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帮我把药拿过来。”
陈颂闻言，马上推开椅子去茶几上拿了药，伸手递给姜九昭：“哥，疼得厉害吗？”
姜九昭白着脸摇头：“没。”
陈颂知道他是在说谎，但是没有戳破，看着他把止痛药喝完，接过水已见底的杯子。
“没事儿，都过了这么久了，就是刚刚起猛了，扯了下。”姜九昭看陈颂担忧的眼神，没忍住安慰了一句。
陈颂扯出一个笑：“哥，今天小瑜哥要来家里玩。”
姜九昭点头：“我知道，明天年三十，他家在二环，来回不方便，今天玩完估计得年后才能见到了。”
说完摸了摸陈颂的脑袋：“考研也考完了，有没有……”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姜九昭停住了话。
陈颂却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亮着眼睛：“有！有！哥……”
他呼吸急促，语气是压抑的急切：“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姜九昭黑了脸：“滚。”
陈颂却不依不饶，整个人都贴了过来：“哥，哥，就一下……我亲脸。”
这人靠得太近，姜九昭被他不稳定的呼吸吹得面红耳赤：“你别蹭了，说再多都没用，不行！”
陈颂有些失望，执拗地握住了他的手：“那让我牵一会儿，好吗？”
姜九昭咬紧了后牙槽，不敢跟陈颂对视，但是余光看到了他几乎哀求的目光。
“……十秒。”
“好！”
“十，九，八，七……”
姜九昭不明白陈颂就说了几个数，为什么弄得他好像要上刑台了一样别扭，最后实在忍不了，甩开了他：“好了到时间了。”
陈颂委屈：“还有三秒……”
姜九昭瞪了他一眼。
陈颂垂下了头。
回了卧室，姜九昭躺在床上，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
距离车祸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
陈颂也在他家住了两个多月了。
他们俩这种奇怪又暧昧的关系，也维持了两个多月，姜九昭现在甚至习惯了对陈颂的冷漠和拒绝，已经回想不起来曾经两人刚认识的时候，他是怎样的耐心和温和。
其实刚开始姜九昭是有耐心的，只不过因为一次擦身体之后……
姜九昭伤口没好全的时候，没办法洗澡，每天只能用毛巾擦擦身子，这种活他自己就能完成，只不过会有些疼而已。
有天，他呲牙咧嘴的模样被正巧回家的陈颂看到了，后者心疼坏了，一边骂着自己没照顾好姜九昭，一边过来夺他的毛巾。
姜九昭自己疼着，还得安慰着眼眶红红的陈颂：“没事，没那么疼，不是你的问题，我也没叫你帮我对吧？”
陈颂不听。
姜九昭无奈只能答应，以后都让他帮忙擦身子。
原先进行这项活动时，他心无杂念，没有任何波澜。
直到某一天，他转身的时候，腰撞到了一个硬挺的东西。
陈颂脸红成了煮熟的虾，姜九昭明白是什么之后，也紧随其后，不相上下。
自此，姜九昭再也没让他干过这种事。俩人的关系也在此后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姜九昭有些疲惫。
某天晚上他睡前想做个梦，最好能梦到渡云，问一问好感度多少了，能不能快点完成任务走人了。
渡云好像听到了他的召唤，真的入了他的梦。
许久未见，渡云还是那身青色长衫，两袖飘飘地好似仙风道骨的世外仙人。
“你竟然还真来了？我想问问，现在好感度多少了？”
渡云还是那张送葬脸：“95。”
“操……”
姜九昭捂脸，为什么还没满啊？
不会真的要答应跟他处对象，才能到100吧？
渡云瞥了他一眼：“满了我会直接告诉你，以后不用叫我过来。”
姜九昭被他气到了：“我叫你你就得来啊？！不来就不来，我又没逼着你来！”
渡云没理他，走了。
姜九昭想了想卡在95的好感度，实在是抓心挠肝。
就只剩了5，这会儿放弃的都是大傻子。
陈子瑜来了他家，跟陈颂熟稔地聊天，虽然内容大多都是姜九昭。
两个月前，姜九昭就让陈颂去陈子瑜的店里打工了，陈子瑜厚道，把临时工的酬劳开得跟全勤工一样，这么两个月过去，陈颂手上挣了一辈子都没有过的积蓄。
“小瑜哥，这个给你。”
陈颂递给陈子瑜了一个礼盒，后者惊讶地说：“给我的吗？”
“嗯，新年快乐。”
“哈哈哈，你也快乐……这腰带设计可真漂亮，谢谢小颂。”
姜九昭和陈子瑜玩了几局VR游戏，玩累了就点了顿烧烤，开了两瓶酒。
陈子瑜哈哈一笑：“我想起来上回咱们几个的聚餐，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酒劲儿上来，话可能没过脑，说完自己就先愣住了。
上次的聚餐因为某些意外事件依然历历在目。
姜九昭也没避讳：“抱歉啊小瑜，我半个月前才去上班，这几个月都没怎么管你的事儿，李青寻还来骚扰你吗？”
陈子瑜脸色有些僵硬：“啊……没有，就来过一回，我把他打伤了，就没再来了……”
姜九昭愣了下：“又打架了？你受伤了吗？严重吗？”
陈子瑜摇头，语气有些艰涩：“没有，我没事，他没还手……”
姜九昭心里微微触动，不留痕迹地瞟了一眼陈颂。
他有时候会想，为什么喜欢这种散发迷人荷尔蒙气息的词，要夹杂着无数的苦和痛。好像平静美好的爱情是人们的终极追求，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他们只是不喜欢而已。
可是这种不喜欢却是一片荆棘丛，轻飘飘的三个字，让想要爱的人为了穿过它遍体鳞伤。
姜九昭默默地咬着糖醋排骨。
陈颂往他已经快要放不下菜的碗里添了一块儿红烧肉，姜九昭蹙眉：“别给我夹了。”
陈颂好似被抓住错处的孩子，眼睫闪烁，垂头丧气。
姜九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几块儿肉退回了他的碗里：“……你也吃。”
陈颂愣了下。
他觉得自己快成神经病了。
一会儿因为姜九昭的拒绝而不知所措，一会儿又因为他对自己仅仅一点的好抚平了所有不快，甚至开始飘飘然。
他把姜九昭给他夹的肉吃了干净，甚至还吮了吮筷子。
陈子瑜走的时候，给陈颂塞了个厚厚的红包，陈颂不想要，两人争执不下，被姜九昭一把夺了过来。
“你们都不要是吧，那我要。”
陈子瑜骂他厚脸皮，快三十的人了还要红包。
姜九昭骂他老，要三十也是陈子瑜先三十。
最后那红包必然还是回到了陈颂手里。
年三十一早，姜九昭就开车带着陈颂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