之间的事情,可真是解释不清楚,侯运才打我的主意,我豁上一切不让他得逞;却轻而易举就被你俘虏了,不对,也可以说是我俘虏了你,是不是?”
“不知道,我也觉得莫名其妙,杨飞絮,你说这算不算爱情?”
“酸劲又上来了。”
“不是,我真的找到了那种感觉,久违的感觉。”
“你真的不怕?”
“嗯,不怕,就算那个吊死鬼出来,我也不怕!”
“可别这么说,有些鬼怪之事怕念叨,真的!不如这样吧,咱往里面走一走,万一有人过来,可就难堪了。”
刘向阳的手就像一个贪婪的小兽,一路向上,一直摸到了杨飞絮的光滑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