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再次失去意识。
太医根本没办法给她施针,药也喂不进去,危玠就只能用打湿的巾帕替她擦额头,白日还好,到了夜晚往往烧的猛烈,每次醒了没一会儿,便又睡过去了。
整整七日,才算有了点儿精气神。
一场朝会结束已经接近午时,危玠步履匆匆,入了金玉殿:“药可喂过了?”
宫人手里托着碗碟,忧心忡忡:“陛下,公主觉得太苦,说什么也不肯喝……”
太苦。
危玠接过那药碗,朝床榻而去。
这是小公主的老毛病了,幼年便是这样,怕疼又怕苦,所以即便生病了也硬拖着不肯喝药,谁都拿她没办法,却每每最听他的话。
他撩开帷帐,在榻边坐下,手掌试了试女郎的额温:“晚膳可用了?”
“只用了些白粥,”宫人跪在帘外,小心翼翼的回答:“公主说没胃口,奴等便熬了些清粥,好歹让殿下垫垫肚子。”
危玠微微蹙眉,长臂一揽,便将沉沉昏睡中的女郎抱起,靠在自己怀中。
她病没好全,身子虚的厉害,睡的稀里糊涂,月白茧绸中衣歪歪扭扭贴在前襟,精致的锁骨以及大片大片的雪白奶肌露出,乌发凌乱散开,丝丝缕缕落在粉红绣金小衣,可谓活色生香。
危玠眼神暗哑,右手掌在她柔若无骨的腰窝上,另一只手不动声色替她将领口拢好,又把那贴在额角濡湿的发丝别至耳后。
云缳楚腰的绝色女郎在怀,难免令人心荡神驰,危玠干涩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下,尽力压制胸腔中的燥气。
嗓音微沉,连名带姓唤她:“危凌玉。”
“先把药喝了。”
床榻边的小案上放着一碗漆黑的汤药,一碟饴糖。凌玉终于在他的呼唤下,病恹恹的睁眼了。
她大病未痊愈,浑身酸软无力,用力睁了睁眼,才分辨出耳边说话的人是谁,她无力反抗,也不敢再忤逆这个疯子,只是乖巧至极的靠在他怀中,温顺的像一只小猫。
危玠的眉眼不由自主温和下来,薄唇贴着她烫烫的耳垂:“乖乖,听话。”
“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凌玉似乎并不能听清楚,只是侧颊抵在男人胸膛,小范围的刮蹭摩挲着,带病的呼吸沉沉。
危玠只能端起药碗,抵到她干涩的唇瓣上,要她开口。
或许这药真得很苦吧,纵使她无力也不情不愿地摇头,纤长浓密的眼睫沾满晶莹的泪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无奈,危玠只能微微将人扶起,一手撑着她的纤腰,另一只手端起药碗送入自己口中。
然后,他俯下身轻轻吻上她丰润艳色的唇瓣,没有用力,只是不断的轻触,将那苦涩的汤药一小口一小口的渡进去。
凌玉原本苍白的双颊绯红起来,细细的喘着气,唇齿间全都是苦涩的药气,她黛眉微皱,想吐出去,却被强大的力道堵住,被迫任那苦涩的汤药滚入喉咙。
待他终于松开,女郎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柔弱弱的向他抗议。
“你、你怎么……唔……”滚烫薄唇再次贴上来,苦涩的汤药再次闯入她的唇间,彻底封住了她的小抱怨。
窗外春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遮掩了水声潺潺,遮掩了女郎的呜哝声。
怀中的小身子越来越柔软,乖顺依赖在他手臂间时,药碗终于见了底。
他微微松开,深邃的眼神静静审视着女郎现下的模样。
凌玉眼眶边颤颤巍巍的挂着泪珠,一张可怜的小脸无助的在他幽深的凝睇中无声哀泣着,美眸微微颤栗。
危玠长指捏过碟子里的一颗饴糖,慢条斯理含入自己的唇齿间,嘴角勾起的笑意,简直邪气的令人头皮发麻,一字一顿低声诱问:“小玉想吃糖么?”
他在引诱单纯无知的小公主。
挣扎犹豫几秒后,她伸出了手臂,胆怯小心的绕上了男人的脖颈,粉嫩娇唇主动凑了上去,颤抖着微微向他启。
甜腻的口感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渐渐冲淡了那生硬的苦涩。危玠叹息着亲吻她,尽情感触那雪肌中散发出的海棠清香。
凌玉觉得自己浑身一切感官都被放大到极点,她可以听到窗外雨滴打落在树叶的声音,也能听到风卷过树干的声音,以及男人那粗重的呼吸声,与自己的心跳如擂鼓。
危玠辗转的凝视身下的女郎。
娇艳的唇瓣,小巧的耳朵,脖颈后微微的粉釉,汗湿的额角,溢满飞霞的粉腮……
最后转回攻陷那海棠花瓣,沉沦耽溺。
看着她的温顺,听着她娇柔细弱的声音。
一阵缱绻。
一股温香。
真正的温香软玉。
直到她彻底承受不住自己的热情,蜷在他胸膛的小手开始推拒,可怜的小脸皱成一团,不住呜呜咽咽起来,他才收敛了狂野,将人毫无缝隙楼在怀中,不再欺负了。
他的小玉可真乖啊,若以后都这么乖,他一定会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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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断断续续病了一个月,痊愈了,可身子仍然娇弱。
危玠以大慈恩寺祈福的由头,将她留在了宫中,或者说,是囚禁在了宫中。
如今她发自内心恐惧于那个疯子,自然也不敢再冒然惹恼他,至少明面上装的不再抗拒,只是每日每日似个被抽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望向大明宫以外的广阔天空。
这春雨下了半个月,终于晴了。
念春见她整日闷在金玉殿,都快发霉了,便劝她去蓬莱岛上晒晒太阳。
凌玉兴致缺缺,用了午膳就昏昏欲睡。
“殿下,该喝药了。”宫人端着一碗汤药,脸皱成了一团。
她嘴里都是苦的,吃什么喝什么也都成苦的了。
“我已经好了,这顿不用喝了。”
宫人为难:“陛下交代了,您身子还虚的很,这补药是一定要喝的……”小丫头看到踏入寝门的新帝,吓得立刻噤声,猛的后退两步,将头低低埋下。
凌玉背对着扇门的方向,听到宫人们毕恭毕敬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僵硬起来。
危玠看到她倚坐在榻上,懒懒靠着床被呆呆发愣,乌发瀑布般披散在肩头,雪颜乖糯,他一眼便看穿,女郎故意装作没发觉自己进来的小把戏。
“小玉在想什么?”
他自榻而坐,长臂一伸将人揽入怀中,修长的指腹温柔替她整理柔顺的长发,并随手接过宫人手里端着的药碗:“你们都下去吧。”
待宫人们都退下,殿内只余他们二人,危玠舀勺汤药靠近唇边吹了吹,一边讲话:“崔珩方才去过御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