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大家意犹未尽,又打算赶赴下一场。
胡之菲率先提议的:“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KtV,我好久没唱歌了,我们去唱歌吧。”
“我不会唱歌。”黄子文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那你会什么?”胡之菲反问。
“我会弹钢琴。”黄子文认真回答。
喝多了的胡之菲和黄子文有点相像,都很孩子气,对话也越来越低龄化。
我和李驰同时嘘了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
只有胡之菲认真地拍了拍他的手臂说:“没关系。你哥也不会唱歌。你总不会比他唱的更差,而且你还可以摇沙锤,给我们打节拍。”
黄子文憨憨的说:“那我可以。”他作势摇了摇手上的“空气沙锤”。
我和李驰对视一眼,我醉眼迷离,看出的李驰略有些叠影,我摇摇晃晃地朝李驰走近一步,问:“你一会儿去唱K吗?民宿……那边有人管吗?”
他虚扶了我一把,说:“放心,安排好了。”
我站住脚,对李驰傻笑了一下。
他也勾了勾唇角,痞笑着说:“毕竟欠我房租的还不止黄子文一个。”
“还有谁啊?”我八卦了一句。
然后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KYK。”李驰吐槽了句,“我真服了他们这些家伙。挣得也不少,都花哪儿了?”
这个问题,我也不好回答。
我猜有可能是黄子文大手大脚惯了,独自生活难免花的超支了。至于KYK我也不了解,不过看他的打扮挺讲究的,可能和黄子文是同一卦。
我有些忧虑地问:“李驰,那你开这个民宿能赚钱吗?”
李驰努了努嘴巴:“还行吧。反正好赖还是有得赚。”
我想起他那一屋子的生活用品和方便食品,想到李驰有很多赚钱的门槛,倒也不怎么替他担心了。
我们渐渐落在后面,前面胡之菲和黄子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勾肩搭背在小区里嚎了起来。但所幸这个小区都是租客,大家也只能无奈忍受。
都是年轻人,这个点还不至于扰民。
“司葭,你的事,我听说了。”李驰认真地说了一句,“我觉得你做得对。”
“你是说,我没有去香港?”我不由得低下了头,原来每个人打心眼里都是这么想的。我跟林浩走,意味着什么,也许在男生的眼里,我就和那种女人没差吧。
捞女?
“对不起。”我忽然说了句。
“对不起什么?”李驰朝我看了看。
他长得黑,又喜欢穿黑色,在黑夜里像是获得了隐身术,把自己隐藏在迷离的夜色中。
我摇了摇头,为了刚才那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不用对不起。”李驰安慰我,“其实我也没怎么生气。人往高处走嘛。你另谋高就,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
我抬起头,看到李驰晶亮的眸子。
他笑了笑:“除非你不拿我当朋友。”
我忙摇了摇头:“怎么会。”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李驰,担心李驰恨我,是我不配和他交朋友,即使刚才,我借着酒劲,也只是希望李驰痛痛快快地骂我两句,能出出他的气。
虽然这想法挺傻的。
……
走到KtV门口,李驰停下脚步,对胡之菲说:“我抽根烟再进去。”
胡之菲赖在旁边:“给我一支。”
黄子文看了看我,对李驰伸出手,李驰索性发了一圈,到我这里,他看看我,抖了一下烟盒。
黄子文朝我哼笑了一下,我低声啊了一下,接过烟,然后我们四个人跟拜神似的,围着门口的树蹲了一圈。
我扭过头,准备接过胡之菲手里的打火机。
嚓的一下,李驰给我点了火,我略凑近了点着烟。
浅吸了一口,轻声说了句“谢谢”,李驰收起打火机。他把黄子文给忘了,黄子文摊开手:“李哥,火。”
胡之菲嚓一下打着火,给黄子文点烟。
我瞪了胡之菲一眼,胡之菲用眼神指了指我手里的烟,我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好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抽烟有害健康,但并不犯法。
如果抽烟有害,那过量饮酒也是。可是为什么很少有人指责喝酒呀?看来道德也有偏见。
道德规定了人应该遵守的事,和不该触碰的底线,但道德终究是人制定的。
如果是神制定的,我们每一个人都该下地狱。
我吃吃笑出了声。
胡之菲用手肘撞了一下我:“司葭,你喝傻了?”
“我没有。”我笑着把我脑海里的天马行空说给身边的三个人听。
只听得李驰先骂了句“操蛋”,然后笑着说:“我是第一个。你们都得靠后。”
“因为老子坐过牢。”李驰大喇喇地揭开伤疤。
“不,是我先。”胡之菲伸了伸手,“我脚踏两只船,一百年前,我就死了,浸猪笼淹死的。”
话到这里,我们有些紧张地看看胡之菲,但看到她在笑,就放心了点,喝多了说的话,明天就会忘记。
黄子文站起来,对着垃圾桶掐掉了烟头,他最讲文明,离垃圾桶最近,每次都抬手弹烟灰,也可能是因为他个子最高,做这个动作不费力。
我们都对着地面弹灰。
他说:“你们都靠后排,我第一个跳。俗话说,不肖子孙猪狗不如,我就是。我大逆不道,还想过和我爸脱离父子关系。我畜生不如。”
李驰和胡之菲相互看了一眼,李驰大笑起来:“头一回听人骂自己畜生的。你丫要笑死我吗?”
黄子文摸了摸脑袋,胡之菲揉了揉黄子文的头发,反问:“你说自己是畜生,那你爸是什么,黄子爵又是什么,你是不是想骂我和畜生谈恋爱啊。”
大家胡乱笑作一团,眼泪都笑出来。
我也看着他们呵呵傻笑,心里想:如果你们都下地狱,那我也下去好了。
反正地狱里面有朋友。
他们停下了笑声,一齐看向我,异口同声的问:“司葭,你有没有做过违背道德的事情?”
我看看他们几个,捏紧了拳头。
大概是等了一会儿,见我没说话,胡之菲拿手机当“话筒”伸向我,捏着嗓子假装采访我:“请问司葭小姐,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污点,会不会无聊啊?”
我偏过头:“我才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白兔。我当然也做过些良心上过意不去的事情。”
说完,我借着醉意看向李驰。
李驰愣了一下,手中的烟忘了吸,烟灰烧了一截,噗~的一下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