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泷说道:“不是,我是说你这次来关中都有谁知道?吴帝知晓吗?”
吴国长公主轻笑道:“他当然知道了。吴国有些人说我把持朝务,其实我哪里有,就只是帮着父皇在处事而已。我要出来,自然是得与他说一声,让他辛苦些时日,等我回去他就轻省多了。”
吴帝与太祖皇帝是同一时期的人,如今早就年老体衰了。
即使吴国长公主还政于吴帝,怕吴帝也没有那个精力去处理那些事情。
最有可能是长公主留下了几名心腹帮着吴帝处理内政。
说是让吴帝辛苦些时日,其实做决策的还是吴国长公主的人。
刘泷点头说道:“只要吴国之朝务还在你们父女的手中,未被那些仕族所侵吞那便是最好的。唉,回想起来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当初若是你嫁到关中而不是你妹妹,此时吴国想来又是另一副场景吧。也许让你妹妹嫁到关中亦是吴帝想将你留在吴国。”
“才不是呢。”吴国长公主言道:“这事就得怪你,若是当时你表明了身份,我妹妹也就不会代我出嫁了!”
“其实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只是……哦,当年之事是你妹妹要求的还是吴帝他……”
“你这话何意?”
刘泷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是说,你当时定然是不知所以,但吴帝那里若是知情呢?”
“恩?”
“我到现在没想明白,如果吴帝一早知道我要娶的人是你,他还会将你妹妹嫁到关中来的么?”
吴国长公主想了想说道:“许是……唉,世间哪里有那许多的如果。她若是没嫁到关中也许就不会因为生产而……”
“你我难得再遇,如此良辰美景就且不说那些话了吧。逝者逝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呢,吴国可还指望着你呢。若没有你的聪明才智,吴国还不知会变成何样。”
“我哪里有什么聪明才智,只不过是靠着父皇的皇威而已。哪一天父皇要是真不行,还不知朝中有几个会听我的呢。”
刘泷笑道:“如何说起这些个丧气话了,只要汉吴之间的联姻在,吴国那些世家为了不被齐国所持所夺,为了保住自己的产业富贵,定会听你的,谁让这份联姻是你主持下来的呢。你若是失权,我汉国又怎么会与吴国为好?且当初你若不是靠着聪明才智又如何能找着我,我们如何还会再有相见之日呢。”
吴国长公主言道:“那可不是我的聪明才智,是那周老一。”
“周老一?不是你妹妹与你说我想娶的其实是你……”
“你不会与她说这些的!”
“你怎么知晓?”
吴国长公主痴笑道:“你会在一个女人面前说起另一个女人的好?你要真那样说了,怕是会伤死我妹妹的心了!所以她一定不知情,她即是不知情,又如何会与我说呢?”
刘泷问道:“可这事你是如何知晓,后来又到长安城找我的?”
吴国长公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你如何才想起来问此事?”
“朕一直以为是你妹妹与你说的呀,即使朕没与她说,她也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她若是一早知晓,也绝不会与我说的。她的情格我最是了解,她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是我的替代品,甚至她都不会去问,生怕找到安案。她自从嫁到了关中,是一封信也没有写回过吴国!”
“那你后来是如何……”
“不是说了么,是周老一。”
“又是那个周老一?他告诉你你遇上的其实就是朕?他怎么猜出来的?”
吴国长公主言道:“我妹妹代我来汉国,而我当时一心就只想着你,即使当时不知你是汉国皇帝,我也是想着来到汉国来寻你的。所以我便找了个机会再次来到了汉国。”
刘泷问道:“你这一次又是如何遇到那个周老一的?”
吴国长公主笑道:“他可不似你这般花心,见一个爱一人。那人痴心得很呢,虽然当时他被赶出了破庙,可一直都在破庙外面等我。”
“等你?”刘泷疑心地问。
吴国长公主说:“是呀,就在破庙外面给人写字解卦为生呢。我当时也想着见他一面,毕竟还有他的一个小恩情在,我当时也是万万没想到他还在那里。”
“他与你说什么了?”
吴国长公主应道:“我与他直截了当地说我是来长安城找人的,还拿出了当初你送我的信物。他在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
“阿?”
“他先是问我是不是吴国人,说是口音很好认,还说我当初给他留的银子虽然上面没有印记,但从成色里就看出了那是浙银,说我一定就是吴国人。还说我身上有一样东西是别人没有的,可以肯定我是出自吴国的世家豪门!”
“什么东西?”刘泷好奇地问。
吴国长公主应道:“说是气质!”
刘泷却是笑了一声出来:“不可能这么简单的,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只是不好说话,只以资质为说辞。”
吴国长公主钦佩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聪明,他看到的东西可不只是气质,还是一件实物。”
“什么实物?”
“还能是什么?我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事情,不得有点依靠?”
“依靠?你指的是沈尚书还是你妹妹?”
“我与沈练没有交情,说的自然是我妹妹。”
刘泷问道:“你们之间不是没有通信么?”
“是没有。不过我妹妹当年出吴国时却是留下了个念想给我!”
“念想?”
吴国长公主痴笑道:“其实就是一块玉!我当时就想着,即使我的事情办得不顺利,也可以将此玉递送进东宫,找我妹妹求援。至少安全回到吴国是可行的!”
“玉?那能看出什么来?”
吴国长公主应道:“那周老一十分博学,特别是工科之物,他一眼就能明识,并且言说此乃江南工艺,玉石也是产自江南,且还是吴国皇宫之物。当时周老一身边还有一女子,那女子好似对玉石也有所研究,甚至还能精确地说出那块玉是出自哪个坑,上面的工艺都是什么工艺!”
“当时周老一将你身份说出来了?”
“他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我肯定他应该是已经猜出来了。还问我为何不潜藏在小公主的婚队里进到关中,那样可比一个人走道要安全得多。”
刘泷也说道:“那个周老一说得对呀。你就是不该一个人出来!一个女人行走在外,谁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吴国长公主笑道:“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我是一个人出来的,可第二次却不是,还带了几名护卫呢!怎么可能像以前一样!”
“周老一即是没说破你的身份……他更不该知道朕的身份呀!”
“此事我也迷糊,但他好似就是猜出来了。也许……也许他先是推算出了我公主的身份,然后在问过我之后知道我是来长安城找一公子,而后想到了吴国嫁错了公主之事。也可能是我与他说话聊天说到你之时猜出来的。”
“也许二者皆有之吧。这么说来,当时用计引我出东宫之人是他而不是你?”
“那是自然,我当时哪里知道你们汉国的那些事情,自是他出主意给豫王送了块断玉,言说是你送的。急得你是四处找那个送玉之人,这才引得你与我一见!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没明白,那块断玉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泷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道:“这里不该叫断玉,而应该叫玉亡。”
“玉亡?豫王?你二弟?”
刘泷点头说道:“就是豫王该断死的意思。玉者,国之大器,可喻为一同储君。送他一块断玉,就是说,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太子之位也不是他可以撼动、谋夺的。说得再明白一些……这是离间我兄弟二人之物件呀。而我当时并不想与豫王有过多的矛盾,故尔着急找人,以证明不是朕要送的。谁知……”
“谁知送玉的是我?”
“即是你送的,那便与朕送的无有两样了!朕当然不会将你交出去,也就默认了此事,这也导致了朕与豫王之间的关系的决裂。朕登基以后,秦相……秦相亦是送了一块断玉过去。豫王见到断玉以后便……便挥剑自刎了。”
吴国长公主愣了一下,有些自责地说:“我、我不知会有这样的后果……”
“不关你事,皇族宗室本就是这样……”
刘泷重新收拾起心情,说道:“对了,那个周老一看来是个人才呀,你即是找不着他,朕却是极想着找一找。他若真有其才,朕倒是想抬举他一下。你还知晓他的什么?”
吴国长公主却是突然痴笑道:“你这二十年的陈醋你还吃呀?”
“不是!”刘泷连忙说:“朕是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会以这等事情为难一小民,只是觉得此人谋策非常,若是用得好,极可能在与齐国征战时有所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