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了这么老大的劲,最后却不知送往何处,最重要的是,韩翊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小柒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韩翊的心里隐隐透出丝丝不安,他得找小柒或陈平问个清楚。
不过宛城来的人告诉他,现在陈平跟刘邦被困在垓下不远的一小城里,以前与他们在宛城并肩作战的那些人,以前还能碰见一两个,现在好像都凭空消失了一般。
“公子,如果换作别人,这话我定然是不说的。
这些年来,你关注着汉国与东边那头的战事固然好,可是你和韩家的衣食住行靠的都是韩家的买卖。
以前你忙时,项夫人把诸事打理得极好。可是现在她没了,韩家的买卖又没一个得力的人盯着。
有一次我路过韩家铺子时,听底下的人说掌柜与某些伙计狼狈为奸,黑掉了你家不少的金镒。他们还说一些人作试探动尝到了甜头却没有惩罚,胆子更大了。
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这些做法传播的速度极快,听说其他原本还存着敬畏的掌柜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公子,再雄壮的金山银山也经不起那样地搬。你还是守好你的家业吧!”
这些个事,和缺了女主人的男家主被家里仆人转移了粮食很像。
各家铺子的元气被人掏去的确很让人难受。现在正是刘项战争最关键的时期,韩翊以后能不能在汉国站稳脚跟,能从刘邦那拿到多少好处,在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他现在做了什么让刘邦认可的事。
再回望自己的后院,苟敬是做间者的,可间者与商贾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营生,面上的某些个小事体他可能知道一些,可更多的事更细致深入的一些事,他就完全搞不定了。
至于说后院里的韩平和王姬还有姬贞他们,虽说看起来一个比一个精,可对生意却一窍不通。
陈平曾说过,他之所以能在刘邦手下长盛不衰,是因为他有用且没有潜在的危险。
换言之,自己也得稳好自己的实力。真是窝心呢。
以前项颜在的时候,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狼狈过。现在才知道那人的好,他心里很是怀念她。
“如果,当初我劝住了她要去帮项羽的心,或者血脉亲情挡不住,自己去做这件事,要是项颜还在的话,事情是不是就好很呢?”
韩翊心里满满的全是这样的念头。
“公子其实不用这样惆怅的。”王姬说了她的意见,
“把织物做得好的地界就那么几个。每次从那处进多少货,再分到各处店面多少,都是有定数的。
且每次出货的质量,都多多少少有差别。公子每次从出货地拿货的量都大,大可以请他们用碎布做样本,然后送到你这来。
每月只需派可靠的人去盘货,卖出多少,剩下多少。都有定数的。
拿出切实可行的办法,他们是吞不掉的。
我听颜姐姐说过,韩家每家店铺以往每月的走的量,以及不同季节的规律,也都有差别。她好像都做了放在韩家书房。
不知道掌握了方法,家里人能否支撑一段时间?”
韩翊还想到了一个人——吕雉。这许久来,他把她都快忘了。
前头跟消失的瘦高个他们在一起,曾听说过他们和自己都是刘邦备给戚夫人保命用的。反正现在他们也不在了,自己也不看好她。
最重要的是,自己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最心心念念的莫过于跟仓慈完婚携手百年。
求了戚夫人那么多次,她一次更比一次地把仓慈更紧地握在手里。
“先去找吕雉看看吧。那时候她刚回汉国,要熟悉栎阳王宫里的种种,离不开慈儿。
她看起来不是无能之辈,都过了这么久了,即使没有仓慈从旁辅助,她也该支楞起来了。
如果她对我释放善意,我就死心塌地地跟着她,再不想戚夫人了。”
打定了主意,韩翊便首先去往栎阳,递了名帖,说要拜见王后。
以往那些年韩翊每年来宫里给贵人们送礼物用品,对各宫门口的守卫很是熟悉。
这一次他来,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宫门口八九成都是生面孔,而且偶尔碰到那些个面熟的,也像是被什么可怕的眼睛盯得大气都不敢喘似的。
“韩翊是谁?进得我们栎阳王宫的,除了王上的本家人,就是替王上和王后送要紧之物的,再就是受王后之邀进宫参加各种宴会的。
前两种,你不是。后一种,你有宫里出来的凭证不?”
守卫一副不买账的样子。
“我,以往每个季度都往宫里送吃穿用度,这是王上的命令。不信,可以查查我车上的东西!”
韩翊尽量压下心里的愤怒,好好地说话。
“哦?我没听说过。宫里各贵人用的,都有少府配送,什么时候轮到外边的人来插手的?
眼瞧着我们王上就要成为天底下最贤明的皇帝,现在往王宫里送礼的乌泱乌泱的,也不照照自己是个啥德行?
你呀,想要功名富贵,到战场上去,有了军功,自然有机会!”
想以前,韩翊要进宫时,宫门口的各色人等对自己都是礼遇有加的,啥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事到临头,还得心里的气给压下去。一连三四天,他都在栎阳王宫门外徘徊。
和他听到的一样,宫外老是有不少衣着光鲜的想要往宫里送礼什么的,一样地被挡在外边。
最让韩翊崩溃的是,他在宫门外目不目不转睛地盯了几天,都没有遇到一个熟识的人。
“怎么,怀念真娘了?她以前可没少给你行方便。”
身后传来了有些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还透着好些自信与稳重。
韩翊转过头一看,是一身百姓装束的仓慈。不过她身上的气场让韩翊的压迫感很强。
“你出宫了?你都出来了,那我还用得着往宫里送物件吗?
我手里的财货,可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好容易才赚得的,这可是真金白银,我自己用不好吗?换成金镒也老不少呢。
慈儿,咱们回家吧。”
韩翊心里满是欢喜。
“我现在是王后身边地位最高的女官。你说,我能随便离开吗?”
仓慈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