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结盟对象有两个,一个法俄同盟,一个德奥同盟。法俄同盟是美国最先考虑的,因为法俄跟大汉有矛盾,但俄国被打残之后,法俄就在收缩,法国始终注视着德国。两国都不想因为美洲领土卷入跟英汉同盟的对抗中,在英汉同盟升级为全面的攻守同盟之后,法俄两国甚至连谈都不跟美国谈。
德奥同盟是备选,德国在面对英国咄咄逼人的压力之下,阿塞拜疆事变以及丘吉尔担任海军大臣那几年,确实跟美国走的比较近,最后还是没有谈成。因为德国始终无法摆脱法国的威胁,美国又不想为了德国跟法国的矛盾而被卷进来。双方都想建立一个对自己更有利的防御性同盟,而不是完全的攻守同盟。德国不愿意在美国收复美西六州时为美国提供担保,美国也不想在德国跟法国开战之时,越洋登陆欧洲作战。
德国想要的是在对法国开战后,美国能跟德国并肩作战,美国需要的是在收复美西三州的时候,德国能帮他牵制英国海军,甚至出动陆军帮助美国。
双方唯一的共同目标其实是英国,有合作的可能,但在这点上,德国对美国的需求更少一点,因为德国唯一的需求是在跟英国发生战争时,美国海军能帮忙一起压制英国海军,至于英国陆军,德国人有信心独自摆平。而美国却要在收复美西的时候,德国海军帮忙牵制英国海军,甚至提供陆军支持。双方需求的不对等,加上主要战略方向的不完全一致,有希望建立同盟,但开价始终无法互相满足。
建立同盟没那么容易,法俄能建立同盟,跟双方战略高度一致有关。首先是法国铁定了要收复第二大工业区,而俄国在巴尔干的最大对手之一就是奥匈,德奥是军事同盟,因此两国都跟这个同盟有矛盾。即便如此,双方的需求也是不对等的,法国急需俄国帮忙牵制德奥,而俄国最大的对手其实不是德奥,而是英国。所以法国为了这个同盟,付出的更多,在财政上大量补贴俄国,才能建立并维持同盟关系。即便如此,法绍达危机时,俄国也没有声援法国,后来不得不进行升级。
美国和德国战略的不一致,就需要有一方进行补偿,美国需求更多,他跟法国一样被动,有必须收复美西这样的刚性战略需求,德国跟英国的矛盾却始终都有化解的可能,只要德国让一步,认个怂,服个软,削减海军规模,双方是能够和解的。而美国补贴德国的话,双方都是经济大国,德国不缺美国那三瓜俩枣,美国就算对德国打开市场,也无法到打动德国为美国的战略买单的程度。
追求建立军事同盟的同时,美国甚至还在图谋建立一个反汉联盟,以种族主义为号召,在民间倒是有大量市场,可在国家层面,附和的没有。在法俄、德奥同盟互相仇视的时候,欧洲根本建立不起一个以种族主义为中心的政治集团,种族主义从来不缺影响力,但始终占据不了主流,无法跟民族主义,爱国主义这些更强烈的情绪和力量对抗。建立在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上的欧洲国家间的互相敌视,是压倒了种族主义的反汉情绪的。
所以英汉可以结成紧密的同盟,而美国无法组建一个反汉同盟。
这也是大汉维持英汉同盟的价值,其实不需要一个英国,只要有任何一个欧洲势力,对大汉来说就足够了,没有英国,大汉可以跟德奥结盟,相信有防备俄国需求的德国人会非常感兴趣。这是美国失败的另一个原因,美国需要拉着所有白人一起,才能压制现在的大汉,而大汉只要随便联合一派,就足以压倒其他势力。甚至在英汉同盟中,英国是更需要维持的那一方,不断对大汉做出其他方面的利益补偿。
面对这种地狱难度,西奥多罗斯福下台之后,美国政府对结盟的兴趣就不大了。继任的塔夫脱总统是一个依法治国的信仰者,开启了跟财阀的战争,任内发起了90多起对财阀的官司,想要拆分洛克菲勒、摩根这些大财团,连美国钢铁公司这样的重要工业巨头,都上了法庭,被审查是不是涉嫌垄断。
为此出台了反垄断法的罗斯福跟自己扶持的塔夫脱决裂,罗斯福搞反垄断法,看似更像作秀,靠大言不惭来吸引注意力,实际上执行的很少,塔夫脱却开始付诸行动。罗斯福是个政客,他深知这些大财团确实限制了竞争,但却是美国强大的保证。
于是罗斯福跟塔夫脱搞起了分裂,最后共和党内部更支持塔夫脱,哪怕罗斯福的支持者更多,党内初选取得压倒性胜利,但也不被大佬支持,因为他已经做过两届,不成文的规矩还得遵守。最后决裂,罗斯福分裂了共和党,成立了进步党,拉走了共和党中的进步势力,准备独自参选。
美国的财团经济有一点不好,发展极为迅速,但似乎很容易感染一种叫做经济危机的病毒。美国经济危机频发,大概保持七年经济规律,每一次美国经济危机都很痛苦,工人失业引发的社会危机都很严重。
指望一个连大饥荒都不救助的民族,可能会管资本家和工人的事情吗,所以每一次大危机,美国工人都是最倒霉的。恰恰美国工人阶层又是最没有保障的阶层,大多数别说依靠亲人了,他们在美国连亲戚都没有,都是移民。
美国工人阶层的注意力开始集中瞄准资本家,什么美西三州,美西六州问题,这种民族主义的问题,已经越来越无法吸引工人的注意力。
毕竟已经整整一代人过去了,这一代中,除了西奥多罗斯福努力过,塔夫脱基本上毫无作为,你让他怎么作为?跟世界第一海权和世界第一陆权的同盟开战吗!
所以美国这个死结从一开始就无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印第安人问题上批评一下,挑挑毛病。说中国人打着为印第安建设家园的名义,实则在搞殖民地,因为这二十年来,移民来的汉人极多。印第安王国的国王为了人口无所不用其极,将人口规模从10年前的1000多万一跃提高到了5000万,其中最多2000万是老移民和后代,剩下的都是新移民。他甚至给大汉流放到阿拉斯加的流放犯上户口,吸引这些流放犯往印第安王国逃亡。从隔壁的加拿大、墨西哥挖人,让他的臣民年均增长3百多万,绝不可能是自然生育。大汉统一之后,印第安王国在大汉全国都设立了移民机构,他们的领事就一个任务:拉人头。
这种增长速度,再过十年,没准就超过美国了,到时候还收复个屁。
印第安人增长也不慢,一代人之后,从最初30万人猛增到80万,一家四五个,甚至七八个孩子很普遍。年轻一代的印第安人,充满了对美国白人的仇视,他们接受过教育,知道他们是怎么来到西部,他们大部分人的家园都在东部或者大平原,真正的本地土着,不到其中的一半。血腥的西迁之路,让几百万印第安人残存到这么一点,年轻一代的民族情绪怎么可能不激烈。
二代印第安人,民族不同,语言不同,通用语言是汉语,没办法他们没有文字,上学只能用汉字。倒是有一些语言专家为印第安大部落编码了一套文字系统,但无法推广开来,就像满人都无法保持满语一样,人口比例太悬殊。只是语言因为印第安人聚居的原因,保留了下来。
与一代印第安人不同,二代印第安人中虽然当兵的比例也很高,但已经开始走向正常的社会生产。通过读书,科举,高考这一套体系,中原王朝连犹太人都能同化。从始至终,宋明皇帝甚至都不知道有犹太这么一个族群,将他们称作蓝帽回回,直到消失,这个宋朝时候就迁入中原的民族都没能让中原王朝统治者注意到他们的不同,因为根本不在乎,编户齐民政策,只有民和官之分,除了边疆,根本不在乎族属。
二代印第安人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体制中,很多人通过考试走上不同的人生,学工科的进工业领域当工程师,学商科的进大公司当经理人,当然也有自主创业的。印第安人有一些传统优势产业,比如屠宰业,大汉移民不怕脏不怕累,对血腥却不太喜欢,屠宰业长久被看做贱业,屠夫是一个骂人的话,大概是不杀生这种观念的影响吧。印第安人此前还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根本不在乎这个,加上牧区牲口极多,所以屠宰业成了印第安人第一大就业行业。许多二代印第安人开办了大规模的屠宰场,当起资本家。
80万印第安人中,除了本地繁衍之外,还有一些来自北方加拿大。加拿大种族主义者建立寄宿制学校,强行将印第安孩子从父母身边带走,这引起了印第安人的恐慌,很多家庭逃亡到南方的印第安王国,他们没有地,没有自己的族群,成为城镇印第安人。
对于这些印第安人,印第安王国从任何角度都不会拒绝,而且大张旗鼓的接纳,宣传,因为在东方传统政治哲学中,这是一种政治成功的标志,所谓民心归附是也。可西方人不认可这一套,加拿大人敢那么玩,就是因为白人认为自己的文明至高无上,凡是跟他们不同的,那就是低等的,印第安人必须被白人同化,要用教育杀死印第安人‘心中的印第安人’。但这是典型的种族灭绝啊!
要让白人认识到这一点,还得他们自己通过杀戮,自己放血,慢慢意识到他们的文明似乎并不是那么高尚,充满了血腥,学会反思,开始白左的时候,才能做到。
刘勇强从没想过要唤醒他们内心的良知,他从来都只想粗暴的用暴力去征服这些蠢货,建立一个新秩序,因为这样见效最快。
至于怎么开始,就实在想不到了。他甚至萌生过主动挑衅,比如在菲律宾鼓动起义,然后趁机占领菲律宾,跟德国开战,然后把英国拖下水。在西伯利亚搞事,把法俄拉进来。最后全世界一起开战,用实力碾压他们。
后来算了笔账,发现如果加上美国,可能弄不过。英汉、德奥和法俄三家同盟,形成了互相牵制的关系,果然三角最稳定啊,所以世界进入了稳定期。阿塞拜疆那样的冲突,都无法引发大战。
距离大汉帝国建立世界秩序仿佛越来越远,因为英国在欧洲全力压制德国的同时,开始跟法俄进行和解,法国总统受邀访问英国,俄国沙皇跟英国国王共进晚餐。外交上把德国彻底孤立起来。但同时又一起排斥大汉帝国介入欧洲事务,介入都做不到,建个毛秩序。当然排斥的也不止大汉一家,还有越来越强大的美国。这帮子老欧洲自己关起门来撕咬,对外却挺抱团,家当看的很紧。
刘勇强还算过,除非大汉不参战,否则美国最坏能落一个大发战争财的结果,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一种可能,让美国去欧洲血战,然后大汉笑到最后摘果子。只要美西六州问题不解决,美国就不可能跑到欧洲去流血。大汉要建立新秩序,又不可能不参战,参战之后,美国要么趁机收复西六州,要么发战争财。
越想越恼火。
直到这年底,出现了一件意外事件,北马其顿两个村庄火并,一个村庄居住着塞尔维亚人,另一个住着保加利亚人。
火药桶又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