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镇不大,但终究还是有了人气,当夜豪听到鸡鸣狗吠之声不免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只是走在去往城镇的路上却是见到一群群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路人顶着菜色,扛着或者推着残缺不全的锅碗瓢盆和和破布没有什么两样的行礼艰难的走在路上,许多人如此的瘦弱,仿佛走上几步便是要倒地身亡一般。
这些路上并无机会接近市镇,那市镇虽不大却是被一堵一人多高的土墙包围着,一堵墙便是两个天地,可能是生与死的区别。
路人不得接近市镇,一队官兵手握利刃,脑满肠肥的横在镇门口,活像那准备勾魂抓鬼的钟馗一般,吓得那些流民绕路而走。偶有几个不开眼的上前求要活路,士兵活路是没给,手起刀落直接的劈了一个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有流民接近镇门。
夜豪走进镇上,他的衣着不似流民,加上手中多了一块小碎银,那些个官兵转瞬间变成了弥勒佛,拱手给夜豪让了路,还不忘说一句“公子请进。”
夜豪长叹一声,大步而行。镇上出人意料的并不似镇外那边凋敝,该有的民生都有,正如那中年人所说的那般,这里是方圆百里之内必须要过的市镇,许多走南闯北的路人都要经过这里。于是乎,夜豪便在这里暂时安顿了下来。
手上的碎银子不多,但足够租住一间干净的民房使用,剩余的部分甚至还可以让房东给他提供简单的青菜窝头以及不少笑脸。
夜豪也不含糊,探明了镇上最富有的人家,深夜潜入进去偷了些笔墨纸砚和碎银子,当即便是安顿下来。日间就是在街上泼墨弄画,只画一人--夏相思。
很快市镇上就传开了一个奇闻,菜市场上有人作画,画的是极美的女子,画她的一颦一笑,画她春嬉秋游,画她的盛世容颜。但奇怪的是,他每日作画,可那画却从来不卖,无论有人出多少金。
奇闻总是传得飞快,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只为一观画上的绝美女子。
转眼过去半年,冬去春来,看画的人越来越多,出的价格也越来越高,但画的主人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难过。半年过去,却是依然没有夏相思的消息。
这一日,夜豪依然在市中心摆出画摊,早早的便有人等在那里一边一睹仙女之风采。夜豪不徐不疾,缓缓磨墨,似乎便这墨水之中便饱含了浓浓深情。
笔落如有神,线条过去,一名倾世佳人犹如从九天之上降临而下,惊得围观众人如痴如醉,久久不肯离去。
夜豪收起一画,准备再做一幅。却在这时,一道微不可察的劲气直冲了过来,似要去夺夜豪的画作。
夜豪并不意外,这半年来想要各种方式夺他画作的人太多,各种方式均有,其中以暴力为多,但这些人最终的结果多是被夜豪揍得满地找牙。便是当真的镇守来夜豪也是丝毫面子不给,那些兵甲多有尝试,即便多人一拥而上均是被夜豪打得丢盔卸甲。也因此夜豪这不仅以美女画着名,其武力也是闻名百里之内。
他手指微微一动,毛笔尖尖上甩出几滴墨汁,那墨汁便如同暗器一般激射了出去。
来人竟然是轻易闪过,伸过来的手竟然没有收到丝毫的阻碍。
夜豪已然明了,此人不是易与之辈,当下毛笔一抓,本是柔软顺滑的毛笔如同灌了铅的细棍一般点向那伸过来的手。这一点,劲道含而不放,是以没有半点声息,但若是点中,却是必然在手上点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窟窿出来。
那人显然知道夜豪这一笔的厉害,伸过来的手一转,手背变手心,五指合拢,如同鹰爪一般去抓夜豪的笔尖,显是要以硬碰硬。
夜豪眉头微皱,这半年敢来抢夺者,以此人最为厉害。
当下也不客气,毛笔上自然而然用起了拙剑术,这剑术一使出来,那人便是立感吃力,犹如被一股无形的气势所震慑。当下手不敢再伸,缩回之际另一只手却是拿着旁边的一块砚台对着夜豪的笔横着砸了过来。
以硬碰软,想要逼夜豪撤招,压下他的势头。
夜豪哪里会就范,当下笔尖一转,已然压在砚台之上,稍一用力,一股巨力便是传了出去,那砚台立刻被急速的压向桌上。那人抵受不住,将砚台翻转几次想要卸掉夜豪笔尖上传来的巨力。但无论他换什么动作,夜豪的力道却是越来越大,那人不敢再坚持,若是让夜豪压下他的三根手指只怕是会跟着砚台一同粉碎。
那人认输收手,放下砚台。只见砚台便要砸在桌上摔个粉身碎骨,夜豪的笔尖却在间不容发之际从上转下,在极短的距离之中压下砚台的下落之势,平平稳稳的将砚台放在了桌上,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带起一点。
“兄台的武艺当真是前所未见,当今之事竟有如此高强之辈,在下见之当真是三生有幸。”
夜豪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站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一身华服,显是富贵之人。面容方正,身上自带一股霸道之气,只是这霸道之气在夜豪面前却是被冲散了一干二净。
“过奖,不过只是让一些想入非非的登徒子不要做过多念想罢了。算不上什么旷世绝学。”夜豪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这样的人多是慕名而来,冲的不是自己的画,而是他的人。此中人一般所求必大,他夜豪现在并没有什么心情去陪他逐鹿天下或是做一些豪侠之行。他唯一想要的便是寻到自己的爱妻夏相思。
“这画作上的人可是兄台的内子?”那人见夜豪不言不语也不生气,转而问询起来。
夜豪抬起的笔定在了空中好半晌,然后方才放下,他目光火热的盯着那男子,声音有些哽咽的说:“只是梦中相会过,也不知道世间是否真有此女子,如果能够得以相见,不枉此生。”
男子笑了起来,他说:“在下似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