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之圭和钱苍蔓直接从四江郡出发,一路向北中间换了三次马,不眠不休跑了三天三夜,来到汝江岸边,渡江往北,又赶了半天的路,终于来到汝阳城中。
常春已经在城门口接应,他领着两人来到城中西市一家和飞龙镖局长期合作的客栈,名叫北江客栈,只见其客栈店面门口竟然挂起了白幡布和白花,这让过往的行人避之不及。
钱之圭朝着北江客栈的大门跑去。
客栈大厅中放了四副棺材,里面站着钱苍英、钱之夏、阿潘朵朵以及其他十几个飞龙镖局的镖师,穿着丧服,各个红着眼,悲戚不已。
之夏看到钱之圭立马上前,抱着他痛哭流涕道:“哥哥,你算来了,阿爷他……”
钱之圭情绪激动地问道:“阿爷他怎么了?!”
“阿爷他,被人杀害了!”
“这怎么可能!”
钱之圭跟着之夏来到其中一口棺材边上,发现里面躺着钱兆达的尸体,眼睛紧闭、面无血色。
过往之事逐一浮现脑海。
钱之圭红着眼睛,眼泪夺眶而出,他问之夏道:“之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之夏已经哭得不成人形,“我也是昨晚刚到,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早上听其他人说,是……”
之圭急着追问道:“是什么?”
“是靳雷杀的。”钱苍英面无表情地说道。
“胡说!靳雷大哥为何要杀害阿爷!”
钱苍英瞥了钱之圭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钱苍蔓走到钱兆达的棺材边上,脸有愠色,问常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春道:“副总镖头来汝阳城的目的是为了火焰铁砂。”
“这事我知道,大伯接到消息,说汝阳城中有商人倒卖火焰铁砂,因此阿爹才带人过来的,难道阿爹的死,和火焰铁砂有关联?还有,为什么你们会说是靳雷杀了阿爹?”
“我人没在现场,也是听苍英公子说的。”
钱苍走向钱苍英,“小弟,你是怎么知道的?事发的时候你在现场么?”
钱苍英摇摇头,“是你的属下潘朵朵看见的。”
这时阿潘朵朵低着头走上前。
“大小姐,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跟着副总镖头来到汝阳城中,经过各方打听,得知确有一商人在卖火焰铁砂。但那商人不仅要价极高,而且态度蛮横,说要先交一半的钱,才能看货和验货。”
“副总镖头怕其中有诈,因此暂停了交易,又让柴彪暗中跟踪那商人,发现那商人也是个二道贩子。他们的货是从城外北郊的一处黑云山运送来的。”
“摸清楚线索之后,那天副总镖头带着我和靳雷,以及另外四个镖师,想去黑云山打探消息,一来可以绕开商人以便宜的价格买到铁砂,二是想确认一下铁砂的质地。”
“副总镖头怕商人将普通铁砂和火焰铁砂混合,如果不仔细辨认无法确定其材质。但如果是矿区直接挖出来的,那质量就有很大的保障了。因此我们几人就进了黑云山。不料……”
阿潘朵朵眼神变得有些闪烁。
钱苍蔓着急地追问道:“你们进了黑云山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进入了一个奇怪的法阵,然后有很多奇怪的人出现,最后不知怎么的……靳雷一剑刺向了副总镖头。”
钱之圭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当时一共有多少人?”
“我,靳雷,副总镖头,以及其他四位镖师。”
“那另外四个镖师呢?”钱之圭突然看向另外四个棺材,“难道他们都……”
“其他人应该都死了,应该就只剩我和靳雷活下来了……”
钱之圭带着疑惑的语调问道:“所以只有你一人见到靳雷杀害我阿爷?”
钱苍蔓不免也有些迟疑地看向她。
此时钱苍英道:“你们不必怀疑潘朵朵,靳雷自己亲口承认的,是他杀了阿爹。”
钱苍蔓道:“那靳雷人呢?”
“被我看押在柴房里面,大姐要是想问的他话,随时可以去问。”
之圭跟着钱苍蔓来到北江客栈的柴房中。
只见靳雷被五花大绑在一个木桩上,胡子拉碴,形容憔悴,见到他们两人进来,先是激动地看向他们,接着又羞愧地转过头,不敢和他们两人对视。
钱苍蔓示意看守的人出去,然后合上门,房间中只剩他们三人。
“靳雷,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何,你会出手杀了我阿爹?”
靳雷神情呆滞,“大小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想千刀万剐,如何处置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钱之圭靠近他,问道:“杀人总是要有目的和动机的,靳雷大哥,你为何要杀我阿爷,难道是被人收买了?或者被人要挟了?”
“我十二岁就通过少年组的选拔进入到飞龙镖局,副总镖头对我来说亦父亦师,我怎么会被别人收买呢!”
钱苍蔓道:“那你更没理由杀我阿爹才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仔细说清楚!”
靳雷咬了咬嘴唇,然后回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来。
“那天副总镖头从汝阳城郡府衙门出来之后,便带上我们镖局的兄弟一同出了城,去往北郊的黑云山。黑云山很大,那个铁矿很隐蔽,我们先是分头行动寻找线索。”
“第三天,柴彪发现了那个矿的入口,在黑云山的北面,一个隐秘的深山中。我们就寻了过去,果然在一个深山山谷中看到不少矿工的踪影。”
“我们便跟在他们后面,寻迹而去,结果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是一个隘口,旁边是两座陡峭地石壁,中间是一条狭窄的羊肠小路,小路左右两边各有一条很细的溪流,像是沿着石壁留下来的山水。”
“当时我们也没太注意,一心想早点找到矿区,买到火焰铁砂,于是就直接穿过去了,没想到那竟然是个法阵……”
钱苍蔓道:“法阵?”
“没错,进去以后,有一股妖风扑面而来,接着一大团白色的烟雾笼罩住我们,视野变得一片混沌。再接着狂风呼啸,暴雨如注。阵里面还出现了几个打扮十分古怪,似人非人的几团布球撞向我们……”
钱之圭大吃一惊,反问道:“几团布球?不会是白色充满罡气的布球,外面挂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布条上又写满萨满符文吧?”
“对!应该就是萨满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