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腿摆动,假面骑士Lethe的重踢狠狠命中黑山羊的头颅。
青色的巨蛇虚影缓缓消退,假面骑士Lethe的身后,黑山羊缓缓抬手,抚过破碎的面甲。
复眼的一侧,晶莹的碎片缓缓散落,仿佛无数坠落的星星。
漆黑的装甲一阵涌动,那些水蛭般的组织发出低沉的嘶鸣,身躯蠕动,正缓缓修复着缺口。
一滴闪烁之物混杂着坠落的碎片,在满地星屑般的碎片中,仿佛花瓣垂落的露珠,打湿了满是尘埃的地面复眼的缺口中,是灰色的眼眸,爬满血丝,一下一下的抽动着,盈满了泪水。
“多么渺小而可悲的意志,都已经半只脚踏进冥府了,却还想要阻碍我吗?”
明明破碎的缺口里,浑浊的眼噙满了泪水,可黑山羊却在冷笑着,缺口在转瞬间复原。
鸣神我渡缓缓转头,身躯之上的蛇形鳞甲缓缓蠕动,仿佛发出低沉的悲鸣。
“你……在那里吧……”
他缓缓开口,明明很清楚,面前的那家伙已经不是他认识的鸣神高寺,已经不是那么能和他扯着烂话,哪怕狼狈也要风风火火的老头,却依然莫名觉得那家伙能听到。
那家伙……在哭吧……
本来鸣神高寺就不是他自己口中铁骨铮铮的硬汉,在原始部落差点被野人烤了那次,他的半个屁股差点都被烤熟了,上药的时候也是鬼哭狼嚎。
一定……很痛苦吧……
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看到不得不与之战斗的自己……
鸣神我渡并不知晓何为悲伤,哪怕被背叛,积蓄在内心深处的,也只有愤怒与仇恨……
但是,他的心越来越痛,像是一只手死死地揪住他的心口,告诉他,你必须前进了,哪怕要丢下过去的一切,哪怕要丢下那个唯一不愿意舍弃你的人。
“真是愚蠢的不像话,那家伙居然还天真的以为你会像个普通人那样活下去……踩过尸骨堆砌的长梯,登临王座,从来都是王的使命,你从一开始就属于Forsaken而不是人类。”
假面骑士Nicholas扭着脖子,复眼的最后一丝裂痕也完全消失,将鸣神高寺痛苦的眼神淹没在黑暗中。
“你压根没有胜算,整座城市都已经被我炼化了,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慢慢化作我的躯体。”
“不是原生体的姿态,你根本不可能击败我。”他狞笑着。
“快使用吧,属于那位大人的姿态,那样的力量,你也一定很享受吧。”
“很愤怒吧,很痛苦吧,你最珍视的人,唯一一个不把你当做怪物的人,已经成为我的容器了。”
意图很明显,黑山羊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并非杀死我渡,而是逼他再度使用原生体的姿态,就像在南极那次,以灵魂为代价,从恶魔的王座上借取沾满烈焰的圣剑。
可那些都不重要……
什么Lethe,什么五大君主、Forsaken、圣纹者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他呆呆的看着地上满地复眼碎片,仿佛樱花树下凋零满地的落花,而落花深处,湿润的泪痕正一点点干涸。
漆黑的血沿着复眼的眼角流下,仿佛炽热的眼泪,在瞬间被蒸干。
黑山羊的诅咒还在继续,如此之近的距离下,恐怖的噪音与驳杂而昏暗的阴影不断充斥脑海,像是魑魅魍魉在幻觉里同时起舞。
远处的信号灯闪烁着,塔吊的顶端,眼球Forsaken和假面骑士xiphias还在激战,飞舞的眼球不断射出光束,与凛冽的剑影交锋。
七海晶一手握住剑鱼追迹者的枪柄,凌厉的身影带出炫目的残影,切开光束。
光影交错,仿佛鸣神高寺刚刚把我渡捡回家的那年,新年绚烂的烟花下,老家伙像是举起一只小小的小狗,将他的高高地举向整片烂漫的夜空。
可男孩的眸子里压根没有那些烟花,只是好奇为什么老家伙的脸上特别的挂着笑容。
“呐……”他缓缓开口,声音很慢,很冷。
“沉入海底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呢?很冷吗?”
黑山羊显然没想到鸣神我渡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有些疑惑又有些戏谑地笑了笑。
“冷?Forsaken才不会这么觉得吧。”
“果然啊……你根本不明白。”
蝮蛇石板被换取而下,切换回锹甲虫石板。
鸣神我渡缓步上前,一手捡起地面的独角仙武装,一手拔起插入废墟的锹甲武装,炽热的蒸汽逸散,三重驱动器的扇叶高速运转。
“那家伙那么怂,那么怕死,肯定觉得又冷、又害怕、又孤单吧……”
“而你,永远不会明白这一点。”
“是吗?”
无数黑刺猛地暴涌而出,黑山羊终究是失去了耐心,看来原生体的形态只能强行逼出,或者将鸣神我渡打至濒死。
金色与银色的电流狂涌,缠绕于剑身之上,双剑仿佛绝世的神兵,呼啸着卷起汹涌的狂风,粉碎大片突刺而来的黑刺。
但庞大的巨刺连绵不绝,仿佛沙海之下,千米的巨大沙虫张开深渊巨口,每一根巨刺都绞肉机般袭来。
黑刺攻击方位各不相同,以黑山羊的组织性质,如果不是以数量碾压,细致操控下甚至能让突刺而来的尖刺瞬间变化长短形状,防不胜防。
一根尖刺瞬间扎进我渡的大腿,漆黑的组织在瞬间向内挤压增殖,仿佛树根般钻破皮肤,生长而出,将我渡的身躯死死固定在地。
“呀!”
锹甲武装狠狠扭转,银色电流扫过,瞬间将这些树根切断,但每一个破开皮肤的枝条处,依然有黑血不断溢出。
身后的脊骨在发烫,仿佛炽热的烙铁,冒出丝丝蒸汽。
此刻,如果站在假面骑士Lethe的身后,便可见装甲的肌肉纤维间仿佛鱼鳃般裂开,幽绿色的光芒流转,喷吐出炽热的蒸汽。
浑浊的视线一点点消退,炽热的脊骨像是一针带着刺痛的醒酒针,狠狠扎进我渡的心口。
大概正是类似的效果,让我渡能于毒蜂和毒蝎那样致死剧毒的Forsaken手中活下来。
漆黑的组织忽然融化地面,鸣神我渡的双脚仿佛迈入泥沼。
只是迟疑的瞬间,黑山羊的手部,漆黑的组织一阵蠕动,漆黑的长枪带着龙鳞般凹凸不平的尖刺横扫而来,炽热的枪尖被蝗虫超强的反应力挡下。
鸣神我渡的五指死死码在枪刃之上,哪怕以三虫形态百吨以上的握力,依然让枪刃不断贴近,深深切进指骨之间,最前端的枪尖在喉结处撕开小小的切口。
假面骑士Nicholas左臂忽然一松,又是一柄长枪凭空而出,沿着我渡左腹肾脏的位置狠狠洞穿。
“抓到你了!”
鸣神我渡遭受重创,搅动的枪尖带着极致的高温,在内脏间搅动,可他却反倒露出狞笑。
左臂握住的锹甲虫武装猛地反卷,尖锐的锹甲巨鄂剪刀般张开,将假面骑士Nicholas连带着鸣神我渡自己一同夹住。
他咬着牙,用力按动剑柄之上的凹槽,银色的电流瞬间爆发,锹甲的巨鄂以惊人的力量切入假面骑士Nicholas的两腹,喷出漆黑的血。
“别想逃!”蝗虫极限的爆发力中,假面骑士Lethe的身躯猛地向前,原本插进自己腹部的长枪后方一同贯穿了黑山羊。
只不过这家伙可以随意操控组织,刚被贯穿就将长枪整个化作原本的组织,流水般散落。
独角仙武装也同时插进了Nicholas的脚面,金色电流与银色电流一同绽放,仿佛双色的囚笼,无差别攻击此刻抱在一起的两大骑士。
黑刺不断从我渡背面突刺而出,扎进他的躯体,可他却死活不放手。
“black goat.”(黑山羊)
Nicholas有些气急败坏,按动起源石板。
三重驱动固然强悍,可天灾级就算实力并未恢复,威严也不容挑衅。
“hopper.”(蝗虫)
“Final punch.”(最终重击)
鸣神我渡同样用力按下蝗虫石板,三重驱动器的驱动回路下,已经不存在此前起源驱动器连续过度驱动石板造成的损坏现象。
漆黑的铁拳带着浓郁的黑雾,与墨绿虚影缠绕的重拳贴脸碰撞,恐怖的威力中,独角仙武装和锹甲武装同时升空,仿佛沙尘暴般的冲击扬起漫天尘埃,将周围的大量残渣碎屑轰飞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