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克营长做梦都想不到,为什么人群要拦截运输车队?
为什么人在失去理智时没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自己明明是负责运输补给的,真正的大部队在车队东面,人群只有到了那边,才算安全。
可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坦克营长沉默无比,面对已经发生还有即将发生的事情使他断掉向上边汇报的念头。
大领导们不下现场,他们说难听点多数没有经历过什么说得过去的大场面,他们是难以共情的。
哪怕一个正常人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恐怕都会喷上两嘴,说人不可能那么蠢的。
他们没经历过,他们不知道,人说到底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动物,在特殊情况下也会变得难以理解。
就好像,眼前这一幕。
坦克的发动机隆隆作响,驾驶员闭着眼开动载具向前碾过私家车还有来不及逃走的普通人。
车队周围再也没有不长眼靠近扒车的人。
冒着青烟的各类枪口,凶神恶煞的持枪战士,已经躺地上尚有余温血流不止的死者,这几样要素让所有活人暂时寻回理智避开车队,各显神通逃离活尸追捕。
人是会给自己寻找出路的。
感染者同样没有为难车队,路面上到处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相比于拿自己脑袋接子弹,他们还是更愿意去撕咬“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普通人当中不乏一些血勇之人,面对自己的亲朋好友被活活咬死之后,他们个个激发出无边勇气,顺手抄起家伙事朝着已经感染的“仇人”痛下杀手。
但是几乎没有人知道感染者的弱点,哪怕知道,在肉搏战中感染者往往立于不败之地,他们护住要害的同时,仅需几招就让反抗者成为嘴下鲜食。
力量上的差距使得普通人的反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没人知道为什么感染者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变得那么强,只有一名年老的医生临终时绝望地说道:“他们的骨头,肌肉,韧带明明都受损了!可是他们难道不知道疼痛么?人体保护机制……”
没等他说完,几只活尸已经将他撕扯成数块肢体碎片,分而食之。
部队象征性开了几枪吸引仇恨,活尸上当的很少,大部分活尸依旧我行无素,先去撕咬普通人。
唯独几个看起来脑子不好使的活尸听到枪声挑衅一头撞上去,然后被车队里的精确射手干掉。
“玛德,这群家伙还知道趋利避害?”某辆护卫车上,负责车载重机枪的射手对着人群,不,快转化为感染者群的怪物们吐槽。
他将机枪保险上好,随后退到车里,踢了一脚抱着枪正在写写画画的通讯员。
“知识分子!你写什么呢?”
通讯员收好笔记本,回答道:“当然是我们的所见所闻喽,我要在战后出书!”
“出书?”射手讪笑一声,揶揄之色尽显。
“那预祝你能活到那个时候!”
“什么意思?”年轻的大学入伍兵显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只知道队伍正在龟速推进,而且自己所身处的车辆还很颠簸,明显外边路况不咋滴。
他从射击口往外看只能看见外面的人在互相残杀。
出发前领导倒是开过动员会,不过他坐在最后面,加上设备老化,音质不好,基本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唯多掌握的几条消息是城内暴动,城内到处是暴徒,他们是为镇暴队伍提供补给的。
暴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词,据他自己所知,打自己出生二十多年,唯独一场大规模暴动是发生在2030年的关外。
当年那场暴动席卷了关外四省,超过上千万人参与,后面镇压完成,光是被枪毙的主要参与者甚至能使沈水断流!
沈水之南的乱葬岗群到今天都没有清理干净。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就是那场暴动的幸存者。
地震之后中土在讨论救援上花费了很多时间,时间有多长?也不多,大概才半个多月吧。
灾区的人,整整半个月没有收到来自关内一丝一毫的官方性质援助。
然后,就是活不下去的灾民和流民合在一块,冲击当时关外省的重镇——盛京。
剩下的事情就非常残忍了,可以自行想象。
中土建国700余年,它就像一个行将就木,已经走到尽头的老人,可是每次要埋它的时候,它总是能踹翻棺材板跳出来再舞上一轮。
于是它成功熬死了周围不知道多少个国家,鲸吞无数土地。
大洋彼岸,那个新生强大国家在面对这头雄狮时往往会不自觉的发抖。
哪怕他们成为上一次世界大战的最大受益者之一,享受着数之不尽的战后红利,可是面对中土就是感到害怕。
国民超十亿,国土面积上千万平方公里,常备军接近千万,更何况还有藏起来的星舰……
不然怎么解释中土那源源不断出炉的外骨骼装甲?
新能源的主要元素物全部来源于第二颗卫星上,没有星舰怎么把矿物送回来?
现在只是民间停止卫星开发了而已,各国军方在上面可没少发生冲突。
通信员只知道自己的任务是拉补给,对于城内战况他并不清楚。
甚至上面很少回传有用的消息。
“昨个一晚,几万人就有4000多口子丢了性命。”射手冷笑道。
“这么多?”通信员眉头一皱,感觉事情不对劲,他是不相信并有理由怀疑对方所说话语真实性的。
一群手无寸铁的暴徒,一群武装到牙齿的战士,就算是几万头猪……
不对!十分有十二分之不对劲。
“这部分还不包括城里驻扎的快反部队,有些快反连人带番号全打没了,你难道没听见战机低空俯冲的音爆声么?”
射手继续大嘴巴叭叭个不停。
“你真当战机过来给咱放烟花的啊?”
“光今天早上,我看到至少有三个不同的地方遭到轰炸机投弹轰炸,高层成片成片的倒,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暴动了!”
“必须要出重拳!”通信员突然开口抖机灵,当场把射手给干沉默了。
“你俩是不是闲的没事干?”开车的驾驶员抽空问了一嘴。
通讯员立马闭嘴不吭声,这里数他军龄最低,满打满算只有几个月时间,在老兵面前装孙子已经养成习惯了。
当然,射手不算,他就一话痨。
“兄弟,难道不奇怪这病毒哪来的吗?”
“你说哪来的?”驾驶员多余问了一嘴随即就后悔了。
射手喜上眉梢,因为能跟他搭茬的战友并不多,只见他发表自己的内心想法:“这病毒依我看肯定是东边那头研究出来放的!”
“所有人,前方发现大量感染者,准备战斗!”
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让这辆护卫车上的人立即紧张起来,说到底,进城以后他们就没打过什么硬仗,一路上基本畅通无阻,除了刚才和逃难的人群一头撞上。
此时,负责开路的坦克驾驶员突然停下坦克,不,不是停下,而是履带卡死了!
这种小概率事件恰好就让这辆坦克赶上了,饶是经验丰富的营长都一时无语。
头车车组成员打开热成像仪器,满屏密密麻麻全是发红的人形物体。
营长冒险打开检修盖,只探头出去看了一眼便识趣地退回车里。
随后他使用通讯频道下达新的命令。
“倒车!军卡先倒车!所有战斗车辆顶上来一字排开,准备拦截!”
队伍中间几辆29式重坦率先响应,它们依靠吨位强制推开或者压扁两边私家车,强行为其他护卫车或者装甲车开出一条可勉强行驶的通路。
之后,装甲车慢悠悠上前,堵在私家车缝隙里还有已经损坏的坦克前面,呈半圆形保护坦克车还有后面的车队。
营长接着下达新的命令。
“坦克都别闲着,碾出一条退路,受损失去动力的车直接丢弃到路两边!主要保护坦克和装甲车。”
一般来说,重坦这玩意靠着吨位优势是很难在碰撞中坏掉的,头车坏掉大概率是长时间糟糕的路况,使得履带捎进去太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抢修人员在装甲车摆好护卫阵形后立即从车队里扛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出来,进行现场抢修。
抢修人员来到现场一看,发现履带有得部件已经变形了,还有发动机正冒着不正常黑烟,搞不好爆缸了。
问题很多,恐怕短时间内修不好……
“咚咚咚———”负责护卫的装甲车双联机炮开火,碾碎一切来犯之敌。
活尸群悍不畏死,顶着枪火线前进,一场屠杀之后,机炮进入强行冷却状态,哪怕内有液氮冷却装置都赶不上炮管温度升高的速度。
活尸实在是太多了,杀完一茬还有一茬,尸群浩浩荡荡嚎叫着赶过来,因为这里有碎肉残肢可以让它们饱餐一顿。
车队一方在机炮冷却之时派出大量战士抢占制高点,居高临下,重机枪,轻机枪,步枪齐射,勉强挡住尸潮拍打过来。
单兵榴弹往尸群中丢了不知道多少发,很多活尸只要不受到致命伤,都能摇摇晃晃起身继续跟随大部队前进。
爆炸声,枪声,尸群的怒嚎声……
活尸一方的破碎尸体已经堆到半米多高,但是依旧无法阻碍浪潮拍过来,营长见此立马呼叫后方请求炮团支援。
“坐标系,116.11,43.44,请求火力覆盖!重复,请求火力覆盖!”
城市外围防线,接到求援指令的炮团指挥官立马展开电子地图,输入坐标系找到打击目标所在,经过电脑测算后已经传达给每一部炮组军用平板终端里。
数据包括炮需要调整多少水平度和仰角度,需要打多少发炮弹,在经过人工调试后,大炮准备就绪。
另一边,属于炮团的无人机升空赶往目标所在地。
“先打上两轮!”炮团指挥官下达命令。
“咚——咚——”
十多门蓄势待发的150重炮开火的场景十分震撼,炮组成员头戴降噪耳机,冷漠地将炮弹打出去。
第一轮炮击完毕,组员打开炮冚,旁人上前快速清理本就不多的燃烧剂残渣,紧接着身穿大力神外骨骼装甲的战士将新的炮弹沿滑道送进炮膛,另一人怼上发射药,关闭炮冚。
待所有人准备完毕后,负责开炮的炮手军用平板已经从红色转化为绿色,这代表着可以发射。
于是平板开始自动倒计时,负责拉拽引绳的炮手盯着平板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当数字归零时,他猛地一扯。
“咚——”
第二轮炮弹从膛口飞射出去,炮弹在天空中划出弧线,燃烧剂燃烧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
在俯冲过程中,炮弹先是自动打开尾翼,弹头里搭载的小型芯片控制着尾翼伸缩,以此控制炮弹不偏离打击地点,精确度相当高。
像这种“伪制导”炮弹,中土有很多,并成为主要装备。
炮弹砸翻一头活尸与大地亲密接触,引信启动点燃炮药。
“轰——”的一声,几十甚至上百头活尸被炸上了天,火焰高温让爆照中心点的活尸直接烧成焦炭,不同距离都有不同的杀伤效果。
爆炸产生的弹片,溅射出的钢珠让不少活尸千疮百孔。
最后一道杀伤是冲击波,掀起的气浪烟尘呈圆形往外扩散,这道冲击波让不少活尸身形摇摆,大大降低其冲击欲望。
在毁伤效果上,大口径炮永远是血肉之躯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