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怎么会是他呢?”
“谁?你说谁来了?”刘向阳明明也已经听出是省公司副总胡有为的声音,却脱口问了这么一句。
“别问了,走……走,赶紧撤!”
“是姓马的来了吗?”
“你傻呀,就没听出他的声音来?你看看,好好看看。”冯晓刚朝着那个人指了指。
刘向阳伸长脖子看着,朦胧的夜色中,胡有为的轮廓非常鲜明,特别是他那个铮亮无毛的大脑壳,分外惹眼。
此时胡有为已经收起了手机,朝着董小宛住的那栋别墅走去。
“快走……快走,绕到左面那条道,别让人给看见了。”冯晓刚扯了扯刘向阳的衣袖。
“为什么?”
“你觉得还有意义吗?”
“怎么就没有,我还没看清是谁呢。”
“你真的没看清?”
“没有。”
“好了,他已经来了,继续待下去没意义了。”
“不行,怎么着也得给他拍个照吧?”
“拍个屁啊,又没带相机。”
“用手机就行。”刘向阳说着,真就摸出了手机来,打开界面,找着拍照功能。
“你作死啊!”冯晓刚把他的手机抢到手里,说万一被他看到了,咱们的日子还有法过吗?
“你看清说马攻克了?”
冯晓刚不知道刘向阳是在装傻,朝着闪身进了大门的黑影指了指了,说:“你就没看到那个背影很熟眼嘛,这还要问了。”
“这么说,董小宛真的跟他有一腿了?”
“可不是嘛,要不然怎么能跟他通电话,还下楼给他开了门。”
“嗯,你说得有道理。麻痹滴,这对狗男女,真不要脸,既然被咱看到了,决不能轻易放过他。”刘向阳咬着牙根说。
“你还想怎么样?走吧,快离开这儿。”
“不行,多好的机会呀,怎么就舍得放弃了?真要是抓奸到手,别说他们副马总了,就是正马总都有希望!”
“操,你这个老小子,原来你别我还黑啊!”
“姥姥!他们都那样了,咱还装啥好人?既然已经来了,就该把事实真相弄明白了。”
“你想怎么样?”冯晓刚问他。
刘向阳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溜进去,来他个现场抓奸,至少拍到他们的床上照片。”
“操,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怎么了?”
“你以为他们傻啊,会开着门等着你。”
“想想办法呗,爬窗也行,只要能够进去,就绝对有戏。”
“刘向阳,你小子,不会是条忘恩负义的蛇吧?我看他平日里对你不错啊,怎么就那么恨他?”
刘向阳哼了一声,背台词一样说:“还不错,就拿这次班子调整来说,他一脚把我踢到了惠山,不是明摆着掉我的戏吗?”
“这倒也是,可也许他有他的苦衷。”
“苦衷个屁!这次机会来了,我怎么也不会轻易放过了他,非把他搞下台不可,至少也要搞他一个身败名裂。”刘向阳说着,就跃跃欲试地往前蹿。
冯晓刚拽住他,问:“你真想搞臭他?”
“是啊。”
“那不行,等改日你自己行动吧。”
“为什么?”
“你会牵连到我,你知道不知道?”
“这有啥好怕的?一旦有了实据,他就不是咱们领导了,还能把你给怎么地?”
“你这头犟驴!”冯晓刚抓着他的胳膊说,“老刘,我跟你亮个实底,其实这一次班子调整,相关领导已经表态了,说是我当选的可能有百分之五十以上,万一选不上,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一定是我的了。”
“这是马总的意思?”
“不是。”
“那就是胡总的意思了?”
“可以那么说吧,为了避嫌,他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交代给组织部的一个领导了。”
“冯晓刚,你小子能耐不小啊!既然这样,你还怕马攻克干嘛?咱要是把他拿下马了,你以后的机会不是更多了吗?”
“不行……不行……这样风险太多了,万一搞得沸沸扬扬,我们也没好果子啃。”
“怎么就没好果子啃了。”
“老刘,我问你,社会上那些捉奸搅混水的都是些什么人?”
“什么人,有正义感的人呗!”
“正义个屁!是小人,是垃圾,是梁上君子,一旦传出去,你我不都成苍蝇了吗?”
“不行,反正无论如何我要抓住这次机会。对了,冯晓刚,万一董小宛是被逼迫的呢?我们怎么好见死不救,临危逃脱呢?那也太不仗义了吧?”
“卧槽!你脑子进酒精了吧,她不同意,能给他开门吗?”冯晓刚翻过脸来,盯着刘向阳问,“说,你到底走不走?”
刘向阳态度坚决地说:“我不走!”
“不走是吧?那好,我走!不过我可告诉你,万一传出去,你小子可不能说是跟我一起来的。”冯晓刚说完,转身朝着左边的那条通道走去。
走了没几步,又停了下来,心想:不行,刘向阳这小子最近情绪低落,又喝了不少酒,万一不计后果冲进去,且不说亲手抓了胡有为的奸,单单是搅了人家的好事,也没好果子啃的,万一追究下来,自己也难逃其咎!
毕竟是自己跟刘向阳一起吃了饭,又一路引领着进了小区,这可都是有据可查的呀!
刘向阳挣脱着,嘴里念叨着:“这来都来了,还有啥好怕的?我对天发誓我,要是被抓了,决不供出你来。”
冯晓刚仍然不放手,说:“那也不行,我得对你负责,不能眼看着你往火坑里面跳。”
刘向阳真心是不想走,一来是想等着胡有为完事出来之后,偷偷给他拍个照,也好留个罪证;
二来,他也想借此来试探一下冯晓刚跟胡有为之间的关系,看他们究竟有多铁,多牢固。
这时候见冯晓刚拼出吃奶的力气拖着自己走,就知道这股力量来自哪里了,还装腔作势送起来顺水人情,说:“冯晓刚,我这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然我非把屎盆子倒他头上不可!”
“得了……得了……你就别再嘴硬了,你是小腿,人家是大腿,你能拧得过人家吗?傻逼!”
“我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他妈个**呀,多好的机会,被你给搅合了,臭小子,想不到你还是个胆小鬼。”
“好了……好了……老刘,你赶紧闭嘴吧,看那边,有个保安走了过来,是不是已经发现咱们俩形迹可疑了,赶紧离开。”
“真他们窝囊,到手的猎物让他给跑了。”刘向阳回头朝着董小宛那个亮灯的窗口望一眼,极不情愿地朝前走去。
出了大门,冯晓刚问刘向阳:“老刘,你确定那个人是马攻克了?”
刘向阳说:“应该是吧?你不说就是他嘛。”
“什么叫应该是呀?我问你到底看清没看清。”
“我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背影,你说是,我就相信是了。”刘向阳故意装傻道。
“你说你老刘,连人都没分辨清楚,就忙着去抓奸,万一抓错了呢?”
“可你说你看清了呀。”
“是啊,我看清了,但不代表你看清了,想不到,你老刘这个精明的人,原来也是个糊涂虫。”
刘向阳还真就愈发装得像个糊涂虫了,傻乎乎地问:“是他吧?真的是姓马的吧?”
冯晓刚点点头,说:“是!除了他还能是谁?”
刘向阳还想说什么,冯晓刚已经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先是自己钻了进去,然后招呼他赶紧上车。
两个人回了家,却给子怀揣着心事,有了自己的进一步行动。
再说董小宛这边。
其实这天晚上,并不是胡有为强行要来跟她幽会的,而是董小宛半推半就答应了他。
并不是她旧情复燃,难耐寂寞才这样做的,而是她纠结再三,思量良久,才做出的决定。
一段时间来,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横在两个至关重要的男人中间,虽然没有搅合得乌烟瘴气,却也是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积来聚去,总有一天,肯定会火山喷发,岩浆迸溅,不但会把他们两个,或者其中的一个搞得身败名裂、臭名远扬,就连自己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虽然一定意义上看,自己也是被迫无奈,委曲求全。但归根结底,孽缘还是在自己身上,怪就怪自己天性贪婪,追逐名利,为了摆脱重复父辈忍辱负重、卑躬屈膝的现实,这才选择了献出自己的身体与贞节。
至于说,那些男人有多坏,那倒也不至于,至少后来认识的马攻克就算不得是个坏人。
看得出,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情人一样,除了工作和生活上,就连精神上都带给自己无限的抚慰。
一开始自己还以为他是在伪装,是假惺惺的逢场作戏,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一如既往的爱怜着自己,根本就不是贪恋新鲜,只图一时之欢,就连在自己身上做那种事的时候,都是热情不减,乐此不疲,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他是真心爱自己这个人,而不仅仅是躯壳跟肉体。
最让她感动的是,当自己难以忍受良心的折磨,把跟胡有为的关系告诉他时,他虽然也惊讶不已,也暴跳如雷,可那才是一个真心喜欢自己的男人的真实表现。
等他冷静下来后,却咽下了所有的苦和痛,该做啥做啥,就跟啥也没发生似的。
面对这样一个男人,董小宛实在不忍心伤害他,她想着该做个了结了,至少在了结之前,也得想法子把两个男人之间的疙瘩给解开。
至于怎么了结,目前为止她还没想好,本来想离开他们,离开这座小城市,远走高飞。
可她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她已经用尊严、用肉体换来了眼下的一切,已经得到了父辈们豁出老命都得不来的条件和资本,实在不忍心撒手放弃了,那样不仅对不起老爹老妈,也对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想找一个最佳的方法,一个既不伤害别人,也不伤害自己的办法,可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
就在今天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突然就收到了胡有为发过来的一个短信,问她晚上有空吗。
按常规,她是不会答应他的,随便找个借口就行,譬如说老家来人了,亲戚家有事需要自己帮忙了等等,反正措辞有一大箩筐。
但她很快就给胡有为回了短信,说没事。
胡有为就直截了当告诉他,夜里九点过去找她。
她说:你不怕鬼了?
胡有为说:我早就弄明白了,鬼在你心里,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那好吧,要是被鬼伤着了,你可别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