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小姐,请你冷静点,我不是来讨债的,恰恰相反,我是来帮你的。”说完,白清歌将手放开,给对方留出反应的空间。
既然地点对上了,而在昨晚唯一有过接触交流的,就只有她了,但从对方吐珠子似的坦白,她好像做了什么让人心虚的事,这可有点对不上最后一句啊。
但当前也只能锁定一个目标,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帮我?”
“是的,你应该有亲人生病了吧,缴纳不上医疗费?没关系,我会帮你的。”
千寻对上白清歌那双深邃的瞳孔,“为什么?”
“嗯?”
“我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她从来不信天上会有掉馅饼这样的好事。
白清歌挠了挠脑袋,目露疑惑道:“千寻小姐还真是奇怪的人,刚刚你还求着我,用你自己来换5,000万,可现在我要帮你了,你又疑神疑鬼的,那你觉得我在图你什么呢?”
千寻像是被一语惊醒,对啊,没房、没车,存款还被老师的那个渣男骗走了,真要算起来,她好像除了自己这个人,就什么也不剩了。
“我,我以后肯定会还给你的。”千寻语气掷地有声,心里却是没什么底,5,000万啊,那得做多少桩生意才能赚得回来,总之,只用一辈子是别想了。
直到钱被转到账户里,千寻才感觉到一丝实感和安心。
“谢谢,谢谢,我一定会还给您的。”千寻90度弯腰,几乎喜极而泣。
“不客气,祝你那位亲人手术顺利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感觉比昨天还累。
直到白清歌离开,千寻还直直的看着那条离开的走廊,低声喃喃道:“原来真的还有好人。”
随后想到了什么,慌乱的一惊,“啊,她好像还没告诉我联系方式。”
等她追出去,早已不见了人影,千寻久立无言,如果借钱还可以被称之为好人,那送钱呢?
“为什么?”千寻很疑惑。
“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吧?”她又赶紧看向账户里的余额,依旧是数字后面跟着一长串的0,可她却依旧心慌。
直到充满办理完所有手续,将钱都打给了医院,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下。
同时心中也升起一股愧疚,别人无偿借给她5,000万,自己却在这里疑神疑鬼的,太不应该了,之后一定要找到她,好好道歉才行。
钱一到位,手术立马被安排上日程,是明天上午9点的。
安慰完老师,千寻近一个星期的精神紧绷,在陪护床上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转眼就沉沉的睡了下去。
沉睡后的她也没发现, 病房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窗户外照进的阳光些许的刺眼。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觉惊醒,后背也早已经被冷汗侵蚀,看见身处医院,她才缓了一口气。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的她为了救老师的病,再一次出去做生意,却无意中捡到了一个大馅饼,而那个大馅饼,正是昨天借给她钱的那一个人。
但因为不恰当的使用药物,导致她第二天晚上才醒过来,赶去医院时,老师已经死了,这一下直接就把她惊醒了。
千寻摸索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瞬间被惊的弹跳起床。
“糟了糟了,昨晚忘调闹钟了,也不知道老师的手术顺不顺利。”千寻赶紧套上床架上的外套,急匆匆的出门。
一瞬间,她猛然的偏过头,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老师?”
病床上静躺着的人皮肤惨白,嘴唇干裂,本来秀长的头发,像是完全失去了营养,干燥枯黄。
她眼神木然地望向窗外,像是在看什么,明明才三十几岁,已像是位迟暮的老人。
听到房间好像有额外的声音,才如同枯木般转过头来。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却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人。
看见老师的病又加重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去砸了这医院,将那些只认钱的医生全部挂在门口,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些只为活命的病人。
“老师,是我啊,千寻。”千寻靠近病床上的人,加大音量。
空洞的眼睛有了些许波动,“千寻,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对不起你,以后为自己而活吧。”
“老师你别放弃,我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有位好心人她资助了你,你的病马上就有救了,肯定是那群黑医又想临时敲诈,我去找他们。”千寻义愤填膺,准备去讨一个说法。
“不用去找他们了,我把那些钱给沢健了。”
“什么?”千寻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她甚至怀疑过是自己最近累出幻觉,又或者是这个黑心医院想临时加钱,却从来没有预想到过这种情况。
“为什么?”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悲痛的哀嚎,有的只是平静,以及一丝希冀,没准老师是有苦衷的。
砂田嘉子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明白,接下来的话将会伤到,这个一直为她辛劳前后奔波的人。
见她不表态,千寻觉得这次老师肯定又是被威胁了。
“那个混蛋,我去把钱要回来。”
干枯瘦弱的手指,只是轻轻扯住了她的袖口,便让她再无法前进一步。
“他的公司最近有些周转不过来,只是借他三个月,他很快就会把钱拿回来。”
“三个月,你知道你的病还能拖多久吗,你怕是一个月都熬不过去了,你怎么还能相信他的鬼话,我们的积蓄都是被他骗走,我必须把这笔钱拿回来。”千寻将砂田嘉子的手撇开。
“别去,求你了,千寻,这辈子我没求过你什么事,唯独只求你这一次,别去。”砂田嘉子卑微的祈求着,挣扎着将千寻的手抓得更紧。
“为什么?”千寻依旧还是那个问题。
砂田嘉子摇了摇头,“千寻你还不懂,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人,那个让你甘心付出一切。
〝跟他比起来,所有东西都将不重要的人。”砂田嘉子的语气中满是回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