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法静领着卞相踏入会客厅的时候,原本安静坐着的男子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一般,瞬间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友。
对方率先开口说道:“金蝉国师,真是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卞相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心中暗自思忖道:此人究竟是谁呢?这可真不能怪卞相认不得他,实在是因为拜月教平素甚少在中原地区活动。
这时,只见那人哈哈一笑,自我介绍起来:“在下乃是拜月教的太上长老司马长风。”
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司马长风身材略显消瘦,但却给人一种仙风道骨之感。他那头如雪般洁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与身上那件青色长衫相得益彰。腰间所佩的横刀更是增添了几分江湖豪气,整个人看上去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世外高人。
卞相见状,赶忙堆满笑脸回应道:“哎呀呀,原来是司马长老啊,真是失敬失敬!今日有幸得见司马长老尊容,实乃我之荣幸呐!来来来,请上座!”说罢,他便伸手示意司马长风入座,并转头对身旁的法静吩咐道:“法静啊,快去给司马长老沏壶上好的茶水过来!”
法静微微点头应诺,默不作声地转身去准备茶水。不一会儿功夫,她就端着一壶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水回到了厅内,小心翼翼地将茶杯斟满后放在了司马长风面前的桌上,接着又静静地退至卞相身后站立着,似乎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卞相轻轻地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小口那热气腾腾的茶水后,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贵教向来都在遥远的西域一带活动,不知阁下此此千里迢迢来到我中原地区究竟所为何事呢?”说罢,他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对面之人身上。
坐在卞相对面的司马长风同样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先是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一番,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赞叹道:“嗯,这茶叶着实不错啊!香气清幽,口感绵软,如此好茶,在我们那边可是很难品尝到这般上等佳品的。”
此时,一旁的法静听到这话,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起来:“这魔教中人果然没见过什么世面,这不过是师父特意嘱咐拿出来招待客人的最差一档的茶叶而已,他们竟然还能当成宝贝一样夸赞。”
司马长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实不相瞒,近日我教中的传教使者将会前来贵宝地宣扬教义、广纳信徒。所以今日老夫特地先行一步,前来跟诸位打声招呼。”
原本一直表现得还算淡定的法静听闻此言,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之情,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呵斥道:“简直太放肆了!这偌大的大周领土又岂能任由你们这些邪魔外道在此肆意妄为、欺骗无辜百姓?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到整个中原武林人士的群起而攻之吗?”
司马长风漫不经心地瞥了法静一眼,然而就是这看似随意的一瞥,却如同泰山压卵一般,一股厚重无比的压力排山倒海般瞬间向法静袭来。可怜法静修为尚浅,面对如此强大的威压,只觉得双腿犹如被铅块灌注一般沉重不堪,膝盖一弯,险些当场跪倒在地。
就在这时,一旁的卞相见状冷哼一声,随着这声冷哼,那股原本铺天盖地的压力顿时如潮水般迅速消退而去。法静心中暗叫侥幸,连忙趁此机会深吸一口气,勉力稳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
“法静,不得冲动!还不退下!”卞相面色阴沉地呵斥道。他深知高层之间的对话最为忌讳底下之人贸然插嘴,以免打乱双方的节奏和气势。法静心知此时不宜多言,只得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去。
待到法静走远之后,卞相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还算平和的面容此刻竟变得犹如怒目金刚一般狰狞可怖。要知道,佛教既有怜爱世人、慈悲为怀的一面,但同时也有着金刚怒目的威严之态。
“阁下来我一心禅院,莫非是想要与贫僧切磋一下武艺不成?”卞相双目圆睁,紧紧盯着司马长风,口中冷冷地说道。
司马长风闻言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老和尚,你何必如此动怒呢?老夫今日前来不过是跟你打个招呼而已,这可算得上是给足了你面子。至于传教之事嘛,那可是得到了大周朝廷应允的。倘若在传教的过程当中,有谁敢恶意加以阻挠,哼哼……我们教派绝对不会轻易罢休的!”说罢,司马长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令人不寒而栗。
卞相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瞬间泛起波澜,作为堂堂一国之师,他竟然对此事一无所知,这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愕和疑惑。
一旁的司马长风见此情形轻声开口提醒道:“国师大人不必心存疑虑。想当年那双王之乱爆发之时,无论是贵国大周还是各地的藩王势力,皆是面临着严重的缺粮困境,难以支撑下去。若不是我家教主宅心仁厚、慈悲为怀,慷慨地向各方提供大量粮食援助,真不知要有多少无辜百姓因此而饿死街头啊!也正因如此,当时你们的皇帝陛下亲口应允了本教在大周传教之事。”
听到这里,卞相眉头微皱,沉声道:“此事老衲自会亲自面呈陛下加以问询,阁下先行离去吧!”
显然,这是一道毫不客气的逐客令。司马长风却不以为意,反而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气中,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紧接着只见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纵身跃起,眨眼间便已飞身跃出老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望着司马长风远去的身影,卞相暗自思忖着:这拜月教素以神秘着称,想来他们绝不会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既然他们敢如此言之凿凿,那么其中必定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内情。想到此处,卞相不再犹豫,迅速将相关命令传达了下去。
时光荏苒,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大周境内仿佛一夜之间春风吹遍大地一般,突然间四处都涌现出了众多身着一袭洁白长袍的传教使者。这些传教使们或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或独自一人深入民间,开始广泛传播起拜月教的教义来。一时间,整个大周上下皆因这批突如其来的传教者而陷入了一片骚动与热议之中。
未央城同样未能幸免,这座繁华都市的城郊小巷内,气氛异常热烈。只见传教使花溅泪站在一方简陋的石台上,正激情澎湃地向围聚在此的百姓们阐述着拜月教义。他身着一袭洁白长袍,面容俊朗,气质高雅,声音洪亮且富有感染力。
台下,一群老人和孩童静静地聆听着花溅泪的宣讲。他们或坐或立,神情专注,仿佛被这神秘的教义所吸引。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与人们专注的身影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宁静而又和谐的画面。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花溅泪终于完成了这次精彩的宣讲。围观的人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哄而散。相反,他们井然有序地排起了队,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原来,这些人并不是单纯来听讲义的,更重要的是等待传教使派发鸡蛋。花溅泪身旁的几个助手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将一篮篮新鲜的鸡蛋分发给众人。按照规定,每个老人可以领取两个鸡蛋,而小孩则只能得到一个。
这个独特的举动并非花溅泪自己的主意,而是陈三平授意的。陈三平认为,偶尔使用一些现代招数,可以更好地笼络人心。虽然一两个鸡蛋看似微不足道,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却不是每天都能享用到的美食。而拜月教的传教使居然能够每天坚持发放,这种小小的恩惠无疑让人们对该教派产生了更多的好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前来围观并领取鸡蛋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或许只是出于好奇而来,但久而久之,受到这种氛围的影响以及教义的熏陶,自然而然便会有人开始信奉拜月教。毕竟,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一点点实际的好处往往就能打动人心。
花溅泪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终于将那整整两百个鸡蛋分发完毕,但即便如此,现场仍有十几个满怀期待的人未能如愿以偿地拿到鸡蛋。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众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呀,诸位!我今天带来的鸡蛋数量有限,确实有点少啦。这样吧,如果大家不介意稍作等待的话,我马上再回去拿一些过来,很快就能送到;当然啦,如果各位不愿意久等,那就等到明天,我会一次性把今天没分到的都给大家补上,如何抉择全凭各位自己决定。”
这时,人群中的一位老爷子开口说道:“小姑娘,我们这些老家伙反正也是闲着没事干,你快去快回就行,我们就在这儿等着你。”
花溅泪感激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匆匆离去。留下的那群老人们则开始聚在一起唠起了嗑,一边耐心等待着她回来。
突然间,其中一个老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疑惑地开口问道:“我说各位,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拜月教挺奇怪的?整天到处免费发放鸡蛋,他们这样子做究竟要怎么赚钱呢?总不可能一直亏本做生意吧?”
听到这话,另一个看似颇为了解内情的老人笑着解释道:“哈哈,你呀,可真是孤陋寡闻咯!你想想那些寺庙,它们平日里接受那么多香客们的香火钱和捐赠,不照样经营得风生水起吗?同理,这个拜月教既然能存在并且发展壮大起来,想必自然也有它的生财之道嘛。说不定人家背后也有着众多富有的信徒慷慨解囊、大力支持呢!”周围的老人们听了这番解释,纷纷恍然大悟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一个老人感慨道:“这些日子以来,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各种深奥难懂的大道理,但说实话,大多数我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摸不着头脑。不过呢,其中有那么一句话,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我的脑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心头。他说:“让老百姓吃得饱、穿得暖,这便是他们一直为之奋斗的目标。”嘿,这句话可真是简单明了,连我这样愚笨之人都能够理解透彻。难道说只要紧紧跟随他们,今后便无需再为衣食发愁了吗?”
身旁立刻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哼,这话你居然也相信?世间各方势力,哪个不曾如此夸下海口?但真正能兑现承诺的又有几人?到头来还不是空口白话一场。”是啊,光听他们嘴上说说怎能作数呢?关键还是要看实际行动如何!
这时,人群中有位老妇人压低声音说道:“依我看呐,这个年轻人倒是挺不错的。每日里不辞辛劳地给咱们讲解那些个道理,哪怕有些人对他恶语相向,他也从不气恼发火。不仅如此,他还时常给大伙儿分发鸡蛋呢。就在前天,刘婆子去集市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在地,把骨头都给摔断了。多亏了这位好心的小伙子,赶忙寻来郎中为她诊治,而且自掏腰包买好了药。若不是他出手相助,刘婆子恐怕都难以支撑到家哟。”
另一位被称为石头娘的老妇人连连点头应和道:“对对对,说得太在理啦!瞧瞧这小伙子,心地善良不说,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自然不可能欺骗咱们这些老家伙。既然他说了拜月教好,那想必肯定错不了。况且人家分文不取,难不成还会贪图咱们这一群老胳膊老腿儿不成?!”
“对啊,咱们可都是一把老骨头啦,没啥好惦记的哟!”
花溅泪轻功很好,身形如燕,轻功之高令人咋舌。眨眼之间,便已将手中的鸡蛋一一分发完毕。不仅如此,他还特意从怀中掏出几个红彤彤的大苹果,笑吟吟地递给在场的每一个人。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各位久等了!这苹果就算作我给大伙儿的赔礼啦。”花溅泪满脸歉意地说道。
“哎呀呀,你这家伙也太见外了吧!咱们相识已久,这点小事儿算得了什么呢?不过嘛,既然是你一番好意,那本大爷就不客气喽,哈哈!”其中一人接过苹果,爽朗地大笑起来。
待到宣讲活动圆满结束之后,花溅泪如同鬼魅一般,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他步伐轻快,朝着未央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段疾行而去。
一路上,他左拐右绕,犹如在迷宫中穿梭一般。经过数次迂回曲折之后,终于来到一堵高墙面前。只见他稍稍驻足观察了一下四周环境,确认无人注意到自己之后,便纵身一跃,轻而易举地翻过墙头,进入了一座幽静的院子之中。
这座院子看似平凡无奇,但实际上却暗藏玄机。此时,院子里正站着十几个身着白色长袍的传教使者。而在这些人的中央位置,赫然站立着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此女身姿婀娜,面容姣好,宛如一朵盛开于暗夜中的黑玫瑰,散发着神秘而迷人的气息。没错,她便是莺时。
“今天情况如何?”
“回执月使大人,传教目前还很顺利。我们的宣讲都很温和。是不是可以开始下一个阶段了?”一个传教使回应道。
“不着急,在你们觉得稳妥时候,你们可以根据情况自己决定进入下一阶段的时机。教主给你们三年时间,不用太着急。”莺时道。
“是!”传教使集体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