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考试可以改变一个人一辈子的走向,难道不是么?
很小的时候,我的五爷爷总是问我,你以后要考关大(关外大学)还是京大(京都大学)。
听到问题的我往往会犹豫一番,紧接着摇摇头,诚实并有些直愣愣地回答说不知道。
小学时我的成绩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哪怕那个班只有不到二十个孩子。
不过糊满墙面的奖状却总是让童年时期的我优越感爆棚。
直到那年并校,一个班从二十多个孩子变为将近六十个孩子,我的成绩相对来说不再优异,但是在我自己的努力下还能达到年级前五十名,那时候一个年级四个班,将近四百多人。
升上初中,年级同学数量有增无减,而我的排名却总是在中上游,中游的时刻居多。
初中变为住宿制,说来可笑,那个时候自己还算是井底观天,认为初中距离家里8公里就很远很远了,成年后动辄上千公里却毫无感触。
好吧,言归正传。
初中时我们一星期大概有四天半都在学校,学校食堂饭菜做得很难吃,而一些年长老师总是说我们没吃过苦。
他们那一辈人童年时经历过上世纪60年代最黑暗的那些年,可以说能活着长大都是一种幸运,他们有着异于常人的吃苦体质。
但是对我来说,吃苦并不是什么值得歌颂的事情。
上面那句话说出来很凹嘴,但是我的表达能力有限,这也算是我的短板。
初中时我第一次内心悸动,喜欢上班里一名学习极好的女生,这名女生有着我无法比拟的原生家庭。
她的父亲非常关爱她,给她买能靓倒班里绝大部分男生的连衣裙;会给她盘头发;每次放学都开车来接她。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一回冬天下暴雪,教室里和冷库一样,也可能尤过之。
我身上只有单薄的校服,还有校服里面的一件毛衣。
那天很多家长过来给孩子送衣服,其中最早也是最快的是她的父亲。
那天急速降温天上跟着鹅毛大雪,路上人走路都打滑,她父亲愣是开车过来送衣服。
我很羡慕,非常羡慕,仅此而已。
但是我知道她家离学校比我们家还要远很多时,内心多少有点委屈。
在那个年龄段我习惯将内心所想通过表情挂在脸上,她似乎也看出我内心的委屈还有窘迫,大方地将一半衣裳披在我身上。
她是我的同桌。
无关内心悸动,只是她足够善良。
那一刻,我对我心中之前的龌龊感到不齿。
后来某天晚上,在寝室里吹牛时不小心把我喜欢她的事讲出来,第二天一早全班便知道这件事。
她开始疏远我,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班主任后来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些风言风语,特意将我们二人的座位调开。
直到很久之后,她突然叫我帮她跑腿去超市买东西,我们俩人才算是达成和解。
和解什么?我不知道,可能是针对那句“我喜欢你吧”。
再后来,上高中。
我几乎是压着分数线进得重点高中,我不喜欢原生家庭,这一次能够更好地远离它了,这使我感到高兴。
在这,我以为找到了一生挚爱,但是那不过是昙花一现。
我失恋了,并且很长一段时间一蹶不振。
在最重要的时间做了最愚蠢的事。
有一天,我偶遇到初中同桌,我和她打招呼,想要倒一通苦水,但是她警惕地看着我,在我打完招呼后,只是回了一句“嗯”。
这一声“嗯”让我所有想说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我知道,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而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
再之后是高考,我不是学理科那块料,只能说成绩惨不忍睹。
最后父亲尊重我的选择,让我第一次选择自己未来的路。
可是……
这一次我理所应当的迷茫了。
我想起儿时五爷爷的那句话。
去关大还是京大?
我的分数哪怕乘以二怕是都够不到吧?
最后,我自己选了一个我自己认为还算就业面广的专业,也就在这时候……
数据删除中————
好吧,我怎么加入国特这段,局里不让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加入的。(惨笑)
在宣完誓之后,我的命就不是我的了。
国特这份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干,我常常要扮演作两份面孔,简单说要在现实生活中有一个身份,学习工作之外的时间要搞国特的任务。
除了睡觉休息,大部分时间全部贡献给局里,说难听点连谈对象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局里是真发媳妇的……
我身边有好几个局里同事上了岁数,局里都通过各种方式“对象”送上门。
执行任务吹水时,这群人就跟被洗了脑一样,丝毫不去怀疑他们爱人怎么来得,个个智商欠费,中间相爱过程逻辑狗屁不通。
我那个时候真有点后悔进国特。
我现在都记得老孙那对象居然是他初中暗恋的女同学,一次执行任务时无意中解救到了,并且在一系列巧合下迅速相爱结婚,其过程不到三个月?
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但是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
后面听年长的老同事说,老孙要退了。
要退了,这是什么意思?
在那不久后我就知道了。
我只记得后面连续有几次任务老孙没有出勤,缺卡,直到某次任务,我被局里分配到商场当观察员。
当时在一家店里偶遇到老孙,我当时气不过上去询问他为啥不来上班?
老孙的第一反应是疑惑,接着用看陌生人的眼神上下打量我,最后反问我:“你是谁?”
我是……
话到嘴边我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接着脸上堆满笑,抱着歉意说:“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最后我转身离开,但是心中的落寞却藏也藏不住。
老孙是个好同事,他常常活跃队里压抑的气氛,是队里公评的宝贝。
但是他却选择了退出。
再后来,我所在的队伍负责一场凶杀案,手法极度残忍影响极其恶劣那种。
我们是第一批到达现场的人员。
同事们对着惨不忍睹的尸体嘴上啧啧称奇,企图以这种方式打消内心恐惧。
而我则默默地干活,在收集线索时无意间看到卧室床头柜上的相框。
照片人物有些眼熟……
那是,我么?
我怔怔发愣,呆立当场。
那是我初中时候的照片,只不过这张照片像素真的很差,哪怕经过后期修复也是无济于事,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我!
照片里,我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身上还盖着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画面的右半侧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她冲着镜头微笑,脸上浮现出两个可爱的酒窝,不拿手机的那只手在嘴角比量出“嘘”的手势。
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老赵当时在我旁边,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照片,扫了两眼又斜着眼看了我一眼。
最后他笑着打趣道:“这个人很像你啊!老王!”
我回答说:“是啊,很像我……”
接着二人都没了下文,我则继续闷头干活。
在临走时同事还在抱怨说尸块太多,这地板上凝固的血很难处理,搞得她全身都是,回家不好清洗,最后还骂了两句娘。
我不知道她针对的是谁,我只知道当时脑子一热,我一脚将她踹倒,对方半只身子和未打封的尸袋里的尸体搅和在一起。
身为女生的她顿时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引得队长和一众同事赶来,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并迅速拔出枪对准她。
好在最后没有酿成大错,但是我也被长时间停职查办,歇了好长好长一段时间。
直到凶手最后落网。
而凶手竟然是她的男友?
我跟着参与了一场儿戏的审判,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逃离制裁,让另一个倒霉蛋顶了包上了刑场。
而凶手隐姓埋名一段时间后,换个身份回来重新花天酒地,祸害别人。
我没有发声,只能默默地等待,因为被害人的事情,我被迫雪藏了很长一段时间。
几个月后,我被局里召唤前去执行一项特别任务。
当看到任务目标时,我放肆地笑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凶手,包括凶手的家族成员全部处于清理名单之上。
那是中土千年来最大的一场变革,而我是这场变革的见证者,甚至是部分执行者。
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开展一场大扫除。
这其中有很多人会丧命,但是我不在乎。
那时候的我满心思只想复仇。
局里特别交代,只要我能够完成派发下去的任务,那么当年的凶手全程交由我法办,不论手段那种。
于是我成为局里最没有人性的那一个,无论目标是未睁开眼的婴孩,还是将要闭眼的老人,哪怕是身怀六甲的孕妇,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并再三确认对方死亡,全程录像。
最难,最反人性的活都是由我来执行,而我毫无怨言,靠着磊磊白骨铺就之路来到凶手面前。
我折磨了他几天几夜,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玩腻了才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次任务之后,我所有的升职报告都被上面打回来,因为履历上的经历太过骇人,没有任何一个领导能够容忍一个毫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接任他的位置。
因为他控制不了,怕被反噬。
之后我开始混吃等死,等着局里发对象,草草结婚退了算逑。
直到,那个雨夜我遇到了她。
那年我25岁,但是我感觉我内心年龄已经远远高于这个数字了。
看看我上面所经历的,很难想象那是我上大学到毕业后工作几年的缩影。
落雨是个很善良的人,而善良之人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是活不长的。
哦,在遇到落雨之前,我还在一次任务中解救一名无辜儿童。
当时所有同行的人都认为我疯了,说我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怎么会在撤离时带上这样一个累赘?
甚至还有一些老同事讥讽我,说我是不是想换个人设,好去升职?
其实,以我个人来说,我一直以来算是清醒吧,因为我知道这段时间要去干什么,怎么干我不管,总之目标要达成。
在目标达成之前,我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并抛弃一切无所谓的东西克服困难向目标,向终点站前行。
亲手杀死凶手是这样的,解救无辜儿童也是这样的,只是因为我想要去做,并且我真的行动这么去做了。
而同事说我是“伪圣母”。
“当时枪就在你手上,你就在站我背后,你完全可以开枪阻止我杀掉她,但是直到我完全确认目标死亡时你却一动未动,哦,除了眼角的那两滴眼泪。”
“你当时完全可以阻止我去做你认为不对的事情,但是你做了么?没有!你只会事后打嘴炮,企图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去审判我!”
“就如这次任务,明明有那么多孩子,你们却视而不见,只有我这个所谓的杀人狂魔去救这个无辜的孩子,那么你们对无辜二字的定义是什么?”
同事们被我说得怒气上涨,纷纷开始谴责我,说我虚伪,强词夺理,偷换概念。
而我,仅仅是在阐述事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