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皱眉,厉声问:“何事慌张?”
护卫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有人调动了城外三万御林军,现已包围了皇城……”
“什么!”
燕王霍然起身,目中诧异盖过惊恐。
就算时文州透露了虎符的消息,今日潜进宫的刺客早已被关入大牢,这虎符怎会落到旁人手上?
没有皇帝手谕,仅凭半块虎符,如何能调动三万御林军?
“若三万御林军出动,城外早该有动静,为何到现在才回禀本王?”
护卫支支吾吾,“看守城门的禁卫军临场倒戈,所以,所以……”
“废物!”
燕王一脚踹开护卫。
他部下所有精锐皆布在内城,外城交给了萧启……他早该想到萧启底下皆是些酒囊饭袋!
来不及细想,一旁的上官延意欲撤兵,燕王见状忙声喝止,随他一声令下,两个亲卫拨剑拦住上官延的去路。
上官延脚下一顿。
燕王推开近卫走上前,“整座皇城皆被御林军包围,正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这会儿才想起退兵,只怕是晚了!不如你我联手杀出重围,说不定还有一条生路。”
“你们大乾的家务事与我何干?”上官延回头看他一眼,直接撇清关系,“我受你们宣王相邀进宫赴宴,不想误入棋局,被困在此地无法脱身,此番引兵入城全为自保,并无插手大乾内政之意,如今援兵已到,我也该走了,告辞。”
话落,身后南诏兵举弓搭箭,挡在他身前的亲卫应声倒地,胸口扎了数支箭羽,
“你……”
燕王气噎,心里痛骂对方过河拆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喝令余下士兵拼死抵抗,自己率了两队精兵仓皇出城。
萧玦挥剑扫开如雨箭失,改用弓箭,对准不远处肥硕的背影。
就在这时,身后三支凤羽破风而至,直穿燕王脖颈。
可怜燕王还未看清楚来人,便已被三支箭羽了结了性命。
紧接着一道凛然清音飘然而至,“叛贼已伏诛,尔等速退!”
身后御林军向四面散开,迅速围了大殿。
上官延见状转身欲跑,时鸢眸光一冷,展臂挽弓,凤羽飞出。
“嗖——”
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上官延身子晃了晃,屈膝跪地,再抬头,眼前白刃阵阵,出口已被堵死了。
殿中厮杀之声骤止,众人纷纷放下兵器,看向不远处的素衣女子。
时鸢无视众人目光,绕过地上尸首,缓步行至萧玦身侧,眉梢轻扬,“我来的可还及时?”
萧玦一双黑眸定在时鸢许久,见她安然无恙,唯眼底几许疲色,方才放心将其揽入怀中,眸中泛起点点笑意,“及时,孤的太子妃堪比及时雨。”
时鸢得意地笑了笑,顾及场合,不着痕迹从他怀中挣开些许,走向自己的父亲。
“阿姐!”
殿外一道紫色影子飞奔而来。
乌兰筱环顾左右,未见到荣妃,一把揪起李全的衣襟,厉声质问:“说,我阿姐在哪儿?!”
“奴不知道……”李全被她拽得喘不过气来,“奴没见过荣妃娘娘啊……”
乌兰筱把他往旁边一推,大步朝内殿走去。
此时上官紫也赶到了,余下的南诏兵如同有了主心骨,纷纷投向她这边。
萧玦瞥了眼上官紫,“今日一事,南诏预备如何交待?”
上官紫早先便得知上官延和南诏王的计划,奈何她那父王被猪油蒙了心,非要搅进趟浑水,根本不听她的劝告。
她刻意避重就轻,“太子殿下放心,待本公主回国禀明王上,定会给贵国一个交待。”
言下之意,今日逼宫乃上官延一人所为,南诏王并不知情。
只要处置了上官延,无损两国交好。
此事暂且搁下,宫里宫外还乱着,有更多的事情等待处理,譬如眼前的一片狼藉。
萧玦命人将四面城门封锁,派人捉拿其余的叛贼——
此次参与逼宫的朝臣,各地大小藩王,包括皇后母族,颖国公等人,多数早已起了谋逆之心,有些平日里安分,但被人拿了把柄,架不住威逼利诱渐生苗头的,正好趁此机会彻底清洗。
另一边,时文州将女儿拉着左看右看,叹道:“你啊,总算办成了一件事。”
“……”时鸢拧眉不服气,“爹,哪有这么说女儿的,我何时……”
“行了,”时文州拍拍她的肩,“虎符呢,可放好了?”
时鸢点点头,正欲从怀中摸出虎符,忽然眼前一黑,往旁边栽去。
时文州忙接住昏倒的女儿,焦急喊太医。
缩在角落里的太医这才战战兢兢爬出来,惶然抬头,“太子殿下……”
萧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从时文州怀中接过时鸢,抱着她往内殿去了。
一众太医连忙跟上。
李全忙拉了一个太医进正殿为乾元帝诊脉。
萧玦将时鸢安放在榻上,盯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眉间生出一丝懊恼。
今日一早时鸢便跟着他闯内宫,出宫后又一路赶至城外调兵,时鸢平日也是养尊处优的,一日奔波不停,如何吃得消——他竟丝毫未考虑到这些。
“太子殿下,侯爷。”太医袴着医箱步入,冲二人行礼。
“别站着了!”时文州一把将他拽了过来,指着榻上的时鸢,“快给她瞧瞧。”
“是,是……”太医低头呐呐,磨磨蹭蹭上前,看样子还未从宫乱中缓过神来。
眼看着太医眉头越皱越深,萧玦忍不出声询问,“如何?”
太医擦了把汗,起身恭喜,“回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是喜脉。”
此言一出,二人皆愣住了。
“喜脉?”还是时文州先回过神来,惊疑不定道,“当真?”
别是被外头场面一吓,误诊了吧?
接着萧玦又命两位医士上前诊脉。
医士依次把过脉,拱手道贺,“太子妃脉象初显,但以老医多年经验,确是喜脉无疑!”
时文州又惊又喜,转身斥了最初诊脉的太医一顿,“既是喜脉,何故皱眉?本侯差点被你吓死!”
说罢行至榻旁,“殿下,你去忙吧,这丫头交给我看顾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