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府那边,大黄如今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
“虽说时隔已久,但岐王的名头依旧好用,蜀地的百姓并没有多少抗拒,整体接管过程不算太麻烦。”
凤都皇宫,金銮殿中。
明陵目光看向面前龙椅,有条不紊的汇报着近日以来的战况。
而路苍澜边听着,边时不时的颔首。
对于川府这边的结果他并不意外。
因为早在二十年前,蜀地就曾是他亲自带人平定的。
所到之处,民众箪壶浆食,竭诚相迎,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景象犹在眼前。
一如先前明陵所说。
岐王这杆『大旗』的威慑力还在,自然不怕浪大翻船......
“哎呀,虽说杨神通那老贼总是怀有异心,一脸的狼顾之相,但不得不说,这些年川府在他手上,也算是养的极好。”
路苍澜莞尔,搓着手掌说道:
“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如今的川府可谓是兵多粮多,要什么有什么。
“吞了川府,即便是与北凉大宁双线开战,我大岐也有底气啊。”
明陵微微一笑,附和道:
“话虽如此,但行事起来,其中毕竟还是有风险。
“稳妥起见,臣还是建议先小后大,先易后难的好。”
路苍澜点了点头。
他自然不会因为家底殷实之后,就开始得意忘形。
毕竟大宁和北凉的实力依旧还摆在那里。
大宁国厚。
北凉军强。
如非绝对的把握,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行百里者半九十。
细翻史书,那最后关头翻车的案例还少吗?
“说起来,如今天下大势已成,眼瞧着就是岐与宁的争锋了,北凉那边怎么说?”
明陵似是想起来什么,出声问道:
“可否有直接诏安的可能?”
自古所出乱世不少,几乎都是大小数十,群雄割据的场面。
虽说后来都有终结乱世之人的出现,但这些人也不真就是依靠背后势力,一一凭实力扫荡过去的......
大部分都是类似于吴国那般。
只要国力碾压已成,然后派遣使臣前往劝降,传檄而定便可。
真刀真枪的打那都是少数,建立在双方势力差不多的前提下。
如今亦是如此。
你说,大岐与大宁一北一南,隔江对峙,国力相差无几,尚无劝降的可能也就罢了。
但北凉......
区区一隅之地,即便多牧场,战马甲天下又如何?
想要纵横天下也不是光靠战马啊!
更重要的是靠民生!
靠人口!
你人口不够,别说一人三匹战马了,就是一人十匹又如何?
像现在这样,直接封锁通道,断你来往贸易商路,没粮了,你上哪儿哭去?
到最后不都是累赘吗?
而对此,路苍澜也只是笑了笑,饱含无奈的说道:
“倒是派人去过北凉。
“但怎么说呢......
“徐炽那家伙挺傲,一方面是自己不愿意低头俯首,另一方面就是干脆直接搬出吴国和魏国的例子出来嘲讽。
“劝不动啊。”
遥想昔年,魏国和吴国也曾开门,匍匐在路氏王旗的脚下。
但下场嘛,却都不怎么好。
魏太子被人割去了脑袋。
吴国公主则是被抄家,进而引得隔壁的吴帝受惊,直接被吓死。
......
虽说这两件事背后都有路苍澜在推波助澜,但他的本意也并非如此啊!
魏太子那是没办法。
一方面是为了河东之地的安稳,另一方面也是要魏翎的投名状。
思来想去,就只能牺牲掉。
但吴国那边,路苍澜发誓,一开始是真没起杀心的。
这倒无关那吴国公主的美貌。
只是因为养着他们花不了多少钱,反而能作为榜样,为日后的诏安之路铺上一条康庄大道。
留着他们更有用些罢了......
若非是那吴国公主实在不开眼,非要派遣刺客入宫对他的宝贝闺女行刺。
他倒也不至于不留情面,直接让傻大个去带人登府抄家。
如今细想起来,倒也难怪那姓徐的出言讥讽呢.......
“不过也无所谓了。”
路苍澜并不是很在意,目光望向殿外骄阳,打着哈欠,懒洋洋的说道:
“反正如今封锁已成,就北凉那国力,丰收之年都尚且入不敷出。
“更何况今年境内还有天灾呢,他们撑不了太久的。”
明陵挑了挑眉,有些讶异:
“北凉出现灾情了?”
路苍澜『嗯』了一声,在面前的案桌上翻了翻,随后拿起一封奏折扔了过去:
“前不久刚递上来的,看看吧。
“说是蝗灾过境,不少庄稼都因此倒了,今年收成只怕不足二三。”
明陵仔细的翻看着上面的内容。
片刻后,抬起头来,脸上已然多了一抹笑容:
“看来,即便是老天都站在我们这边啊。”
“谁说不是呢......”
路苍澜随意笑笑:
“我已命大黄搜查出这些年川府的余粮,通通发往陇右,让书生负责接收。
“等今年灾情过后,肯定会有不少百姓得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到时候,我们就在他们大门口开仓放粮,接济民众。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我还真不信,到时候那群连饭都吃不饱的北凉百姓还愿意为那姓徐的,跟我们对着干!”
言语之间,俨然已有信心在握。
而明陵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补充了一句:
“釜底抽薪虽是妙计,但陛下也切莫忘了守备力量要跟上。
“否则万一那姓徐的到时候为了粮食直接红眼,打算强抢,我们也得有足够的心神应付不是?”
路苍澜哈哈大笑:
“这是自然。
“放心吧,我已经让小帅又带了三万兵马前去支援书生,肯定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两人搭档多年,他都如此说了,那明陵自然没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了......
当下只是出言打趣道:
“我还以为,陛下是打算亲自走一趟来着。
“毕竟,那姓徐的早些年跟陛下也称得上是对手了。
“哪有什么,是比眼看着对手落幕更有趣的事情呢?”
“或许吧。”
路苍澜不置可否,只是耸了耸肩道:
“但比起以后之事,眼下我得先出门一趟。”
“出门?您要去哪儿?”
“去见人,有人可是已经约我许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