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的棉纺织业,为大明的海关贡献了巨额的关税,现在仅上海海关一处,每年就有关税银八十万两,位居全国各海关之首,其中仅布匹就贡献了近半的关税。
朱载坖详细询问松江府出口的布匹数量,这点虽然没有明确详细的数字,但是据海关和徐阶等人的估计,松江府年运销量1 300万匹左右,而其中最少有五百万匹是用于出口的,不过由于棉布的单价地,所以所能征收到的关税也是很低的。
朱载坖要对棉纺织业征税,但是并不是征银,也是需要本色棉布,朱载坖和徐阶商量,由朝廷出银,平价收购布匹,转运往北方,为朝廷赏赐军士,制作军服等用处。
徐阶也同意这个办法,现在九边六十万军士,还有京营的近二十万大军,每年最少需要百万匹的棉布,朱载坖和徐阶商定,由内承运库出银,平价从松江府购买棉布百万匹,徐家负责此事。
除此之外就是布匹关税的增加,之前是按照货值征收关税,一般是值百抽五,也就是百分之五的关税税率,现在朱载坖和徐阶还有张居正、胡宗宪等臣子们商量之后认为,由于棉布种类繁多,有标布、扣布、稀布三种规格不同的平纹布,还有一些带有花样图案的纹织布、经整染加工的布匹,这些棉布的价值难以精确计算,也就给了这些商贾以偷逃关税的可能。
朱载坖认为,还是直接按照布匹数量,征收关税比较合算,朱载坖和徐阶等人商量之后,认为一匹棉布征收关税银五分,一百万匹就是五万两银子,同时钞关为三分银,对于布匹的规格,也做了规定,每匹长三丈二尺,阔一 尺八寸,重三斤,这样也便于大量的布匹征税。
除了棉布之外,苏松等东南盛产的还有丝绸,和棉布是普通百姓所使用的物资不同,丝绸在现在绝对可以算得上奢侈品。就是民间生产的质量不及上供丝绸的质量好,绢每匹为九钱,绸约为一两以上,而朝廷官造的好丝绸,其价值更是高达三两八九钱,绝对是是奢侈品。
以苏州府为例,其所产之绫,每匹值平价银2两以上。是松江府最好的棉布价格的四倍以上,其中的利润就可想而知了,:大绒,每匹长10 余丈,价值高达100两银子;山东茧绸,价格也与大绒相等;葛布,好的为每匹值银3两,长不过3.1— 3.2丈,次的葛布,价格也并不便宜,每尺需要五六分两银子;毡单,双红毡单每条值纹银2两,单红的毡单每条也需银1两上下;松江府上海县露香园所产的顾氏绣品,海内驰名,向来价格最贵,尺幅之素,精者值银几两,全幅高大者,价格超过数两银子。
这些都是利润极高的行业,朱载坖认为对于这些行业要征收相对较高的税,首先是针对织机征税,除了百姓自家所用的织机,超过三架的都要予以征税,每架每年征收五两银子,同时对于产出的丝绸,也要征收重税,朱载坖和臣子们商量了之后认为,出口的丝绸,每匹征收三钱银子的关税,国内贸易的丝绸,每匹征收五分银的钞关税。
但是税则好制定,关键的问题是怎么执行下去,朱载坖很清楚,苏松一向就是民风刁钻,对于朝廷加税,从来是极度反感的,现在纺织业又是苏松等地的支柱行业,不少富商大贾,盘踞于此,朝廷要想顺利的将税收上来,可不是一件容易得事情。
所以朱载坖找到了徐阶,这为本来是阴的不行的人,老谋深算,而且又是松江府本地人,对于苏松的这帮士绅,肯定是极为了解的,让徐阁老出出主意,是最好的办法。
朱载坖对徐阶说道:“徐阁老,法虽善而不能行者,与无法何异也?”
徐阶捻着花白的胡子,慢慢的说道:“陛下,法不能行,则当以威临之!”
朱载坖赶紧上前说道:“还请阁老教朕。”
徐阶说道:“陛下这是要害老臣啊!如此一来,老臣恐怕不能再在松江府立足了,到时候死且不能埋骨桑梓了!”
朱载坖笑着说道:“徐阁老说的是什么话,阁老必能长命百岁的。”
朱载坖当然知道徐阶的意思,无非是想要个保证,徐阶这次要是帮着朱载坖,那可是要和苏松的富户们彻底撕破脸了,当然是要从朱载坖这里整点保障才行。
朱载坖想了想对徐阶说道:“阁老,眼下朝廷正式用人之时,徐璠原任太常少卿,似可回京叙用。”
徐阶致仕之后,徐璠就和徐阶回到松江老家,朱载坖认为他还是有些用的,当年在嘉靖年间,他承担各种工程的营建,能够迅速的完成各种工程,还是有一些能力的,朱载坖想把徐璠安排到工部或者少府去,发挥他的特长,同时让徐家的人重新回到朝堂上。
还有就是徐阶的孙子徐元春,虽然现在只是南京都察院的监察御史,但是作为徐家的第三代,他也是要予以培养的,朱载坖问道:“令孙徐元春可娶妻了?”
徐阶说道:“原娶松江本地之女,然未及二载丧,现是鳏夫。”
朱载坖说道:“如此朕来保一桩媒可好?”
朱载坖问道:“张师傅可有什么人选推荐的?”
张居正想了一会说道:“申学士之女,尚待字闺中,堪为良配。”
朱载坖明白张居正说的是申时行的女儿,朱载坖想了一下说道:“徐阁老,申汝墨既是苏州人,又是状元出身,这桩姻缘好的很了!”
徐阶当然也知道朱载坖的意思,申时行不仅是状元出身,更是太子朱翊釴的讲官,未来是肯定要入阁的,而且和他拉上关系,就可以保徐家在两代帝王无忧了。
徐阶当然表示同意,朱载坖于是吩咐张居正去和申时行商量,一切停当之后,由朱载坖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