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牧道:“云中子,既然你师父推荐你来破案,肯定也有他的道理,谁会不服?谁敢不服?”
云中子道:“好,那我就来试试,看看能不能找出凶手。”
云中子说完,便迈开脚步,走进了纪天傲住过的那间客房中。
只见客房中干净整洁,连床铺都好像没人睡过,被子都叠得好好的,桌子上有一个不大的茶壶和一个茶杯。云中子轻轻走到窗户前,仔细查看,只见窗户完好无损,并无开启过的痕迹。
云中子问道:“杜宗主,是谁最先发现纪天傲被灭的?”
杜非牧道:“最先发现纪天傲被杀的,是本宗的执法长老冯清。”
云中子道:“好,有请冯长老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青衣中年人,说道:“在下冯清,不知云公子有什么问题要问?”
云中子道:“冯长老是什么时候发现纪天傲被杀的?”
冯清道:“今天黎明之前,我正在此处巡逻,忽然听见纪天傲的房间里有异常的声音,所以打开门进来看看,这才发现纪天傲早已死了。”
云中子道:“你听到了什么声音?”
冯清道:“我刚来到这里,就听见纪天傲的房里咚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所以我才会来看看的。”
云中子道:“原来是这样,好,你来说说,你当时看到了什么?”
冯清道:“我打开房门,就看到纪天傲倒在地上,手里还握着一只茶杯,是我从他手中取下茶杯,放在了桌子上。除此之外,屋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
云中子心中一动,说道:“难道他是中毒而亡?”
他当即来到桌子旁边,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仔细查看起来。
他看了半天,却见那茶杯并无异常,看不出任何端倪,于是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转身向纪天傲的尸体走去。
纪天傲的尸体,也与常人无异,丝毫看不见半点中毒的样子。
云中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好半天,这才在纪天傲的后脑勺上发现了一个针孔大小的伤口,这个伤口是如此之小,连血液也无法流出,若不仔细查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云中子道:“各位,我在纪长老的后脑勺上发现了这个针孔大小的伤口,我推测这个应该就是他的致命伤,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杜非牧道:“纪天傲的修为高深莫测,这个小小的针孔会要了他的命?”
云中子道:“在下仔细检查过了,纪长老并未中毒,全身上下只有这么个小小的针孔,此处若不是致命伤,那致命伤在哪里?”
杜非牧道:“据我所知,普天之下惯以飞针伤人的,只有长宁宫的宫主薛长宁,此次道法大会虽然也邀请了她,她却没有来,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飞针伤人?”
云中子道:“宗主误会在下的意思了,在下虽然说了这个伤口应该就是致命伤,却没有说纪长老是被人用飞针杀死的。”
杜非牧道:“你既然说了这个针孔便是致命伤,却又说纪天傲不是被人用飞针杀死的,岂不是自相矛盾?你不可能以为纪天傲是自己不想活了,所以用针自杀了吧?”
云中子道:“纪天傲历经艰难险阻,好不容易才练到了仙道八重,即将功德圆满,否极泰来,又怎么可能自杀呢?宗主说笑了!”
杜非牧道:“好,那你现在说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云中子道:“在下刚才去了纪天傲的房间看了,他的房间里,地面和床铺都很整洁,连被子都已叠得整整齐齐,这就说明他在被杀之前,便已经起床了。”
卢飞冷笑道:“这件事情,只怕就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又何必多说?”
云中子并不理会卢飞的嘲讽,接着说道:“纪天傲应该有喝早茶的习惯,所以在起床打扫完房间之后,倒了一杯茶喝了下去,殊不知这杯茶,便已是他这一生中喝的最后一杯茶了!”
卢飞道:“你怎么知道他倒了一杯茶,并且已经喝了?”
云中子道:“他若没有喝,那么在他倒地之时,茶杯里的水势必会抛洒出去,?湿一大片地方;而我刚才检查房间之时,发现地上只有一点小小的水渍,所以我敢肯定他喝了那杯茶。”
卢飞道:“原来是这样!好,你接着说下去!”
云中子道:“接下来才是问题的关键,据冯长老说,他来到这房间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
冯清道:“不错,我当时来的时候,房门是关着的,而且这房门还是闩着的,我进来的时候,也是破门而入的。”
云中子道:“我也仔细检查了这个房间的窗户,发现窗户也是完好无损,所以问题来了:凶手是如何进入这个房间里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杜非牧沉吟良久,这才说道:“云中子,你说凶手会不会是提前就藏在房间里,待到纪天傲起身喝茶之时,暴起发难,令纪天傲猝不及防,这才被杀?”
云中子摇头道:“绝对不会。”
杜非牧道:“何以见得?”
云中子笑道:“因为凶手应该没有那么笨。”
杜非牧脸上微微一红,终于不再说话。
云中子道:“凶手既然能无声无息的杀了修为已达到仙道八重的纪天傲,想必也是绝顶聪明之人,又怎么可能提前埋伏在纪天傲的房中伺机而动?以纪天傲的修为,会不知道房中有人?就算他成功的潜伏在了纪天傲的房中,想要伺机出手,那么在纪天傲睡着之后下手,岂非更容易得手?又为什么一定要等到纪天傲起床之后才动手?总不可能是他良心发现,想让纪天傲睡好他一生中的最后一觉吧?若真是如此,那凶手的脑袋倒是真的被驴踢得不轻了!”
杜非牧听到这里,更是面色通红,却又无法反驳,神情尴尬之极。
逍遥散人道:“徒儿,依你之见,此案该如何破解?”
云中子道:“师父,此案疑点重重,有几个疑点,我暂时也无法解开,可这几个疑点,偏偏是破案的关键。”
逍遥散人道:“什么疑点?你说说看。”
云中子道:“纪天傲的修为与灭道师叔不相上下,就算是灭道师叔和他交手,只怕是打上一天,也分不出胜负的,要想杀了他更是万万不能,可他却被人不声不响的杀死在房间里,而且还没有惊动隔壁住的人,当真是匪夷所思!”
灭道真人道:“不错,此事真是匪夷所思。在三界中,修为最高的当然是你的祖师爷,可就算是你的祖师爷,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就杀了纪天傲,还不惊动隔壁的人。”
通天散人道:“莫非这三界中,还有修为比师父更高的?”
灭道真人笑道:“老三,你想到哪里去了?在三界中,哪有修为比师父更高的人?”
通天散人道:“二师兄,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灭道神情尴尬,说道:“我哪知道?大师兄不是派了云中子在此破案吗?你有问题,问他便是,何必又来问我?”
他叹了口气,又说道:“唉,我才真的是祸不单行啊,昨天刚惹了祸,还没处理好;今天又出了这事。大家都知道我和纪天傲结仇了,他被人杀了,便都怀疑是我干的,你说我冤不冤?云师侄啊,你若能找出真凶,还师叔一个清白,师叔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的那种!”
云中子笑道:“师叔,你急什么?我不是正在查吗?”
灭道真人说道:“我本来是想昨天晚上上来找纪天傲把酒言欢,重新搞好关系的,偏偏遇上狂风暴雨,便不想出门了。老天爷也不想帮我,如之奈何?”
云中子正在埋头沉思,听了灭道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师叔,你说昨天晚上想干什么?”
灭道看了一眼云中子,说道:“我是说昨天晚上我本来也是想找纪天傲把酒言欢,重新搞好关系的,结果出现了狂风暴雨,影响了心情,就没有出来找他了,有什么问题吗?”
云中子道:“我有些明白了,也许问题就出在这里,师叔,你若是昨晚去找他,也许他还死不了呢。”
灭道听得一头雾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中子道:“师叔,你已达仙道八重,就算是在狂风暴雨中行走,也应该很轻松的,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我说得没错吧?”
灭道说道:“当然!区区狂风暴雨,能奈我何?只是刮风下雨,影响了我的心情,便不想再去找纪天傲喝酒。你小子该不会也怀疑这事是我干的吧?”
云中子笑道:“你昨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若是你真的出去过,就算我修为低弱不知道,我师父和通天师叔难道也不知道吗?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灭道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云中子道:“刚才你说昨晚狂风暴雨,这才让我脑中灵光一闪,这才推断出,原来这个房间,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如此一来,所有的疑点,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
杜非牧鼓掌笑道:“好,那我们就来听听云公子的精彩推断,请!”
他刚才胡乱说话,被云中子打了脸,心中难免有些不快,此仇不报,誓不为宗主。此刻听云中子说所有的疑点都有了最合理的解释,倒要看看他如何解释,所以假装鼓掌欢呼。若是他云中子说不出个道理来,也就闹了笑话,势必难以下台,这样一来,也就间接的报了一剪之仇;若是云中子果真说出个一二三来,那他这次鼓掌也没有错的,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云中子聪明绝顶,岂能不知道杜非牧心中打着的小算盘,但他只是看破不说破,说道:“多谢杜宗主如此相信在下!接下来,我就抽丝剥茧,将凶手的面纱一一撕掉,让他原形毕露!”
玉虚圣女花千娇笑道:“云兄弟,只有你能找出真凶,还我们清白,我们都支持你的。我就不相信了,此刻天下精英大都聚集在此,还能让那凶手跑了?”
云中子道:“圣女说这话,可就见外了,我断定凶手绝对不会跑的,他就在我们中间。”
花千娇道:“是吗?我若是那个凶手,只怕早就逃跑得不知去向了,还会在这里傻傻的等着你来破案?”
云中子笑道:“假如圣女是凶手,特意导演了这一出好戏,会忍住不看吗?”
花千娇道:“这倒不会,我自己导演的好戏,岂能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