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姜思宁叮嘱了姜言一番后,便朝着集镇出发。
在路上找了个没人的树林乔装打扮,从空间拿了一些必要的用具后,这才准时赶到回春堂。
昨天她和年怀泽要比医术的事,早已传得人尽皆知,所以她到时,回春堂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就是他就是他!”
“这么年轻,能懂多少医术?”
“是啊,大夫这个行当,年龄越大越吃香。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想跟年掌柜比医术,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胆量。”
……
听这些议论声,看来大多数人都是向着年怀泽的。
不过也有人站在姜思宁这边,比如昨天受过他大恩的刘大善人。
“小公子,昨天我来时你已经走了,”刘大善人道,“今日无论如何,也请赏光去寒舍一坐。”
姜思宁道:“医者本份而已,客气了。”
一通客气之下,年怀泽和另一个中年人,一起从回春堂走了出来。眼尖的路人一看便知,这人是同川堂的贺掌柜,是受邀来当裁判的。
年怀泽对人群拱了拱手,这才对姜思宁道:“公子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吧。正好贺掌柜那儿有一个现成的病人,我也就没去找了。”
跟着年怀泽走进回春堂,只见大堂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子,身体看起来没啥事,就是一边脸像被拧了的抹布,歪歪斜斜的。
这是典型的脸部偏瘫。
两人同时做了一番查看,心中都已经有了定论。
“两位,谁先说?”贺掌柜问。
“由我先来吧。”年怀泽道,“此人脸歪嘴斜,是因面部中风导致。此症病左治右,病右治左,宜频施针于地仓、颊车、水沟、谷合、承浆、……等10处穴位,针入四分,以取尽风气。并辅以升麻、葛根、芍药、全蝎……等10味药材煎熬服用,不出半月即可可愈。”
听了他的判断和治疗方法,贺掌柜不由点头,表示赞同,又转向姜思宁道:“小公子,该你了。”
“年掌柜对病症判断还算准确。”姜思宁道,“但是他的治疗方法平庸至极!”
此话一出,贺掌柜都惊呆了。
就他所知,这种针灸加药物的治疗方式,是目前治疗脸部中风最好的办法,名医大家也都是这么治的。
结果这小子竟然说,平庸至极!
昨天他就听说这人狂妄,今日一见,果然是狂得没了边际!
这是连名医大家都没放在眼里啊!
“小子,你别只会说大话!”回春堂的伙计大声道,“你有什么本事就赶紧,也让大家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小公子,”年怀泽道,“你说在下的法子平庸,不知你又有何高招?”
“我吗?”姜思宁道,“这么说吧,就他这点症状,根本不需要半个月,也不需要吃什么药。我给他扎几针,保证马上就好。”
此话一出,举座皆惊。
这可是面部中风啊,好多人得了之后,脸一辈子都是歪的,怎么都治不好。
这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说随便扎几针就好了?
“小子,你也不怕被风闪了舌头。”回春堂伙计道,“来来来,别只会说大话,人就在这里,你倒是扎给我们看看!”
姜思宁倒不是故意出风头,而是这一场她必须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要死死地压住年怀泽。
她表现越嚣张,越能激得年怀泽咽不下那口气,非要赢下不可。
于是,她也不多废话,从背包里拿出银针和一大一小两个竹筒。
小竹筒装着一些酒精和医用棉花,这是消毒用的,大竹筒里则是一些灵泉水。
通过在司辰安身上的试验,灵泉水能快速恢复和增强身体机,比输液见效还要更快更好。
倒了半碗灵泉水让病人喝了,姜思宁开始施针。
只是这第一针刚扎下去,一旁的贺掌柜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连穴位都找不准,这人怕不是半路出家吧?
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每扎一针,贺掌柜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因为姜思宁的针,全都偏离了穴位,没有一针是扎准了的!
“公子,停手!快停手!”
见姜思宁根本不予理会,贺掌柜有点急了。
这病人是他带来的,这要是扎出个好歹,那他怎么跟人交代?
于是他赶紧对回春堂的伙计道:“你快去让他停手,不能继续胡来了!”
停手是不可能停手的,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扎下去!
姜思宁见伙计上前,也不躲避,一脚踢在他的小腿上。
趁着伙计吃痛后退,手中银针飞快扎进最后一个穴位,然后拍拍手道:“好了。”
众人立即朝病人看去,只见他的头上、脸上和脖子上,到处都扎满了银针,少说也有三十几根。
而他的脸和嘴,竟然真的不再歪斜!
这……众人面面相觑。
一口药没喝,也没等半个月,就在脸上扎了些针,真的就给治好了?
年怀泽和贺掌柜两人凑到病人跟前,但不管怎么他们怎么看,病人的左脸和右脸已经完全对称,一点歪斜的迹象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小公子的针术,不仅有立竿见影的效果,而且力道拿捏得非常准!
针灸不比吃药,这玩意儿没有几年十几年的勤学苦练,根本就不敢在人身上下手。
“两位老先生,”姜思宁道,“不知我这针法可还行?”
如果必须说实话的话,那只能是太行了。
就算是输了,年怀泽仍旧心服口服,哑声道:“小公子的针法超绝,老夫佩服。这一局,是老夫输了。”
“咳咳,”贺掌柜轻咳一声,他心里还是向着年怀泽的,“年掌柜先别说输赢,这才是第一比呢。”
年怀泽点点头。
是啊,每一个大夫都有其擅长的本领,只拿一个病人来比较,显然看不出其真实的水准。
“小公子,我没见有人跟你来,是你没有找到病人吗?”
“找到了,不过人来不了。”
“那必定是很重的病了,”年怀泽道,“这样也好,既能让我们以医会友,又能造福病患。”
“不知小公子找的病人在哪儿?”
“流云村。”
一听到流云村,年怀泽跟贺掌柜心头就咯噔一声,心道他找的该不会是那位吧?
如果是,那这事就麻烦了。
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只听姜思宁继续说道:“昨天我四处打听,最后在流云村找到一个病人。他不仅小腿断了,还中了毒。腿伤我已经帮他处理好,但毒还没有解。两位掌柜,不如我们尽快去流云村看看如何?”
年、贺两人不由苦笑。
小腿断了还中了毒,除了从京城流放过来的司辰安还能有谁?
这小公子也真是,谁不好找,偏偏找到他啊!
“小公子,”年怀泽道,“这人,我不能治。”
“不能治?”
“对,不能治,万万不能治!”
“笑话!”姜思宁大声道,“你是大夫,那人是病患,大夫治疗病患乃是天经地义,又有什么不能治的?”
不等他说话,姜思宁又笑道:“难不成年掌柜已经看过那人,而没有治疗之法,所以才这般推脱?”
“不是,只是……”
“别找借口。”姜思宁道,“你要是不去,那就按照昨天的约定来。现在给我200两银子,再当着大家的面,叫我一声老师!”
年怀泽脸都憋红了。
他活了五十多岁,行医三十多年,谁人见了他不恭敬有加?
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黄毛小儿如此羞辱!
犹豫再三,他最后狠狠一咬牙。
去就去!
严县尉说过,不准他去给司辰安治病,但可没说不准给他诊断。
而且两人的比试,完全可以在看过司辰安之后,去别的地方进行,这样司辰安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小公子,我们可以去。”年怀泽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姜思宁心头一喜,年怀泽到底是经不起激将。
司辰安的毒,看来是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