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果偷偷的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婶子们,婶子们看着他们这对年轻人捂着嘴笑。
“现在正是甜蜜的时候呢。”
“要是能一直这么好就好了。”
婶子们说到这里,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她们谈恋爱的时候也幸福过的,后来……
后来这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两口子之间,恨不得掐死对方。
孟果不自觉的发觉自己的手被拽得紧了一点,他抬头看向江寒。
江寒正低着头,朝她温柔的笑着,“我不想承诺什么,但我会尽我所能对你好。”
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
碰到小日子的事情,所有的儿女情长也都放一边了。
孟果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要是连江寒都不能信,还能信谁?
公交车在一个很偏远的村子停了下来。那里的山挺高的,也很葱郁。
几个婶子笑着往山上走,婶子们没想到江寒和孟果也会在这里下车。
“你们也是来采羊肚菌的吗?”
孟果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放假了,过来玩一玩。”
他们是听到她们来采羊肚菌,才过来的。
婶子们依然是笑着的,不管日子是怎么样的,几个姐妹约出来,总是嘻嘻哈哈的。
“这个季节的羊肚菌很少,没经验的真的不好找。看到那棵高高的树了吗?那叫喜树,羊肚菌就喜欢长在喜树的边上。”
“像那种地方就比较干燥,羊肚菌就不喜欢。他们会在潮湿的地方。”
孟果有些惊讶,“婶子们,你们都把方法告诉我们了,就不怕我们两个把这边的羊肚菌都采完吗?”
婶子们笑得更开心了,“好啊,那这山上的羊肚菌就靠你们采完了!”
有一个婶子甚至说,“你们也可以跟在我们后面找。”
另外的婶子全都哈哈大笑。
对她们来说,江寒和孟果都是游客。她们本地人对外地游客肯定要热情一点。
而且羊肚菌这种东西,真的是凭经验摘的。像孟果和江寒这样的外地年轻人,一看就是没经验。
就算让他们跟在后面采摘又怎样,他们也摘不了两个。
孟果被婶子们的质朴感动,她真的不太好意思了。
看到婶子们往左边的小路走,孟果就指向右边,“江寒,要不我们往那边走吧?”
江寒还没有说话,其中一个婶子就说道,“那边都没看到喜树,找不到羊肚菌的。”
江寒喜树还是认识的,孟果所指的方向确实没有喜树。
江寒看向孟果,“要不我们跟在婶子们后面,先看一下羊肚菌到底长什么样。”
孟果有些愣神,“你不知道羊肚菌长什么样吗?”
说完之后又觉得江寒不知道也正常。
毕竟舟市没有土生土长的野生羊肚菌,现在舟市的羊肚菌全都是从外面引进品种,在舟市种植出来的养殖羊肚菌。
他们家基本都是做餐饮的,对这些东西知道的清楚,江寒家又不是做餐饮的。
江寒笑了笑,“你知道皱盖钟菌吗?”
孟果懵懂的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孟果的眼睛一亮,“我好像看到羊肚菌了。”
孟果说着就从草丛里面摘出了一朵菌子。
那几个婶子原本已经走远了,听到孟果的话,全都下意识的走了过来。
“你找到羊肚菌了?”
孟果把手里的菌子对着婶子们晃了晃,“你们看,是不是这个?”
“好像真是啊。小姑娘,你的眼力真是太好了。”
孟果也觉得自己眼力好,一眼就看到了这朵菌子。
“不对。我怎么觉得不太像?”系花丝巾的婶子说着。
“哪里不像了,不是一模一样吗?”
“是挺像的,但好像不是羊肚。”
因为有不同的意见,婶子们就凑到了孟果面前仔细看。
有个婶子甚至把那个菌子拿在了自己手里。
大家终于看出问题了。
“确实不是。”
孟果一愣,“怎、怎么就不是了?”
系花丝巾的婶子,怕孟果和江寒乱采菌子吃出问题,就耐心的跟他们解释。
“你们看,这菌子的菌盖顶端和菌柄顶端相连,它的菌盖边缘是游离的。而真正的羊肚菌,它的菌盖和菌柄是一体的。”
孟果的脑子有些晕,婶子们说的是什么?
婶子们有点怕江寒和孟果了,他们是游客,他们要是吃了他们这边的菌子住院了,他们德城好的名声没有,不好的名声就要传出去了。
戴帽子的婶子拉住了孟果,“妹子,你跟着我们走,千万别乱摘。”
这回孟果真的不敢乱来了,他们学校里也有从云省过来的同学。
云省那边盛产各种各样的菌子,有些菌子长得很像,可能连本地人都分不清楚。
每年当有关部门把小心误食有毒菌子的信息发到每个云省人手机里的时候,云省人就会兴高采烈的上山摘菌子。
然后又有好多人会跟短信所说的那样,中毒产生幻觉,然后去医院医治。
浙省人向来不懂什么菌子,摘错的可能性就太大了。
孟果和江寒乖乖的跟着婶子们走。
有个婶子终于在一棵喜树的旁边,找到了一朵羊肚菌。
她第一时间就给孟果科普,“妹子啊,你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羊肚菌。”
孟果凌乱了,这跟她刚才摘的有什么区别?
她要是去云省采菌子,估计在云省的第一顿,眼前就全是乱跳的小人了。
江寒拿出孟果一开始摘的菌子,他扯了扯菌盖的边边,“看到这个了吗?这个没跟杆子连在一起。阿姨摘的那个跟杆子连在一起了。”
被江寒这么一说,孟果这才看清楚这两个的区别。这两个实在是太像了。
系花丝巾的阿姨指着孟果摘的那个,“你这个好像叫什么钟什么菌。”
戴大帽子的婶子也想起来了,“是不是叫皱盖?”
钟?皱盖?
孟果为什么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皱盖钟菌?”
戴帽子的婶子,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对,就是皱盖钟菌。年轻人读的书多,就是不一样。”
东西认不出来,竟然能够叫出名字来。
就像认不出水稻和小麦,却能背出水稻和小麦的诗。
孟果有些脸红,这个皱盖钟菌不就是刚才江寒跟她说的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