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想,如果当年我自己好好学习,去了另一所大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这是我那几年萦绕在脑袋里最多次的问题。
如果当时有可能,未来的我和她永远不会产生什么交集,更不会遇到第二个能改变我生命的女人。
但是最后发现想那么多其实一点意义没有,因为事情已经发生成为过去式。
老天爷一直在跟我开玩笑,我喜欢的女人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惨笑)
算了,还是继续说那孩子的事吧。
王思铭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在国内被人贩子拐卖到南瘴之地。
在这,国外恐怖组织在他身上进行了无数惨无人道的实验。
他变成了哑巴,无法治愈那种。
我当时遇到到他时,他只剩下一口气,被药物摧残得只剩下皮包骨。
但是他包括那群可怜的孩子们,一直用一种毫无杂质的眼神看着我,无尽的麻木之中透露出一股希望。
恍惚之间,我来到23岁那年,那是一栋别墅,男女主人纷纷死于我的枪下。
在我查看二人生命体征时,我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别墅里有暗室,我很轻易地找到暗室所在,并看到了一个抱着婴儿的少女。
少女手里握着一柄手枪,在看见我那一刻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她怀里的孩子扣动扳机,啼哭声戛然而止。
紧接着她将手枪对准自己,眼里是恐惧,是仇恨,第一次枪响之时,我分明在她眼中看到了解脱,但是唯独没有希望。
第二次枪响,只不过这次是我开得枪,年轻时的反应速度足够让我看清她的动作并提前做出反击。
最后她死不瞑目,眼里分明是不甘与愤怒。
我谨慎地上前查看她的生命体征,先是踢走她手里的枪,紧接着附身再次确认其是否死亡,最后查看了一眼婴孩。
那是个堪堪满百天的孩子,在镜头晃到婴孩身上时,我冷漠地说道任务完成,xx家一家x口已经毙命。
说完后我关闭了执法记录仪。
突然,婴儿的胸膛上下浮动显然还没死,我仔细查看发现他的额头处有一道焦痕,那是火药燃烧不充分造成的。
我转身捡起来刚才女孩用过的手枪,卸下弹匣一看,里面压着的都是实弹。
我又找了一圈地面,发现了两个弹壳,其中一个我仅仅一眼便判断出其为空包弹。
小把戏……
我想了片刻,拿起女孩刚刚用过的枪又开了一枪,并使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弹头从墙体里扣出来带走,当然那枚空包弹蛋壳我也顺手打包带走。
最后我抱起婴儿走出别墅并用通讯设备联系清洁队过来打扫现场。
后面回到局里填写简报,倒是有领导询问过我那个婴孩尸体为什么不见了,并且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我。
不过我当时很轻易地通过测谎测试,因为那个孩子让我放在竹篮里顺着江水而下,当时正是涨潮期,江两岸基本不会有什么人,这孩子在我心里基本判了死刑。
所以当同事问我那婴孩到底死没死时,我毫无心理障碍的回答道:“他死了”。
时间回到南疆任务,同事们冷漠地处理所有实验耗材,包括这群未经人事的孩子们。
我挡在多个同事面前,坚定地表示这群孩子我保了!
其实我当时还保护了不止哑巴一个孩子,但是他们只是麻木地扣动扳机扫射,我用后背给哑巴挡住了好几枪这才成功救下来这一个。
当然,我没什么大碍,庆幸这一批次的防弹衣还算过关,那个时候自己年轻,只感到有些背疼,胸闷。
同事们诧异于我为何如此坚决,拼了命也要护住这些任务目标外的东西,是的,他们称呼孩子们为东西。
那种对生命的蔑视,像极了我之前的状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我的眼神和他们碰撞后,我浑身发冷,似乎冥冥之中想通了什么。
和我关系好的还想上前劝说几句,看到我拎着枪,眼神无比坚定站在原地不动,这部分人也没了话。
我那次违反规定,上面又可以给我警告处分了,前提是我还能活着回去。
在遇到哑巴之前,每次任务,我都是抢过最危险的那部分,开始我的想法很简单,只想往上爬,多走几步,向我背后的家族,向我的父亲证明自己。
在她遇害身亡之后,我的想法就只剩下亲手复仇。
复仇之后,我只想早点,有价值地离开这个灰暗的世界。
哑巴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我知道自己再一次拥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我不想死了,我要活着。
虽说我功劳立了不少,但是局里迟迟不给我晋升,只是把所有功劳兑换为别的东西,如金钱,还有很多金钱买不到的东西,某人的人情等。
任务结束后我带着哑巴回到局里,我一次用完了之前积攒的所有功劳乃至人情。
哑巴以一个完全外人的身份接受到局里最好的治疗,并在我的关注下一天天恢复。
之后,我给他办理了入局手续,进入有着魔鬼之称的少年训练班。
后面我收养了哑巴,并给他起名王思铭。
思铭,思铭……
25岁那年,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我意外结识了戴落雨。
我们飞快相爱,结婚,育有一子。
在岩明五岁时,我们俩还准备给他添个妹妹……
直到,白鸿江的再次出现。
白鸿江和落雨是同校同学,上学时一直追求落雨,但是他目的并不单纯。
当时中土正经历一场巨大的变革,白家站队另一边,后面失败的一边。
在结果正式揭晓之前,白鸿江作为棋子被迫追求落雨,完成政治联姻。
后面落雨察觉出了白鸿江的真正意图,毅然决然的选择分手,并在那个雨夜与我相遇。
在白家从高高在上的大家族跌入深渊的前夕,白鸿江找上门,意外于我,意外于落雨自甘堕落下嫁于我。
二人在我的家里发生激烈的争吵最终被落雨强势地赶出家门。
后面落雨跟我说白鸿江就是一个从小到大被家里宠坏了的孩子,一直被别人当枪使却不自知,并戏谑地说白家很快就要完蛋了。
后面几个月都还算安静,我也从新闻还有局里了解到白家已经开始被逐步清算。
岩明六岁生日两天后,我的爱妻遇害身亡……
局里的一切线索指向白鸿江,而我的老丈人说什么事关大局,将此事压下。
他只有一个孩子,一个啊。
我分明记得他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而颤抖的身躯,并在火化落雨真正尸体那晚一夜白头。
这里面的错综复杂的关系并不单单涉及到白家,而是另一方一次凌厉的反击,目的是让已经失去价值的白家成为背锅侠,把戴局长拉下水。
戴局长很快识破了其中阳谋。
接下来的这些年双方一直蛰伏没有继续出牌,直到今夜……
2040年1月15日晚20:33,京都市东城区,二环内一处幽静的别墅区。
外面的吵闹声,爆炸声让我知道时间到了,这一大家子正准备通过军方直升机撤离。
陈宏照已经准备好了多枚地对空导弹,赵书瑾也提前黑进了目标家监控,可以让我实事观察对方。
“头,可惜了,他们家主要人员都不在。”赵书瑾通过系统比对数据库后向我报道。
“没事,不耽误他们先还一波利息。”我淡然地说道。
白鸿江只是开始,并不意味着一切结束,我的一生恐怕都在在仇恨中度过。
“咚咚咚——”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众人自然不会听错。
陈宏照搬出控制导弹发射的箱子,等待我的命令。
“一切照预案进行,一个不留。”
“老人孩子呢?”老陈问了一嘴废话,我转头盯着他,他发现后不过是讪笑一声,紧接着严肃地对他那组特工们说:“听见头说什么没有?一个不留!”
“进去之后蚂蚁窝浇开水,鸡蛋摇散黄,看门的狗都得先噶蛋后……”
“行了!”我不耐烦都打断老陈,这货很显然没有从上次洗脚城的状态里脱离出来,三句不离那啥。
自从我们仨活着从新凤城回来后,没等好好修整,戴老头子就派给我一大堆任务,并且是我无法拒绝那种。
在当年落雨的那场惨案中,名单上这些家族才是背后的推动者,不然以当时白鸿江那两把刷子还有那没来得及更换的狗脑子,他是想不到朝落雨下手的。
煽动者也得死!
我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检查了身上的诸多装备,这次由于是市区作战,太过张扬的外骨骼只是少量装备给攻坚人员,大部分人只有普通火器外加普通防护服。
“嗖——”一发导弹升空奔向直升机,经验老道的驾驶员发现后立即急转向并发射诱导弹,第一枚导弹在我们预算当中一样并没有打中。
不过没等驾驶员心里庆幸,同一时间发射的三枚导弹将其牢牢锁定,哪怕对方技术再硬也无法躲开这波攻击。
几秒钟后,直升机被炸毁,在天上爆燃为一个巨大的火球直直坠落在别墅不远处的街道上,而我的队伍已经开始行动。
几名看大门的便衣战士被一枪毙命,别墅区内的战士见此立马呼叫增援,但是他们的无线电信号在我方发动攻击时便被赵书瑾通过电子战干费了。
攻坚队的人身穿外骨骼,扛着防爆盾,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每一次精准点射都会干掉对方一个人,对方的远处狙击手早就被我方控制住或者消灭掉。
现在别墅区里这十多号人根本挡不住我们的火力,仅仅抵抗了几分钟便全部哑火。
“将他们拖出来!”我通过通讯频道语气冷漠地下达命令。
“划拉!划拉!”那是玻璃破碎的声音,一个又一个人从二楼乃至三楼丢了出来,只有老人女人孩子被驱赶着下楼,戴上头套集中在另一处。
所有男人都逃不过最终命运,我手下的特工持续开火将男人们送走。
当所有男人死后,我叫我的人将还活着的人还有死的人用绳子绑在一起,并在临走前摘掉了他们头套,让他们可以清楚地看清我的脸。
“我叫王唯,我此番为报仇而来,如果你们谁能活下来,欢迎来找我报仇。”我脸带微笑地说道。
我说完后,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咒骂声,哭喊声,求饶声。
我继续笑着,我相信我的笑容一定很变态。
“嘚嘚嘚——”远方传来的声音让陈宏照紧张,让赵书瑾浑身打寒颤,而多数不知情的特工们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资深的两名前辈应激反应如此之强烈。
“白鸿江说得没错,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对着仇人家族还活着的人自语。
“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利益可以抛弃同类,伤害同类的人。”
“哪怕什么都不缺,哪怕生存没有了障碍,我们内心依旧渴望更好的物质,没有尽头……”
“我曾经以为我控制住了自己内心的野兽,是你们,将它又放了出来呀!”
我说完,挥挥手示意我的人撤离。
“哦,对了,”临走前我突然对那些人说:“好好享受和家人在一块的时光!”
远处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没有处理的尸体散发的血腥味引来了它们。
我坐上车,示意队伍撤离,陈宏照恨不得一脚把油门踩进油箱里,激动之下甚至挂上五档起步,车子悠哉悠哉地飞奔出去,只是片刻后,我听到了后方传来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