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忙瞪大眼睛,摇了摇头:“我不是……我就是替小姐觉着不公平……我……”
明绪这才收回手:“即便觉着不公,有些话也不是咱们能随便说的。小姐本就艰难,我们必须要谨慎,你可明白?”
忍冬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刚刚也只是顺嘴说了出来而已,如今后知后觉,也是一身冷汗。
江洛却把忍冬的话听了进去。
江舟不会为她求什么,她自是知晓的。
可昭定帝既然惩罚了嘉阳县主,按理说,她这个苦主也是要安抚一下的。
她名义上好歹也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也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平民百姓吧?
她可是差点就失了清白,甚至丢了性命。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可她发现,这件事就从惩罚嘉阳县主这里便结束了。
江洛有些奇怪。
她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看着不停飘远的那朵云。
仿佛身边所有的人,都在故意忽略她的存在……
“小姐,您生气了?”忍冬小心翼翼的问。
江洛收回思绪,继续向前走去:“生气不至于。只不过,这事已经被皇上盖棺定论,日后不可再提。”
“是,小姐。”二人齐声道。
“也不用替我委屈。这世间,本就是强者当道,我还是太弱小了。”她喃喃自语。
若是她足够强大,今日宁阳侯夫人也不会打着道歉的名义,实则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明绪与忍冬闻言,心里更加难受了。
江洛回到韶光院,便窝在了贵妃椅上歇息。
或许是昨夜没睡好,她的脑袋有些沉。
明绪在身后给她按着太阳穴处,这是忘忧教的。
说是这样按着,头疼便会缓解。
“小姐,药,奴婢已经做好了。”忘忧不知何时进了主屋。
江洛点了点头,又歇了会儿,才起身说:“走,去秋水院。”
江老夫人要过寿辰,如今又是刘氏掌家,想必秦氏也会有动作。
秦氏怎么会舍得将掌家权拱手让人?
这么久没动作,恐怕也是等着这个时机呢。
秦、刘二人,这段时间定是要交手的。
她作为旁观者,怎能不添把火呢?
坐山观虎斗这事儿,她可是乐意的很。
待江洛来到秋水院时,已是日上三竿。
院子里,各处的管事婆子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可是,只要仔细分辨,大家虽忙碌却并没有因着要准备江老夫人的寿宴,而显得慌乱。
可见刘氏这些日子,确实是下了苦功夫的。
江洛进了屋里,刘氏正与管器皿的婆子商议寿宴要用的碗碟等物品。
还是赵妈妈眼尖发现了她,屈身行了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江洛笑着点点头:“洛儿请二婶安。”
刘氏这才停了手里的活,对着她摆摆手:“洛儿来了,快坐。”
江洛便寻了下首的圈椅坐了下去。
忘忧和明绪分别站在她身后。
须臾,待那婆子退了下去,赵妈妈的茶水也端了上来。
刘氏呷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从卯时一刻开始,忙得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这当家主母确实不是好当的。
这才开口问道:“洛儿今日来二婶这,可是有事?”
江洛带着浅浅的笑容,说:“二婶不妨猜猜?”
刘氏一怔。
江洛甚少与人玩笑。
难道是……
她心里一喜,随即也问出了口:“难道是晨儿的事有着落了?”
“二婶猜的不错。”
刘氏猛地起身,疾步走到江洛跟前,一脸欣喜的问:“真的?”
“自然是真。忘忧,将药丸给二夫人。”江洛吩咐道。
忘忧便拿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白玉盒子,约莫着有小妆匣子那么大。
赵妈妈笑着伸手去接,却被刘氏抢了先。
刘氏激动的颤颤巍巍的接了过去。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满满一盒子的褐色药丸,呈现在眼前。
“洛儿,这药是?”
“这药,是我二舅舅从广陵快马加鞭让人送回来的。与之前给我的百毒丸,是同一个大夫做出来的。”江洛直视着刘氏回道。
刘氏闻言,差点喜极而泣。
原先她还心道,江洛定是在敷衍他们二人。
她夫君江淼奔波了五年,都未曾找到能根治江晨寒疾和咳疾的大夫。
江洛一个小丫头,哪里会认识什么名医。
后来,江怀中毒一事,又让她觉得,说不定江洛真的能帮江晨找到有用的药。
又加上江洛背后的吴家,胜算又多了几分。
倒是真让她猜着了。
此时她非常后悔。
当年事发之后,她一心照顾江晨,没有认真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从而被秦氏母女忽悠,恨错了人。
要不然,早早的哄了江洛,江晨的病说不定早就好了。
都怪秦氏那贱妇。
想到此处,她垂着的双眸里全是恨意。
须臾,她将手里的白玉盒子递给身后的赵妈妈,然后拉起江洛的手。
“洛儿,二婶真是……没想到你竟真的为晨儿求来了良药。你且先受二婶一礼。”
刘氏说罢,便要屈身行礼,却被一双素手拦住了。
“二婶不必。那位大夫说了,这药只能减轻四妹妹的病症,至于能不能痊愈……”江洛接下来的话并未说完。
刘氏心下了然,接下来的话,她怎么不知道呢。
她的晨儿身子痊愈是不能了,可即便只是让晨儿好受些,也是好的。
“无妨。只要你四妹妹的身子有所好转,我就谢天谢地了。”刘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
“那就好。四妹妹还小,慢慢来,总能治好的。”
刘氏也点了点头。
“这里是两个月的量。一日一次,一次服用一个药丸,还请二婶告知四妹妹。”
“好好……你放心。”刘氏一脸感激的回道。
她对着赵妈妈使了眼色,赵妈妈便朝着里间走去了。
不一会,赵妈妈抱了一个红木雕花的妆匣子出来。
“洛儿,这是二叔和二婶为你准备的酬金。虽说晨儿是你的妹妹,可二婶也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刘氏指着那匣子说,
“二婶,不必了。”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些银钱。
刘氏见她推托,忙又道:“那怎么行,你一定要拿着。否则,二婶下次还怎么好去劳烦你。”
这药丸若是对晨儿的病有用,那他们一家三口岂不是都被江洛捏住了命脉。
这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