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女领命而去后,莒姬又仔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妆容与服饰,确保毫无瑕疵。
一切准备就绪,她方才仪态万千地朝着向氏的房间走去。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只见女医挚正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当她瞥见莒姬竟然也在此处时,心中不禁猛地一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但她毕竟久经世故,很快便强行镇定下来,稳稳地站住身形,然后恭恭敬敬地向着莒姬行了个大礼。
“奴婢给莒姬请安。”
女医挚低垂着头,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说道。
莒姬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示意她起身,接着目光便落在了女医挚手中端着的那碗汤药之上。
只见那汤汁呈现出深褐色,还隐隐冒着热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这是什么?”
莒姬秀眉微蹙,语气平静地开口问道。
女医挚听到问话,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颤,险些将手中的汤药打翻在地。
她努力稳住双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回答道:
“启禀莒姬,这....这是安胎药......”
一旁的向氏正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服药,她那单纯善良的面庞上毫无一丝疑虑之色,完全没有察觉到眼前这场景中的任何异样。
只见她面带微笑,伸出手去,从女医挚的手中接过那只盛着药液的药碗,作势便要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此时,莒姬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猛地一把将向氏手中的碗夺了过来。
刹那间,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莒姬紧握着药碗,脸色阴沉得如同冬日里的寒霜一般,冰冷至极。
她那双原本温柔的眼眸此刻闪烁着凛冽的寒光,直直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女医挚,冷冷地开口道:
“安胎药?这究竟是安胎之药还是夺命堕胎之药,想必你心中比我更为清楚吧!”
此言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响,震得在场众人皆是心头一颤。
女医挚更是被吓得浑身一抖,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寒冷刺骨。
她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与不解,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做得如此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竟然会被莒姬在瞬间识破其中的破绽。
女医挚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恐惧和压力,“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对着莒姬连连磕头,口中不停地哀求道:
“莒姬娘娘饶命啊!奴婢对天发誓,这真的只是一碗普通的安胎药而已,绝无半点加害之意啊!”
莒姬却丝毫不为所动,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厉声道:
“休要狡辩!你收受了何人好处,竟敢胆大包天地前来谋害向氏腹中的胎儿,这些个勾当我可是心知肚明。”
听到这里,女医挚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她低垂着头,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莒姬对视,嘴里支支吾吾半天,也未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而直到此刻,一旁的向氏方才如梦初醒,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惊慌失措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自己隆起的腹部,一脸惶恐地望向莒姬,颤声问道:“莒姬姐姐,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莒姬微微眯起双眸,轻柔地拍了拍向氏那略显苍白的手,缓声道:
“这碗药里含有一味名为淡竹叶之物,它还有一个别称,叫做碎骨子,这碎的,就是你腹中的孩子。”
向氏听闻此言,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她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与愤怒,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女医挚,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略微发颤,高声质问道:
“你究竟为何要这般狠心加害于我!我们之间向来无冤无仇,可你竟然妄图谋害我腹中无辜的孩子!”
女医挚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战栗不已。
此刻,事已败露,无论她如何辩解都已然无用。
她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向氏那充满怒火和怨恨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然而,更为令她担忧的并非自身安危,而是她的儿子。
此次未能得手固然不幸,但万一自己办事不力的消息传到王后耳中,她是否会再次将自己的儿子召入宫中呢?
想到此处,女医挚只觉得心如死灰,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正当女医挚满心绝望之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忽然伸过来,轻轻地将她扶起。
她惊愕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是莒姬那张风华绝代却又平静如水的面容。
“莒姬娘娘......”女医挚面露诧异之色,完全未曾料到在这等危急关头,出手相助之人竟会是莒姬。
“别急,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是不是?”
莒姬声音魅惑,循循善诱。
女医挚重重地点了点头,泪水如决堤之洪般奔涌而出,
“是.....是王后吩咐,不不,是威胁奴婢啊!如果奴婢胆敢违背她的旨意,她就要。....就要召奴婢的儿子进宫做内侍....”
说到此处,女医挚已是泣不成声。
莒姬听闻此言,不禁冷哼一声,好一个蛇蝎心肠的王后,这内侍一职,可不就是要让人断子绝孙吗。
想到这里,莒姬的脸色愈发阴沉起来。
只见莒姬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炬地盯着女医挚,声音却不紧不慢地说道:
“如此看来,你倒也算是个身不由己、受人胁迫的可怜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