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删除了?”
“是啊,删除了,不信你看,你过来看一下。”
“我又不是不相信你。”刘向阳嘴上这样说着,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瞟上了那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显示屏。
“这下你可以留下来了吧?”
“你怎么会轻易就删除了呢?你不是说,要拿着为你老公捞取上位的资本吗?”刘向阳半真半假的问陈莉莉。
“小心眼,我那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嘛,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会出卖朋友,捞取好处?”
刘向阳说:“是啊,我也觉得你不会那么无耻。那好,时间不早了,你上床休息吧。”
“那你呢?”
“我坐在这儿陪着你。”刘向阳说着,走过去,坐到了单人沙发上。
“我睡,你看着,这怎么行呢?”
“没事,我上午不是也睡过一会儿了嘛。”
“切,你那叫睡过一会儿了?紧跟个发qing的猫似的,上蹿下跳的,一刻都没消停,搞得别人也浑身着了火一样。”
刘向阳涩涩一笑,说:“没事……没事,我要是累了,躺在沙发里打个盹就成了。”
“要不……要不……”陈莉莉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反正咱都已经那样了,还有啥好在乎的?你上床睡就是了。”
“不行,坚决不行,我觉得咱真是钻进了人家设下的一个套里,万万不可再玩火了。”
“想玩就玩呗,谁还怕他不成?”陈莉莉不以为然地说一声,蹬掉鞋子,爬到了床上,和衣躺了下来。
刘向阳没再吱声,他甚至不敢再看陈莉莉一眼,惟恐引火烧身。
果然,就那么熬过了一夜。
陈莉莉躺在床上睡得安安静静,而刘向阳却蜷缩着沙发上,混混沌沌打发着时间,直到窗口有了亮色,才轻轻说一声我回了。
“嗯。”陈莉莉应一声,翻一下身子,继续睡她的觉了。
刘向阳回到自己房间后,本想着上床好好睡一觉,却没了睡意,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来惠山的一些怪异之事。
他觉得侯运才真的是个高手,不动声色就能牵着自己的鼻子走,要是继续待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啥大动静来呢?
之前发生的几件怪事,或许并不是他的大动作,只是警示一下,让自己不要不识趣,不要跟他过不去,否则不会轻饶了起来。
再想一想马攻克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其实也没有多少实际意义,无非就是心存芥蒂,顶牛施威罢了,一旦处置不好,自己很有可能就成了他们“斗气”的牺牲品。
就侯运才这个山寨王而言,搞死自己都有可能。
想到了这些,刘向阳心里面就不寒而栗,就畏怯不安,真相一走了之,不再参入这场无聊的游戏了。
其实,这次“蹲点”已经不虚此行了,至少掌握了一部分有关侯运才“贪赃枉法”的罪行,虽然缺少有力的实证,但有了线索,就足以回去跟马攻克交差了。
他本想着八点之后,就打电话跟马攻克回报一下,并点明自己想回去的意思。
可吃早饭的时候,陈莉莉就偷偷跟自己嘀咕,说:“他不仁,就别怪咱不义,今天咱去捅他的老底。”
刘向阳警觉地朝着卖饭的窗口望一眼,小声问她:“你想干什么?”
陈莉莉说:“去搞点有力度的一手资料,好好整整他!”
刘向阳以为她又想去财务科重拍那些账目资料,就摇了摇头,说:“我跟你说了,这是不可能的,你就是说破天,人家也不会答应你了。”
陈莉莉说:“那可不一定。”
“你真想干?”
“是啊,为什么不呢?”
刘向阳想了想,说:“那好,我奉陪。”
两个人稍加商量,便各自回了自己屋,直到过了九点钟,才出了门,一起朝着财务科走去。
路上,刘向阳问陈莉莉:“没侯运才的消息吧?”
陈莉莉说:“没。”
刘向阳吁了一口气,说:“这就怪了,他怎么会直接把咱给晾起来了呢?我以为今天早上无论如何会召见咱们的。”
陈莉莉说:“倒也是,不说其他的了,只是昨天晚上闹得惊天动地的,也该稍微‘关心’一下呀,这怎么就不闻不问了呢?”
刘向阳说:“也许在他看来,那都是屁大的小事情。”
陈莉莉说;“也可能他是真的忙,毕竟是个一把手,里里外外都靠他张罗,据我所知,这边的副职一个个都是“影子”,来报个道后,就束之高阁了,不是养病,就是疗养,就跟退休了没啥两样。”
“可见他的跋扈横行,我就弄不懂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量?简直是为所欲为,信马由缰。”
“这还要问了,上面有人呗。”
“什么人?”
“又在装傻是不是?”
“谁装傻了?”
“我都已经告诉过你一次了。”
“你是说那个姓胡的?”
“不是他还能是谁?”
……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老到了财务科门厅,一问才知道宋科长没来上班,说是有事请假了。
陈莉莉就提出,说想着再看一下昨天的那些账目。
一个半老的男职员说:“科长不在,谁也不能看。”
刘向阳说:“那我们请示一下侯场长吧?”
“那也不行,上头有规定,科长不在家,谁都不能看。”
陈莉莉说:“我们有急事,想用一下那些数据。”
“再急也没用,因为那个档案橱的钥匙在科长手中,只有他一个人保管着,我们开不了。”
刘向阳问:“那宋科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那人摇摇头,说不知道,就低头忙自己的去了。
两个人只得撤了出来,走到院子里,刘向阳说:“被我说中了吧?就知道他们要耍花招。”
“至于嘛,也许是巧合。”
“但愿是巧合。”刘向阳说着,拿出了手机,拨了徐秘书的电话,问今天有没有具体的安排。
徐秘书说:“侯场长下种植区了,临走前说,你们昨天夜里遭了不小的惊吓,要我不要随便找你们,一定要保证你们的休息时间。”
刘向阳说:“没事,只是一场误会,要是侯场长没其他指示的话,我就随便搞点资料了。”
“那也行。”
刘向阳寒暄几句,便挂断了电话,对着陈莉莉说:“这个老家伙,真是狡猾得很。”
“嗯,看来是对咱有所防范了。”
“是啊,他这是赶咱们走,要不咱回去得了。”
陈莉莉想了想,问刘向阳:“你今天有没有其他安排?”
刘向阳说:“没有,懒得搞那些狗屁资料,毫无意义。”
“那你到门口等我。”
“回去吗?”
“不回去。”
“那去哪儿?”
“你去等我,一会儿再跟你说。”陈莉莉说着,转身朝着东边的一个小广场跑去。
这小娘们儿,她到底想干什么?不会又设局要自己往里钻吧?
看上去她不但不是个坏女人,反而挺有正义感的,只是云山雾罩,油滑了一些。
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就陪她玩呗。
刘向阳来到了大门外,站在树荫下等了没几分钟,陈莉莉就开着她那辆小红车驶了过来,摇下窗子朝他招了招手。
上车后,刘向阳说:“早知道你开车来,昨天就用不着被那个破老头宰一刀了。”
陈莉莉说:“我这车太显眼了,来后就藏到广场后面的绿化树里了,免得让人指指点点的。”
“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张扬?很不低调啊?”
“不是……不是……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这可是乡下,我是个女人,车又是猩红色,太扎眼,你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是你多想了,车又不是抢来的,有啥好怕的?”
“万一是别人送给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