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下来,宫女太监提着灯簇拥着轿辇到了御书房门口。
沈逸澜从帷幕后面出来,扶着花总管的胳膊下了轿辇。
临近御书房前,花总管不忘叮嘱一声,
“九姑娘一切小心。”
沈逸澜安慰的笑笑,“怎么也比察情司的地牢好过。”
花总管当先往里走,沈逸澜错后一步跟着。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皇帝单手杵着头使劲的揉着,龙书案前,穿着大红衣裳的王鹏还在地上跪着。
沈逸澜颇有些意外,来的路上,她已经从花总管的口中知道他将全部的罪责扛下来。
他这是一心求死,只有一件事能让他心灰意冷,
猜的没错的话,他已经知道自己叫了这些年的义父,是他的亲生父亲。
王鹏缓缓的抬头也看见了她,黯淡的眸子熠熠生辉。
沈逸澜跪在地上叩头行大礼,
“民女沈氏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嗯,平身吧。”
皇帝嗓子里哼哼了一句,放下揉脑袋的手,
抬头看向王鹏,和刚刚的颓态比仿佛换了一个人,看样子沈逸澜真的是他的良药。
“王鹏,将你招供的疯话再说一遍。”
王鹏收敛心神,缓缓的将自告的内容又复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皇帝看向沈逸澜,
“沈氏,朕的同知大人胡言乱语,皆是保你,来说说吧。”
王鹏看着心爱的人微微的摇头,他是一心求死,
沈逸澜出察情司的时候,没有看到冯校尉,大概知道遭遇到了不测。
“陛下,民女觉得,王大人是想保什么人,一个在他的生命中极其重要的的人,从而乱了方寸。”
皇帝愁苦的面上,缓和下来,
“和朕猜想的一样,接着说。”
“同知大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在绣衣使中是佼佼者,他的话听上去漏洞百出,以为这样就能承担全部的罪责,太天真了。”
王鹏眸光黯淡下来,低着头闭着眼睛,神情相当的痛苦。
皇帝冷哼一声,他这个样子,就是不打自招。
“王鹏,还不从实招来,如若再隐瞒,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王鹏再次的叩头,“陛下,在下说的句句是实。”
“好,很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嘴硬,皇帝面带温怒,“拿朕当猴耍,押解天牢吧。”
花总管犹豫再三,躬身道:“陛下爱惜人才,同知大人是个孤儿,最听他那个义父的话,是不是让指挥使大人劝劝。”
御书房里安静下来,除了皇帝外,剩下的三人屏住呼吸,
“他......是不是太巧了。”皇帝自语道:“王鹏,是不是皇城粮仓起火也是你派人做的。”
王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吸入迷|药,昏迷不醒,出来的时候也没人跟他说这件事,
在羽林军队伍里,按照在押的人犯对待,更是没人跟他搭话,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议论什么失火,当时他沉浸在悲伤之中,什么也入不了他的耳。
进了御书房,才知道确有起火一事。
皇帝这一问,他愣怔了一会,不知道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