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咱就放开手,让孩子出去闯荡闯荡!”
“那些妖魔鬼怪从小就在找粪勺的麻烦,没有道长护着他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出门在外虽然也有危险,可是一来有道长随时照顾着,二来他们也算暂时从明处转到了暗处。短时间内,那些脏东西也未必可以找到他们!”
相比起我爹,我娘出乎意料的干脆。
平时娘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整天唠叨不停的农村妇女,没想到她竟能说出今天这番话。
这眼光、见识和魄力,已经比好多男人都强的多了!
不光是我,就连一旁的涤尘都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过来,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之色。
“你个女人家家的,懂什么?”
我爹不高兴的留下一句话,没做任何表态,就这么转身回去了。
“爹,你好歹给个话呀......”
我对着他的背影嚷道。
“傻孩子,你爹同意了,他是舍不得你才这样的!”
娘轻抚着我的头说道。
“道长,就按照你跟四哥说定的时间走吧!我带粪勺回去准备准备,你到时来家接他可好?”
我娘说这话时,泪水流出了眼眶。
......
站在莫都市繁华的路口,我对什么是国际大都市,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概念。这里不仅豪车美女云集,就连在我们家乡难得一见的外国人,时不时地都会三五成群的出现。
初来时的那种兴奋好奇,早被消磨殆尽,此刻我的心情简直差到了极点!
望着来来往往穿梭的人群,和林立栉比的高楼大厦,我不禁欲哭无泪,一股股绝望的情绪在心头如海水般蔓延。
这是我来到莫都市的第四天,在这四天里,我把涤尘的祖宗十八代依次问候了不下一千遍。直到现在,我的脑子里变得一片空白,身体如同散架般,连骂人的劲儿都没有了。
比起脑子空白,肚子的空白才更可怕!
那晚击退山魈之后,我爹总算点头同意,然后涤尘就把我带到了这个东南沿海最大的城市。
在路上本来说的挺好,到了莫都市先找个地方落脚。可刚下车,涤尘就接道了一封千里传音,他匆匆塞给我二百块钱和一张纸条,说有要紧事去办,吩咐我在车站等他。还说如果等不到,就按那个纸条的地址去自行寻找。
有句歌唱的好:“我等到花儿也谢了!”
我左等右等,一直到太阳落山,都没等到他出现,悲催的是他手机也关机了。赶忙给爹娘打电话报了个平安,怕他们担心,对这件事我只字不敢提起。
无奈之下,我只能按照纸条上的地址去寻找,结果找了整整三天,问了无数的人,竟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地方。
“小赤佬,你脑壳烧坏掉了吧?阿叔在这里活了四十年,从未听说有这样一个地方哦!”
大都市里人情淡漠,问的多了难免会招来责骂嘲讽。
夏末的莫都市闷热异常,整个城市仿佛都处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空气中水汽弥漫,感觉随时都能滴出水来,偶尔掠过一丝风,这种不适就更加明显,皮肤好像从来都没有干过。
比悲催还要悲催的是,我没钱了!临行前爹娘给我塞了不少,但是都放在了涤尘的包里,我所拥有的只有那两张红票。
在这样一个一线城市,物价贵的惊人,连吃带住加上出行的交通费用,我身上的二百块钱很快就见底了。俗话说:钱壮穷人胆!钱花完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开始在我的心中蔓延。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酷热的天气,加上好几天没有洗澡换衣服,我都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
我现在就好像一个小乞丐,孤独的坐在路边。虽然身处在繁华的闹市,身边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但是没有任何人有兴趣看我一眼。
“吱吱吱......”
身边的行李袋一阵蠕动,我叹口气拉开拉链,一颗毛茸茸的白色小脑袋用力拱了出来,望向我的眼神充满焦躁和不满。
“人家大城市管得严,不让随便带宠物上街,否则就会被抓走还要交罚款。两条路你来选,要么老实的在袋子里待着,要么我把你放出来,咱俩各走各的,你自己选吧!”
白狐扁扁嘴,十分不情愿的将头缩了回去。
现在我都不敢触碰它,生怕它会指着鼻子骂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血食喂养,白狐的伤势基本已经痊愈。可就目下的情形来看,别说血食,香肠我都快供不起它了!
“娘的!”
骂了一句街,我习惯性的把那张看了无数遍的纸条从兜里掏出来。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莫都市昌盛区,城隍庙街188弄44号。”
我此刻就坐在城隍庙街188弄的路口,188弄只是其中一条比较深长的小街。在我们老家管它叫胡同,这里则称其为弄堂。
188弄联通着城隍庙街和另外一道街道,里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除了道边的几棵大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个门户。这几天我问了好多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或者听说过有44号这样一个地方。
下午一对夫妻模样的中年男女经过时,我刚刚迎上前去问了一句,那个女的就捏着鼻子不耐烦的从我身旁绕过。一边走一边对那个男的说:“我们在这里住了好久,哪有这样一个地方?这孩子如果不是个骗子,那八成就是被别人骗了!”
我只好摇头苦笑,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也难怪人家嫌弃。
这时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下来,太阳结束了它一天的工作,躲进了浓浓的夜色里。街灯和霓虹灯依次亮起,街面上感觉比白天还要明亮,临街店铺仍然人头涌动,大都市的夜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太阳虽然已经落山,但是闷热的感觉却一丝也没有减少,饥饿和无助让我真想大哭一场。
“唉,先吃饱肚子再说吧!”
“本想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没想到竟会流落街头!看来今天晚上又要到前面的地铁站里去睡一夜了!”
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三十三块钱,我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