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泷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吴国长公主应道:“她叫钱娆,出生的时候有些娇弱所以便取了这个名字,但她自己又给自己取了另一个名字,叫钱瑾瑜。”
刘泷轻笑道:“白玉凝素液,瑾瑜发奇光。所以她小名叫小光?”
“是。”
“你这堂侄女倒有意思,给自己取名字!”
“惯的。她自小不爱在宫里呆着,总是喜欢在外面转悠,所以不用真名,给自己弄了个假名。可杭州城所有人都知晓她。”
刘泷呵呵笑道:“倒是与小六子有的一比了!这般爱闹的就该配一个恬静的,八皇子极合适他呀!如此夫妻才能长久。”
吴国长公主还是十分中意那九皇子。
她说:“怕就怕不光嫌弃,她真不喜欢那正正堂堂、规规矩矩的人。”
刘泷却是笑道:“她看起来与你们妹姐十分相类呀,正经中带着许多叛逆,随意无羁,却又正事不误。”
吴国长公主却是应道:“你当年不也是这样的人么?只不过你身上有着别人都没有那种神情。一种心怀天下的英雄气,就是……就像三国时的昭烈帝那般。看上去儒雅却带着七分的英雄量。”
刘泷言道:“朕之才能哪里能与他相比,昭烈帝从无到有,受百姓爱戴而携民渡江,治国有方使百姓安康,为人仁善不以恶小而为,不以善小而不为,朕比之其,不足一二也。”
“你何时这般谦虚了?你若是没点长处,我又如何能喜欢得上你,还给你生下了九儿!若不是为了我父皇,我其实是想来关中长住的……”
刘泷叹道:“也难为你了,这些年你不婚不嫁受人白眼……”
“我若是嫁给他人,你心中会好受?再者而言,我若是嫁人,必有所裙带,朝中臣子怕朝权遗落他族之手必然相抗,到那时我便不能再执掌吴国朝务,吴国的处境必然会更加难堪。”
刘泷说道:“朕出门之前做了安排,自有能臣为我朕压阵,你出门在外,那吴国那边……”
“哦,你放心,吴国那里目前出不了什么事情。”
吴国现在是内忧外患,其实问题极为严重,也出了许多的问题。
吴国长公主所谓的出不了什么事情指的是自己出来以后不可能会失权,回去以后照样监国。
刘泷叹道:“一切皆是孽缘,当初朕若是没有遇上你就好了。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你妹妹她……唉,也害得你与我千里相隔,只能望月相思,朕对不起你呀!”
“都过去了。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你不出现我就不会爱上别人呢?”
刘泷坦然地笑道:“除了朕,还能有什么样的男人能入你的法眼呢?”
吴国长公主也笑着说:“那人绝不会比你差,就是出身差了一些!”
“还真有?”刘泷好奇地问。
别看吴国长公主几十岁的人了,此时却是调皮地笑问道:“怎么?你吃醋了?”
刘泷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我十分在意此事!”
他倒不是怀疑吴国长公主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男人。
因为他相信对方是极爱自己的,也不可能看上别的男人。
只是刚吴国长公主的话让他单纯地好奇了起来。
吴国长公主回想了一下说道:“那人与你一样心高气傲,但他傲得有本事,傲得理所当然。这人极为聪明,且料事如神!”
“还有这样的神人?是你吴国人?”
“不,是你汉国人!”
刘泷一愣,呵呵笑道:“朕求贤若渴,除了科考之外,此人若是真有本事,必会被地方推荐于朝,若此人真的存在……”
吴国长公主玩笑地说:“你不相信有这个人?”
“不太相信。”
吴国长公主说道:“那是因为你没见过他,你若是见到他,他一定会给他一个官做,至少会是侍郎,极可能你会让你当尚书,甚至是养在那里,等着给太子做辅臣!”
“哦?还真有这样的人?”
“其有陈平之智,萧何之才,韩信之机,我若不是寻不着他,定是要让他来我吴国做一任宰辅的!”
刘泷深吸了口气。
他从吴国长公主眼神里看出了对方的真诚,也开始相信有这么一个能人的存在。
只是此时吴国长公主却是换了个口气,有些幽怨地说:“只是此人出身寒微,怕是升越无望。上一次我来汉国与你相会,其实也不只是为了你,也是想要寻他去吴国做官的。只是后来我如何也找不着他了。”
刘泷问道:“他叫什么?”
吴国长公主应道:“周老一。”
“什么?”
“呵呵,名字很俗吧?不过他就叫这个名字,别人也都是这么唤他的。”
刘泷好奇地问道:“你与他是如何相识的?”
“当年我从吴国出逃,顺着江河便向着关中而来。进了汜水关以后,对,就那里!”
吴国长公主一指远处,接着说道:“那里有个渡口,我当时即在那边下的船。那船夫向我讨要更多的渡河钱,我当时不想做这个冤大头,便言说自己是来投亲的,除了给船夫的那几枚渡河钱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银子了。船夫不饶我,想要从我身上搜取点什么东西出来。我哪里能让一男子近身,正此时,便有一人挺身而出!”
刘泷笑道:“英雄救美?”
“差不多吧,那人十分消瘦,像是平日里根本就吃不饱饭的样子,身上的衣衫也十分破旧肮脏,我第一眼看到他还以为是上前来要饭的乞丐呢。他一站出来便义正言辞地喝止了船夫,那船夫被骂得狗血淋头,当时我还特别担心船夫会恼凶成怒而与他撕打。就那人瘦弱的样子,我是真怕被人一拳就给打死了。”
刘泷问道:“后来呢?”
“那人出口成章,话一说出来就能看得出来是个读书人,船夫虽然壮实,但却理亏,且还说不过对方,只得饶饶而去。却不敢想那穷书生却是从怀中拿出了一块残饼出来!”
“残饼?”
“就是已经被他吃了一口的饼子,他将自己咬过的那一处给撕下来,收进怀中,将另一半却是给了我!”
“哦?”刘泷一下子起了兴致,“真是个品行优良之学子呀!”
吴国长公主说:“这事要怪我,我之前不是与那船夫说自己经身无分文了么?那穷书生怕我饿着,于是要将自己唯一的饼分给我。当时我是拿出不是,不拿也不是。要不是突然下起了一阵雨,我还不知道如何缓解尴尬呢。”
刘泷又问道:“后来呢?他如何没与你同行?我遇到你之时,你可是只身一人的。”
吴国长公主说道:“当时我与他一起躲进了一间破庙之中,我担心雨不停而耽误行程,更是耽搁那穷书生回家。谁知那穷书生却说他没有空,那破庙就是他的安身之所。我心中有所感怀,想要去外面给他带点食物。他以为我急着走,且男女共处一屋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所以在雨小下来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把伞。”
“这人还真是好人呀!”
“虽然那把伞很破,但也算是能用一用。可我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破庙里了!”
“不在?是有事出去了么?”
“不是!”吴国长公主言道:“说是有位富豪以前落难于此,受了庙中真神保佑平安归家,他再返破庙,要为那破庙神像重塑金身,于是带着人就将那破庙给收拾了。”
刘泷心疑地说:“你是说,有人以修庙为由将那穷书生给赶走了?以至于你买东西回来以后便找不着那穷书生了?”
“是。”吴国长公主应了一句。
刘泷问道:“那后来呢?”
吴国长公主说:“后来我便上街去寻他,想来他应该没有走远。可就在此时,一名无赖缠上了我,说我是他的妻室要带我回家,你正好骑着一匹马过来……”
吴国长公主说起了当初与刘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而此时刘泷却是越想越不对劲。
若不是那名“穷书生”被赶,刘泷好似也想不到自己与长公主的身上竟是发生了那么多的巧合!
刘泷却是突然想起了刘梦棣来。
因为刘梦棣是一个不相信巧合的人。
刘泷心中寻思:“我与她的相识若是在他人的安排之下……先帝不可能会知道从吴国来了一位公主的,除非是……先帝一早有意与吴国往来,公主逃婚之时吴帝先行告知了父皇,这才便得父皇安排了这一出戏出来?可是,此事若是先帝有意安排……他该知道与我相会之人是吴国的长公主呀!为何最后嫁过来的会是小公主呢?难不成真会是那样?”
刘泷心中十分不解。
他连忙问道:“你来关中当时都有谁知晓?”
吴国长公主应道:“此事不是与你一早就说过了么?当时我妹妹不是要婚配沈家的沈练,但沈练却是带着顾家的小姐私奔了,先是去了齐国,后来进了关中。我当时就想来关中问一问情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