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裕没开口留，黄也没说。
沉裕回去的时候已经快门禁了。
直接去洗了澡。
衣服没洗，直接扔了。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换了衣服去交资料，然后去兼职。
下午，下起了雨。
雨，越来越大。
没什么客人。
沉裕倚靠在大门上，看着外面的雨。
雨太密了，像一块白色的幕布。
街道上的树，墙上的藤蔓，雨水穿过缝隙落在地上。
沉裕就这样看着这一切，一遍又一遍。
老板坐在桌子旁边，看见沉裕一个人在那，“小家伙，进来坐，外面凉。”
沉裕：“没事，我就看看。”
目光突然一顿，转身进屋，“老板娘，我出去一下。”
拿了之前放在这里的伞，冒雨走到围墙那里。
老板娘看见了，“小家伙！打伞呀！”
沉裕伞打开了，直接倒过来，把伞举过去，一只小猫在那里瑟瑟发抖。
沉裕眯着眼，声音很温柔，“下来，我接住你。”
沉裕整个人都湿了，抬头把头发往后一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老板娘拿了伞，刚走到门口，她就回来了。
怀里抱着一只发抖的小猫，整个人湿漉漉的，还在笑。
“快，进去，换身衣服，再把手上的伤口处理一下。”
沉裕憨憨的笑了，“哎，谢谢。”
在刚才，沉裕举伞举累了，在心里预估了一下距离。
然后整个人跳起来，手一伸，直接把猫抓住了。
不过手被藤蔓和小猫伤到了。
沉裕找了个纸箱，把小猫放在里面。
自己去厕所换了衣服，回来的时候，买了毛巾和猫粮。
拿着毛巾轻轻的帮小猫擦，也喂了东西，把箱子放在了屋外。
老板娘：“放屋里吧。你既然救了它又何必把它放在外面。”
沉裕摇头，目光温柔的看着小猫，伸出手逗它。
“救它，是我的事，不能影响你们。”
“为什么救它？”
“雨太大了，它那么小，又湿透了，没吃的，我不救，它活不了。”
“那你救了，之后呢？它该怎么活？”
“我能做的已经做了。其他的，我管不着。”
“你救它，不养它，它没有生活的能力，对它来说，只是晚死一会。”
沉裕语气有点低迷，“因为它像曾经的一个朋友。”
“抱歉。”
沉裕笑着摇头，“谢谢你，愿意给它一个箱子，愿意让我在这里工作。”
“哎哟，说的我不好意思了。”
沉裕：“进去吧，外面凉。”
沉裕把毛巾搭在箱子上，只露了一点空隙。
晚上下班的时候，沉裕又看了一下，发现正在呼呼大睡，笑了一下，放好粮，离开之前还拍了照。
沉裕去兼职的时候会买粮放在店里，没兼职的时候，就拜托老板娘帮忙。
小家伙的窝还是那个纸箱，只要沉裕一靠近，就嗤牙，还哈气。
老板娘说它忘本。
沉裕默默的笑不说话。
它只是小，怎么会忘本？
根本没有本。
老板悄悄问过老板娘，为什么要帮忙喂？
老板娘：“你没看见她对你儿女的好吗？即使有目的，但更多的是真心。”
“而且，人家也给钱了。吃的也不用出，只是帮忙倒一下，小东西也会自己去厕所。”
“你可别在她面前说，要不然，哼哼！”
学校的课程还好，沉裕还能跟上；可心，跟不上。
周六，周末，没什么事的话，早上醒了就起床出去走走。
有时候在逛学校，有时候去逛商场，有时候去附近的农贸市场，有时候去逛公园，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去爬山或者看江。
然后下午去兼职，看看小猫。
“取名字吗？”老板娘的儿子蹲在一旁。
沉裕摇头，“叫它猫或者咪咪就好。”
“长胖了。”
小家伙点头，“是的，每天都喂，还遛它，然后吃的多。”
“喜欢？”
“嗯嗯。”
没生意的时候，坐一起唠嗑。
老板：“小沉，那只猫，你养吗？”
沉裕摇头，“我养不了。”
老板乐呵呵的笑，“那我们养了。两个孩子都喜欢，它在这段时间，店里也没有啥老鼠。”
沉裕点头，“是它的幸运。”
“我可以来看它吗？”
“当然！”
“来客人咯！”
“好勒。”
各司其职。
晚上回寝。
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没有封面的本子。
翻看，开始写字。
写完再翻前面的内容。
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都是猫和风景。
一张张翻过去，时间也过的不久，把不喜欢的删了。
顺手滑了下一张，沉裕愣住了。
直接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
偏偏是个杀戮的场景，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无助的看着生命一个个消散。
痛苦，梦魇，愤怒，无力，窒息包围了她。
刀入心脏，她看清了脸，闭上眼，眼角的泪，划的太快，好像是幻觉。
惊醒，快速的呼吸着。
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试图平静下来。
悄悄起床去了阳台。
看了眼时间，凌晨2点。
或许孤寂的黑夜更适合我，看不清人脸，也无需看清人心。
脚开始麻了，换了个姿势，下意识摸到裤兜，笑了一下。
“尼古丁，我好像真的上瘾了。”
天微微亮，沉裕就出门了。
戴着帽子，走向了池塘的亭子。
噗呲——
哗啦啦
沉裕知道，7点了。
今天只有一节课，上完就可以休息了。
还没下课，沉裕就很想走了。
想去看小猫，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有了期待。
小猫的窝，不再是纸箱了，老板娘买了猫窝，很暖和。
不过它的脖子上有绳套。
“怎么给它套上了？”
“它调皮！”
沉裕摸了摸它的脑袋，“那没办法了。”
沉裕忙着上菜，收桌。
放学时间，两个小家伙飞奔进来，就和小猫在玩。
老板娘在柜台，“你们去写作业！写不完不许玩！”
两个小家伙耷拉着脑袋。
沉裕看见了，嘴角带笑。
“好了，快去写，写完我检查哦，全对的，有惊喜哦。”
“好。”奶声奶气的。
老板娘：“你就惯着他们吧。”
沉裕只是呵呵的笑。
老板娘：“下学期不来了？”
沉裕：“嗯。下学期学业比较重，我忙不过来。”
“行。”
“那你有空来吃饭，不收钱。”
“好，谢谢老板娘。”
“哈哈哈哈”
作业给了沉裕，沉裕检查了。
“很棒！都对了。”
两个小家伙直愣愣的盯着她，沉裕失笑。
“稍等我一下，你们闭上眼睛。”
沉裕离开一会儿又回来了。
蹲在他们面前，“睁眼吧。”
两个小家伙看着沉裕手里的东西，瞬间睁大了眼睛。
满脸惊喜：“谢谢！”
“不谢，这是你们自己努力的。”
老板娘：“又让你破费了。”
沉裕摇头：“我没有这么小的弟弟妹妹，以前也没机会，现在算给我自己的一点弥补吧。”
“少点愧疚。”
“你是个很好姐姐。”
沉裕愣了一下，微笑，“希望我是。”
沉裕：“我去看看他们。”
“好。”
两个小家伙在店外面玩的正起劲。
沉裕在门口蹲着看。
是两个小玩具车，但他们却很开心。
沉裕想了想自己的小时候，好像没有。
算了。
晚上下班，又在下雨。
沉裕直接淋着回去的，毛毛雨。
耳机里的音乐被暂停，沉裕挂了电话。
一次又一次。
最后，沉裕还是拿了手机。
声音很冷，“有事吗？”
“召召，你忙吗？”
“嗯。”
“那你五一有空吗？”
“有事就说。”
“你... 能来看看我吗？我现在怀孕了，也不能上班，想你了。”
沉裕心里没有丝毫起伏，“有事去不了。怀孕了就自己注意点。”
“你还在怪我吗？过年那件事.. ”
沉裕打断了她的话，“我不怪任何人，你们也别要求我干什么。”
“沉姝姐，以前，我不后悔，现在，我不亏心，以后，我不遗憾。”
“缘分尽了就是尽了，现在奶奶还在，我不想说什么。”
“对不起。我.. 我以为那样，你可以有个好归宿。”
沉裕冷笑一声，“我没有归宿。”
“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说的吧。”
“你看到我对她的特别，她对我好，所以你告诉了他是吗？”
沉姝沉默了。
“我知道答案，沉樱不会说，她怕我。”
“你没有证据，把你的怀疑说了，是吗。”
沉裕低着头，眼睛眯着，“是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太好了，我没发火，你就忘了，我是疯子呢？”
“还是你忘了，你的哥哥差点被我打死？”
“你觉得我这样的人，会在乎亲情吗？”
沉姝语气同样不好，“你在乎的只有你的那些朋友！你把他们看的比你的命都重要！我们才是你的家人！”
沉裕：“他们给我的，你们给不了，也没有给过。”
“你怀孕了，别激动，我挂了，以后也别再联系。”
挂了电话。
沉裕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嘴角勾了一下。
家人？我有吗？
这些年，如果不是他们，我的坟头草都好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