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亦靠着内力在身体里循环才能抑制住左臂的出血,方才长时间的滞空使用獒足梯云纵他已经是精疲力竭,现在都是全靠意志在硬撑。
这时左臂的伤口也开始往外冒血,整个左臂都成了血红色,他只感觉有些头晕了,再这么在东虎狼林待着可不是什么好事,血腥味会引来饿狼,那时可真就大难临头了。
他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能去哪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一个逃犯,他靠着树缓缓站起,看向来时的方向,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走。
天很快就亮了,在沂水县的最西边送暖客栈,周德生靠在小榕的床边被忽然惊醒,昨日在金光寺里醒来时,小榕就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夜都高烧不退,而周德生就这么一直守着,直到后半夜才睡。
他看向窗外,“天都已经亮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周德生感觉腰酸背痛。
忽然,嘭地一声把周德生给吓得清醒。
是从客栈大门传来的声音,周德生披上衣服就前去查看,将门闩拿开,想把门给推开,平时轻易就能推开的门周德生却感到吃力,只开了一条缝来。
门外死死躺着一个人,一只手搭在门环上,而另一只手则是血红一片,“孙少侠!”
……
“所以昨天抓到的那个人不是凶手?”
官府公廨内,廖清河正带着白玉琢享用早餐,当白玉琢听到孙亦消息时便忍不住喊出声。
廖清河表现得很平静,淡淡说道:“官府使司于缺,知情不报,在昨日我找过仵作后才弄明白,还有,对昨日那人的悬赏我已经停止,可还是发出去了几张,凭捉镖人性格,这事儿只有用银子来解决了。”
“那真正的凶手呢?”白玉琢对这个结果很满意,旋即又问道。
“你说得没错,郭酒师是被指甲刺死的,脖子处一击毙命,并且这个凶手一定是个习武之人,多半是江湖上的人。”
廖清河低头扒拉着碗里的稀饭,“不过除了这些我们还是一点线索没有。”
白玉琢点了点头,说道:“江湖上的门派复杂无比,他们不怕官家也不服朝廷,想要抓住凶手可不是易事,况且现在连凶手的身份都无法确定。”
廖清河表示肯定,“这就是最麻烦的一点,只有去求政交,否则那些江湖上的人可不会理会官府,可能连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
白玉琢旋即问道:“那昨天那人又该怎么处置?被冤枉一番,肯定是要与百姓解释的。”
“昨天抓到的那个人是外乡人,这几日在城里有不少他的消息,与玄武堂关系亲密,并且还贿赂了我手下的使司。”
廖清河淡淡说道:“只要我不去找他麻烦,就已经是官府对他的道歉了。”说到这儿廖清河故意停了下来,他观察着白玉琢的脸色与表情,直到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
“你与昨天的那个少年认识吧。”廖清河忽然说道。
这毫无征兆的一句话让白玉琢愣了神,他故作自然的放下筷子,笑了笑说道:“清河,你这是从何说起?”
“玉琢,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我看到了你在为那个少年担心,不管是今天还是昨天。”廖清河好像并不生气,他拿起一旁的水喝了一口,静静等待白玉琢坦白一切。
白玉琢尴尬的笑了笑,稍作思索后便说道:“你也知道,我怀才不遇揣着抱负返回家乡,如今世道山贼也多,只有雇佣镖局才能保自己一个安全,可这样下来我的盘缠却捉襟见肘。”
“就在那陵水县外,我被马贼围堵勒索,是那个少年救了我一命,此后我便跟他结伴同行,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遭此劫难我自然想要帮衬一番,因为身份特殊故而不敢明说。”
白玉琢的说辞无懈可击,廖清河信以为真,也没必要多去怀疑,在他廖清河心里白玉琢就如同知己一般。
廖清河拍了拍白玉琢的肩膀,旋即又问道:“那你可知道那少年的名讳以及出身?”
白玉琢疑惑的看向廖清河,按理说此案件已经跟孙亦无关了,那么又问自己孙亦的信息,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嘛,但白玉琢还是说了,“那个少年名叫孙亦,至于出身我并不知道。”
“孙亦,好。”
廖清河将碗筷放好,旋即起身,“我要去一趟玄武堂,玉琢你请便。”
白玉琢点了点头,并没有选择跟上去,比起这些他现在更关心孙亦的去处。
廖清河坐着马车不多时便到了玄武堂外,官府县令的行踪是被大多数人给看在眼里的,所以很快谭谨就走了出来迎接。
饶是放在以前他可不会这么给廖清河面子,还是因为谭莽将孙亦放走,不管怎样说他们都是理亏的,而且孙亦清白这个消息官府还没有放出去,谭谨自然而然以为廖清河是来兴师问罪的。
“廖县令,别来无恙啊。”谭谨站在门外拱手行礼,身旁是守门的堂众,他们对廖清河的脸色并不好看。
廖清河直直走上去,来到谭谨身边,“谭大堂主,里面说吧。”
“是我考虑不周了,廖县令,请。”
谭谨侧身让行,待廖清河走进去自己方才跟上。
一直行至主堂,二人相继坐下,将茶看上其余闲杂人等也都离开,只留下谭姝还在谭谨一旁站着。
廖清河端起茶水,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见的那两个人,旋即放下茶水,问道:“谭大堂主,谭莽怎么还没到?”
谭谨讪讪一笑,“家弟身体抱恙,不能前来相叙。”
“谁说我是来叙旧的?”
廖清河转过头来看着谭谨,顿了顿旋即又问道:“昨天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谭谨并没有意外,廖清河素来都是如此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他两家关系一直很僵,“家弟身体抱恙早就不是一天两天,昨天也确实是意外而已,对官府造成影响,那就只有我代他向你道歉了,这也是整个玄武堂的道歉。”
“谭大堂主,你也知道我的为人,我从不招惹别人也从不轻易惹事,无为而治只求个心里安稳。”廖清河故意这么说想看看谭谨如何解决。
“是,这件事确实不是小事儿,既然廖县令都已经上门了,那就开口吧,但凡能帮得到的玄武堂绝不推脱。”谭谨大手一挥显得慷慨大方,他还算理性并不想跟廖清河闹出矛盾。
“还是和大堂主说话舒服,不像那个谭莽,一点规矩不讲,要是你是政交就好了。”廖清河笑了笑。
“县令放心,虽然我不是政交,但玄武堂的事我做得了主。”谭谨以为廖清河在暗讽他说话不管用,不过还是表现得平静。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
“这种事应该由县令你来提。”
“哈哈哈,谭大堂主实在,其实已经没事了,孙亦是清白的,我们官府已经查清了。”
廖清河大笑起来,旋即目光一凝,“不过,也确实是需要你们玄武堂帮一个忙。”
谭谨内心欣喜,故作镇定,说道:“县令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