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雁子？
于曦第一反应是顾安。
但是算算时间，在于若泉那个时代，顾安应该还没出生吧？
于若泉跟着那只小雁子一路找到了布满符文地洞，终于找到了她一直寻找的九尾妖神。
带完路，这只雁就落在妖神的不远处，似是疲惫不堪，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过于若泉这会儿也顾不上查看这只雁的情况，急急往九尾所在的方向走了两步。
此时的九尾被一层浓厚的妖气包着，周围的妖气已经浓厚到聚集成固态，如同蛋壳般将她牢牢护在其中。
她此时还没有人身，小小一点，四肢正蜷在怀里，缩成一小团，两只长耳盖住了她大半的身子，四周称得上巨大的尾巴包拢着她，只能隐隐约约在妖气的透过的缝隙间看到她的身形。
似是察觉到有外人靠近，九尾轻轻动了一下，于绒毛之间露出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赤红似血月，亮得惊人，只是对上心里都是一阵战栗。
于若泉作了一揖：“妖神九尾，在下于若泉，这次是——”
“我知道。”
妖气中传出了一道声音。
听不出什么情绪，空灵也空洞。
于若泉立刻明白，她的猜测没有错，九尾妖神就是故意选中的她。
“为什么是我？”
她抬眸。
九尾道：“你已经知道了。”
于若泉怔了一下，随即回道：“因为我的命格？”
天地有规则，阴阳要相合。
既然有人不死不灭，那一定有人站在其的对立面，相生相克。
“我本该是唯一能针对落清的人，但偏偏我的命数太薄，活不到那个时候。”
落清不死不灭，相对的，于若泉就是薄命之人。
于若泉在外来秘境时就意识到了这点。
就像她能看到落纯熙命格特别一样，随着死亡的临近，她也渐渐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这也是她来找妖神的原因之一。
“我还能活多久？”她轻声问。
落清不会放过现在的她，在死之前，她想要多做一点事。
九尾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动了一动，周身的尾巴缓缓向后挪去，露出了她浑身白毛的完整身形。
她前爪交叠，趴在一根尾巴上，正对着于若泉道：
“落清超出天道之外，你本该也如此，只可惜——
“现在的她不是你一个人能对付的，你，天道规则，我，我们三个缺一不可。
“可是天道沉寂，如今还未出现，我也没有了身体，等我们能出现，你已经早早不在。”
也许是因为兽身，九尾说话时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这样赢不了落清。”
九尾在抵御外敌的时候受了伤，为了修补世界，散去八尾的妖力化为灵力散于人间，不过按照正常的情况，她此时应该是好好活着的。
可因为上一世付出了三世而亡的代价，这一世的她早早便察觉到身体的寿命已尽，只有魂魄还能依托在妖力上重新孕育。
即使是这样，她也注定会在这一世的某个时候彻底死去。
所以她尝试提前提醒于若泉，想看看于若泉能做到什么地步。
现在看，只靠于若泉果然杀不死落清。
这就导致无论他们怎么做，都会让直接来到这个世界的落清抢占先机。
落清必须要死。
所以于曦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用一世的时间，来抢夺一个机会，你愿意吗？”
“一世的时间？”
也就是说，这一世没有办法赢过落清？
那她妹妹怎么办？
九尾注视着她，继续道：“我需要一具人身，人身降生后，我自己去落清的眼底，去她的控制下。”
于若泉一惊：“这怎么行？！落清肯定恨极了你，你去就是送死！”
并且以落清的狠毒程度，肯定不会让九尾正常的死去。
“就是要我死。”
九尾道：“上一世我已经死在了落清手上，落清本就看轻我，现在我要在她面前明明白白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去，落清才会相信我已经神力全无，不会再起到任何作用。
“我一死，只要尸体不被落清得到，落清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天道寄居的位置，时间也会被推动，让她不得不进入下一世。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正常来说，你妹妹这一世应该不会出事，因为这一世没有结局。”
于若泉的眼里划过讶异。
九尾道：“落清针对落纯熙，是因为这世上不能存在两个相同的人，她们如今确实不是一个人，但规则不可变，规则之下，一个世界只能存在她们中的一个人。
“只要我死了，对落清而言，就算她能让落纯熙自杀，她也找不到天道，毁不了这个世界，达不成她的目的，只能进入下一世。”
于若泉低垂了眸子：
“我想知道，如果我妹妹直接去杀落清，最后谁能活着？”
九尾道：“这是落纯熙的世界，落清面对落纯熙时会虚弱，但落清不会死。她是无神，毁灭一切置于虚无，只要给她足够多的时间，等我们都不在了，一切化为虚无，那时候她和落纯熙谁活着都不重要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所以不能和落清耗时间，必须得杀了她。
于若泉若有所思，“您怎么知道我担心我妹妹？”
“神有洞察人心的能力，我能读心，恐怕落清也有相似的能力，之后我会在你身上做一点手脚，你和你的剑灵都不会被落清读心，落清也无法从你这里得到需要的情报。”
九尾说到这儿时，眼睑微微垂了些许，一直没什么情绪的眼底黯淡不少，看着有些疲倦，声音也多了歉疚：
“很抱歉，是我如今能力不足，保护不了你其他的家人，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未来，现在看，未来的人间定会遭到大难，都是因为我无能。”
她本就失去了八尾，现在又只剩下了魂魄，能让于若泉看到和落清有关的事情就已经用了全力。
不然她其实很想让下一世的于若泉看到更多的未来，救回垃圾宗的众人，他们相处的画面让她想到了她已经不在的弟弟妹妹们。
“请别这么说，您做的已经足够了！”
于若泉严肃道：“我承认，我是想过在下一世救回师父他们，如果能成功，当然最好，如果成功不了，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去杀死落清这个罪魁祸首为他们报仇就好，这世上哪能什么事都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