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视无忧,目不躲闪,苏弑之言。
“你想怎么做,与我二人没太大关系,我们只是把真相告诉你,如何选,你自己来,身处乱局之中,我二人可舍命一博,一劳永逸,重获自由身...”
\"...当然,也可以顺其自然,一如往常,总归在那里活着,都是活着不是,哪怕错过了,会有些可惜,可过个几千年,几万年,该忘的也就忘了。\"
苏弑之眉目 洒脱,慵懒随意,为他的话,增添了很大的说服力。
无忧沉默片刻,轻声道:“好,我知道!”
李太白问:“那姑娘打算如何?”
无忧并没有隐瞒,坦诚布公道:“我师傅说过,打架时,若是以弱对强,便要用尽一切手段,能跑就跑,不能跑,就拼命,这是两个人的事情。”
话音一顿,依旧眉眼带笑,缓缓道:“若是一群人打一群人的战争,以弱对强,就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能避能避,避无可避,那便鱼死网破。”
二者眼中,神色浮动,闪烁惊芒。
“所以呢?”
无忧微笑道:“我觉得两位前辈的建议不错,这些人,就先不杀了,留着有用。”
苏弑之满意的点了点头,吐出一个烟团。
至于李太白。
看不太出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无忧站起身来,拱手对两人一拜,恭敬道:“李前辈,苏前辈,谢谢你们能告诉我这一切,让我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什么,你们若是没什么要交代的,我就先走了,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做呢。”
李太白点点头。
苏弑之摆了摆手,“去吧。”
无忧一辑到地。
“晚辈先行告辞!”
无忧辞别,后退数步,转身凌空而去,原本那微笑的脸庞,于此刻渐渐阴沉,慎重眼中。
听完故事,得知真相,解开了那个困扰了自己二十余年的梦境谜团,无忧找到了答案。
她是许无忧。
也是灾的一抹化身。
浩然封印之地,镇压着灾,劫起劫落也好,西海的鬼,东海的仙,还有如今上界的临凡者,以及那些未曾谋面的永恒殿真神。
他们做的这一切。
都只是为了将所有的不确定,扼杀在浩然这片下界。
浩劫因自己而起,苍生因自己而殃。
师傅因自己入局,纷争因自己而始。
一切的一切。
都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哪怕她毫不知情,却也无法否认,自己是灾生的事实。
她知道了梦里的门就是那扇罪州的门,也知道了那棵枯树,就是那棵落了花的桃树。
黑暗的世界。
深处永恒地下。
一尊尊巨石雕像,是不朽的怪物。
那深渊中另外一个自己,便就是灾。
自己是灾。
可灾却不止自己,浩然里兴许有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存在,可却只有自己达到了地仙境,也只有自己,能承受住灾的力量。
所以。
灾选中了自己,数十年来,一直蛊惑自己,能替它推开那扇门。
如果自己没遇到师父,无忧想自己一定在一开始就推开了扇门。
当然,如果没有师父,她兴许也走不到今天,早就死了。
整座浩然,都是界灵因灾布下的杀局。
倘若没有那一抹变数,又何谈入局之说。
清晰真相摆在眼前,这一场乱世纷争,涉及上苍下界,永恒真灵,可终究是无关对错。
灾生于己,当由己了。
岂能置身事外。
无忧的脑海很乱,思绪纷杂,应对之策,于脑海中不停推演,战场化作棋盘,博弈于两道心声之间。
无论如何,不论对错,她只会站在师傅的立场去行事。
永恒殿欲杀自己而镇压灾,师傅不允,与神拔剑,那么自己总该做些什么的。
虽然现在的许无忧帮不了师傅,无法破局,可是灾一定可以。
它能让荒古时期,陷入动荡的黑暗,举世皆敌,却将那些远古生灵逼到那等地步,自己只需要借助它的力量,相信就能扭转战局。
不需要太多,只要一些,在自己可控范围之内即可。
所以。
接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计划已经浮现脑海,正在无忧的一遍又一遍的快速推演中,渐渐完善。
无忧横渡灵河北上,刚踏出破败的群山,苏凉凉就从暗处走了出来,与其并肩腾云。
苏凉凉问:“这么快就聊完了?”
无忧嗯了一声。
苏凉凉继续问:“他俩都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告诉你他们来自哪里?”
无忧沉默不语,只是笑笑。
君子可沉默而不可糊弄,这是师傅教给她的道理。
说起来复杂。
听起来诡异。
闻起来骇人。
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真相,无忧觉得,苏凉凉暂时不知道也罢,其余人亦如是。
见其没有回话,苏凉凉面露担忧,跑到其面前,倒行云海,急促追问道:
“他们不会是欺负你了吧?”
无忧稍许无语,微笑道:“别疑神疑鬼了,我真没事啊。”
苏凉凉将信将疑,回望灵河渡,聊起正事,“这么说,我们不追到凡州了吗?还是先把下四州清理干净?”
无忧先是摇头,否认这样的建议,随后坦然相告。
“不追了,也不杀了,我们回家。”
“回家?”
“嗯,回浩然仙境的家。”
苏凉凉稀里糊涂,摸了摸小鼻子,望向无忧的目光,忽暗忽明,她总感觉,无忧和两人聊完后,性情大变,不喊着杀光他们了,居然主动提出要回家。
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终是欲言又止。
无忧并未向苏凉凉解释,只是对她说,“凉凉姐,我们分头走吧,去把人都叫上,回去开个大会。”
“嗯?”苏凉凉懵逼更甚,“大会,什么大会?”
无忧月牙弯弯,眯眼一笑,“讨论天大的事的大会,我有一个计划,想和大家讲一讲。”
苏凉凉只觉得熟悉,这话听在耳中,似曾相识。
仔细回想,原来千年之前,自己也总喜欢对许轻舟和薬姐说这句话。
我有一个计划!
一个天大的计划!
和无忧一模一样的语气。
莫名有一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她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应了下来。
“好,听你的。”
“那…注意安全!”
“你也是!”
离开灵河渡,苏凉凉向西北方向赶去,无忧则是向东北方赶去。
分头行动。
苏凉凉没问,是因为许轻舟说过,让她听无忧的就好。
她也不认为,无忧会是一个不分轻重缓急且善变的人,这其中一定有自己不知道的秘辛。
无忧不提,那便就是不想说。
她不介意,该说的时候无忧总会说的。
苏凉凉走后,无忧回望一眼灵河渡的方向。
那是凡州所在,昔日故土,只是一眼,沉沉出神。
收回之后,便扬长而去。
“师傅,等着我,这一次,就让我和你一起,踏平前路荆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