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阳想不到陈莉莉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敷衍道:“还是漂亮美女得宠啊,连豪车都有人送。”
陈莉莉问:“刘向阳,你是不是想歪了?”
“没有,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做不出歪事来。”
“你在违心恭维我?”
“不是,真心话。”刘向阳朝着窗外望一眼,问陈莉莉,“咱们这是去哪儿呢?”
陈莉莉说:“去东边的一个叫玲珑山的地方。”
“去哪儿干嘛?”
“玩呗。”
“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吗?”
“是啊,有一栋三层的豪华别墅。”
刘向阳一愣神,随口问道:“你是说侯运才家的别墅?”
陈莉莉边开车边点头道:“是啊,那可是惠山的一大风景呢,去看一看,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仅仅是看一看吗?”
“你不是早就有想法了吗?”
“我有啥想法?”
陈莉莉侧脸白他一眼,说:“刘向阳,你真是虚伪!”
“我怎么就虚伪了?”
“你不是早就想搞点资料了吗?我给你提供机会,你倒是跟我装腔作势了,烦不烦呀你?”
看来,这个女人真的不寻常呢!
她嘴上说是为自己提供机会,其实是早有打算,要不然能这样轻车熟路直奔而去?
可她究竟想干啥呢?
不会真的是借职务之便,为她那个纪委的老公捞取政绩资本吧?
那样的话,也真是有点儿不厚道了……
“行了,你就别胡乱琢磨了,我只是好奇,想看一看侯运才究竟打造了一个什么样的私人别墅,权作是开眼界,过眼瘾了。”
“你就不想借机干点啥?”
“干啥?”
“做点正义之事呗。”
“为了谁?为我?为你?还是为了广大劳苦大众。”
“你想为谁就为谁,对了,你是怎么打听到这个地方的?”
“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我是干啥的了吧?”
“记者呗。
“那你知道记者的特长是什么?”
“打探别人的隐私呗。”
“对了,所以这点小屁事能难倒我吗?”
“你打听谁了?不会是私下里打听到啥了吧?”
“不是,我是借着出去买东西的机会,跟人家闲聊,才套出来的。”
“你可真有能耐。”
“服了吧?”
“嗯,你不但是个好记者,还是个好间谍。”
“屁!跟你相比,我差远了。”
“我?”
“是啊,你用不着跟我装,我早看出了你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了,那不,录像机都替你准备好了。”
刘向阳说:“你别误会,我不是成心跟侯运才过不去,只是他那人心太黑,万一真的被逼急了,也好留个后手,以备反击。”
陈莉莉说:“他那人,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要栽跟头的!”
……
其实,玲珑山离农场驻地并不是很远,也就十几里的样子,说话间,小车已经驶进了两座小山之间的一条水泥路。
路足足有二十米宽,平坦顺畅,两边全是挺拔的白杨树。
拐过一个V型路口,径直向北,便看见那栋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三层别墅,四周高墙圈围,路的尽头是一个高大气派的门楼。
离大门口还有几百米的时候,陈莉莉瞅准了路边的一块空地,把车开了进去,熄火后,回头对着刘向阳说:“请领导下车参观。”
刘向阳问她:“怎么把车停在这儿呢?”
“有利于逃跑呀。”
“有那么严重?”
“以防万一,你没觉得这地方的气场有点特别吗?”
“没有啊,什么气场?”
“我觉得你跟土匪的山寨差不多。”
“要不,老百姓私下里都称他为土匪书记嘛。”刘向阳下了车,跟在陈莉莉身后往前走。
“我靠,你看看这大门的吧,真他妈气派!”陈莉莉停下来,把包里的微型摄像机打开,边往前走边拍着。
大门楼足足有十几米高,七八米宽,两根褐色花岗岩立柱,浑圆扎实,看上去顶天立地;
一整块页岩横跨在上面,顶部是一个起脊小楼阁,雕梁画栋;
末端的飞檐上雕刻着避邪灵兽,似麒麟,又像飞鹤,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透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威严与霸气。
……
两个人显示围着高墙耸立的院落转了一圈,然后又返回到了大门口,陈莉莉走过去,随手按下了门框上的一个红色的按钮。
“谁啊?”一个很不友好的女人声响了起来。
陈莉莉边四处找着发声点,边沉着应对道:“对不起,打搅你了,我们是过路的,口渴了,想讨口水喝。”
女人说:“前边不远就是惠山镇了,你们去哪儿喝吧。”
陈莉莉说:“大姐,我实在渴坏了,要不然也不会莽撞地过来讨水喝了,求求您,让我们进去喝杯水好吗?”
女人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陈莉莉说:“我们是从L县来的,一大早就出了门,忘记带水了。”
女人说:“那好吧,你等一下。”
陈莉莉回头望一眼刘向阳,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意思是说:怎么样?这出戏演得还不错吧?
等了足足有十分钟,才听到门上一阵响动,在靠近锁孔的地方,竟然打开了一扇小窗,一张满脸横肉的女人脸露了出来。
陈莉莉赶忙套近乎,说:“大姐,实在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女人说一声没事,就把一瓶矿泉水从小窗口里递了出来。
陈莉莉只得接到手里,说:“大姐,我身体不爽利,不敢喝冷水的,能不能到你屋里喝点热水呀?”
“你来月经了?”女人嗓门奇大,全然不顾还有男人在场。
陈莉莉故意装得羞答答,说:“是啊,走的时候还没感觉,谁知道半道里就来事了。”
女人贴近窗口,一双大白眼骨碌碌转动着,轮番在陈莉莉和刘向阳身上跳来跳去,质疑道:“你不会是骗人吧?”
“没有啊,大姐,我骗你干嘛呀?”
女人冷笑一声,说:“你别忘了,我可也是个女人,今天是几号啊?你就来那事了?”
“不是啊,大姐,您误会了,我情况有点特殊。”
“对不起了,那我可帮不上你的忙了,我家养着大狼狗呢,特欺生,我要是把门敞开,它非扑上去咬你们不可。”
“大姐,您不好把狗拴起来呀,提供一下方便好不好呢,我喝点热水,换一下护垫就行了。”
“你还是去镇上吧,只有几步远了,别啰嗦了!”女人没耐性了,气乎乎说着,随手关了小窗。
刘向阳小声说:“算了,她不会给咱开门的,还是回去吧。”
陈莉莉是个犟脾气,脸上有了愠怒之色,说:“她不会就是侯运才老婆吧?还真是够蛮横的。”
“别,小心被听到了。”刘向阳指了指门铃。
“听到了又能怎么样?一个女人家,怎么就那么铁石心肠呢?那么求她,大哦不肯开门,难怪男人在外面胡作非为呢?这样的娘们怎么能调教出好男人来。”陈莉莉越说越生气,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刘向阳连连制止她:“打住……打住……别再说了,你这不是成心来惹祸吗?走吧……走吧……赶紧离开。”
“偏不走!就不走!姑奶奶我还从来没见过这号的呢,简直就是个泼妇!”看来身为龙山市名记的陈莉莉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窝囊的闭门羹,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按下了门铃。
“干什么?作死啊!”女人破口大骂起来。
“你怎么这样呢?有你这样无情无义的吗?我苦苦哀求你了,你不但不帮,反倒出口骂人,你还算个人吗?”
“去你姥姥的,老娘爱帮不帮,你给我滚远远的!”
陈莉莉忍无可忍了,脸蛋变得绯红,对阵骂了起来:“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不信等着瞧,用不了几天,你家定会出祸端!”
“妈逼滴,让你诅咒我……”
话音刚落,门闩响了起来。
刘向阳见势不妙,拽着陈莉莉的胳膊就跑。
跑出没几步,大门哗啦一下拉开了,呼一下从里面窜出一条灰色的大狼狗来,汪汪叫着,疯狂飞奔,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