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昌的话听起来很有趣,实际上这是一个让他,至少是让曾经的他,很难堪的一件事。
道上大哥怎么样?能打能杀怎么样?女朋友都不敢带你见家长。
说白了,人是向往秩序的,是群居的,少数服从多数,道理是这样,规矩也是这样。
跳脱出规矩的人,或许能得到一方面的好处,但一定是被大集体排斥的。
有个说法,说纹身的人表示,纹身是我的自由,你们为什么要歧视我?
纹身确实是自由,大部分人纹身的目的是什么?标新立异,展现自我,本身就是一种求异的表现。
既然自愿成为异,那被同所排斥,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纹身的人是和群体有差异的人,这样的人更跳脱,造成问题的概率也更大一些,所以作为同的一部分,自我疏远这样的异,本身也是保证自我安全的一种选择。
而回到昌哥这里,作为道上大哥,再威风也被主流社会所不接受,他本身就是麻烦的代言词。
但现在跟着顾诚,霍翰文一起做起了生意,愿意抛弃异的一面,自然有机会被同所接受。
当然了,过往永远伴随着昌哥,哪怕未来走入所谓的上流社会,不经历几代人的积累,他也很难被认同。
不过眼下来说,昌哥是开心的,幸福的,这才坚定了自己的选择,跟着大佬有肉吃。
顾诚和霍翰文相视一笑,然后顾诚道:“先恭喜一下昌哥,等昌哥结婚,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哈哈……那我先谢谢诚少了!”昌哥哈哈一笑,对未来充满了向往。
此时顾诚道:“昌哥,那些地盘什么的,按照咱们之前说的,全部都撒出去,现在跟这些东西分割的干净点,以后你也好融入新团体。”
昌哥立即点头道:“我回去就办。”
“另外,要求接收和义堂地盘的字头,和义堂在他们境内销售时,他们要保证安全,不受骚扰,不用交保护费!”顾诚继续道。
“另外,搞出一个体系来,从今天开始,允许别人来和义堂拿货,但是价格给我提上去,给他们留两成的利润。”
昌哥想了下道:“一成也差不多了,只要有的赚,他们肯定愿意来拿,至少比给人当泊车小弟赚的多。”
顾诚却摇头道:“不用扣的这么死,赚的不够多,凭什么引他们来做呢?”
“另外,搞一个外围队出来。”顾诚想了想,决定道:“外围队按照和义堂的方式拿货卖货,工资水平按照和义堂弟兄的一半来给。”
“五千一个月,哇!”昌哥有些心疼。
顾诚笑道:“不用心疼,他们卖的越多,你赚的越多。”
“我明白的。”昌哥笑了笑。
顾诚继续道:“另外,外围队干满三个月后,选拔三个人正式成为和义堂的一员,称正式工,按照和义堂的标准发工资,买保险。”
昌哥此时也琢磨出来味道了,惊讶道:“诚少,你这是想栓死他们?”
“栓的死吗?”顾诚笑问道。
“大概率能行,两千,五千,一万……钱财迷人眼,换成是我,拼命也要当正式工啊!不光是赚的多,主要是跟别人区分开了,有面子,有里子啊!”昌哥感叹道。
顾诚意外道:“昌哥这不是很清楚吗,不过到时候设置点条件,拿货的想进外围队,要什么条件,外围队想进和义堂是什么条件。”
“嗯,这个回去我就找人琢磨!”昌哥立即说道。
顾诚想了一下,又道:“其他的你自己定,但有一条,想进外围队,至少三年之内没有案底,想进和义堂做正式工,至少五年内没有案底!”
“另外告诉和义堂的弟兄,以前我就不说了,但从今天开始,和义堂的弟兄不允许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一旦涉及违法犯罪,立即开除,绝不姑息!”
“啊?”昌哥有些懵了。
顾诚这是把考公那套拿来了,实际上比考公还是要轻松多了,不用查你三代,不然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过关。
顾诚对昌哥道:“昌哥,你也不想辛辛苦苦积累的东西,哪天因为某个兄弟,化为乌有吧?既然要当个普通人,那就该守普通人的规矩。”
“退一万步说,一个月一万多块,还没算保险,顶的上一个大状了,人家勤学几十年才有的成就,现在不过是让他们不犯法,这都办不到?那活该穷命一条!”
顾诚说的严肃,昌哥连忙点头表示认同,一想未来的幸福生活,不犯罪这能算个事?
“诚少,四少你们放心,回去我就跟他们说清楚,能干就干,不能干滚蛋,之后和义堂一定和气生财。”昌哥拍着胸口保证道。
等送走昌哥,霍翰文啧啧道:“阿诚,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我看未必能如愿。”
“为什么?”顾诚笑问。
霍翰文毫不犹豫道:“虽然我说话可能难听了点,但道理肯定没错,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们从小到大接触到的就是那一套,你想让他们温文尔雅,太难了。”
“我可没想让他们温文尔雅,我只要求他们不犯罪,不违法。”顾诚说道。
霍翰文翻了个白眼道:“这还不是差不多,他们对待事物的观点,做事的方法早就定了,很难改的。”
顾诚承认霍翰文的话没错,但还是道:“我也知道,所以我没指望他们这么简单就能改过来,让他们自己去感受,别的不说,打架之前先想清楚,以后别人吃肉他吃糠,别人孩子上私立学校,他家公立的都上不了,别人媳妇穿金戴银,他媳妇连根头绳都没有。”
“自己看,自己想,人有高低贵贱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本一样的人,分出了高低贵贱,偏偏这贵贱还是自己远的。”
“这样的人老多了,就都老实了,不用你再多说,他自己就怂了。”
霍翰文若有所思,觉得顾诚的话,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大家可以一起富贵,可以一起烂到泥里,可是你突然比我强了,那谁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