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判断没错,迪迪正在第二个岛屿的上空盘旋。
炽热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而迪迪巨大的身影在岛屿上空投下一片阴影。
哈利心急如焚,他深知一个魔法如此强大的物品,或许能够承受他飞行的高度。
此刻,他来不及衡量自己的力量,便一股脑儿地把所有的魔法都输送到魔杖上。
魔杖瞬间像一支蓄势待发的火箭,带着他飞了出去。
在飞速靠近的过程中,哈利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怎样才能让迪迪放过尼古拉,并争取到时间去治疗她?
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并不能保证给他足够的时间。
他眼神坚定,直接飞向迪迪。
海风呼啸着吹过他的脸庞,他把剩下的力量都汇聚到左臂上。
他在空中绕了一圈,加速,然后如同一颗炮弹般直接冲向巨大的龙。
“如果这招第一次管用,第二次也应该管用。”哈利在心里默默念道。
这一次,他还加了一点额外的东西,让银蓝色的魔法覆盖住自己的手臂。
迪迪肯定是听到了哈利发出的呼啸声,可它根本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它只是直线飞行着,下一秒,撞击声轰然响起,如同两辆高速行驶的火车猛烈相撞,金属对金属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迪迪在正面受到魔法的全部力量时,飞行速度慢了很多,哈利施加的定身咒足以让它开始坠落。
哈利心里清楚,魔法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迪迪会在飞行中恢复。
所以,他丝毫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
他用力踩在魔杖的一侧,魔杖飞速旋转起来,让他能够稳稳地抓住它。
他瞄准迪迪的背部,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双重最大轰炸咒!”
话音刚落,火焰在以全部力量射向恶魔龙之前,迅速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形状。
“轰!”
剧烈的爆炸把哈利炸飞了出去,强烈的光芒让他暂时失明,耳朵也再次嗡嗡作响。
出于本能,他把魔杖紧紧夹在两腿之间,努力保持漂浮状态。
直到他的眼睛再次适应了光线,在远处,他看到海面在剧烈翻腾,不同的地方有大量的蒸汽升腾而起。
但他知道,这还不足以结束迪迪,虽然他确定这一击给它造成了一些伤害。
哈利没有浪费一分一秒,立刻寻找尼古拉的魔法信号。
他发现她就在不远处,虽然信号很微弱。
她那微弱的生命之火让哈利感到十分奇怪,他以魔杖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飞去。
他绕过尼古拉坠落地方周围的树木,终于看到了她。
尼古拉脸上沾满了泥土,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色异常苍白(也许是光线的原因,但她的头发也显得暗淡无光),双手紧握放在膝盖上。
而让哈利最为害怕的,是她身体下面的一滩血。
“尼古拉!”哈利一到她身边就焦急地呼喊着。
他看着尼古拉,她的情况真的糟糕透顶,“别担心,我马上就治好你!”
他一只胳膊穿过她的腿,另一只胳膊穿过她的后背,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准备前往岛上的河边。
那里有充足的水,他可以利用水治好她,把她安置在那里后,再去找迪迪算账。
他骑上魔杖,缓缓漂浮起来。
就在他正要出发的时候,一只冰冷颤抖的手摸到了他的脸。
哈利看着尼古拉,看到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放心,你会好起来的,我只需要水。”哈利微笑着对她说,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可尼古拉却慢慢地摇了摇头,一些血从她的嘴唇间流了出来。
“你会好起来的……”
尼古拉微微一笑,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她举起颤抖的手,哈利在魔杖上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尼古拉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然后用空着的手去接尼古拉想给他的东西。
当她松开那个东西时,哈利的希望瞬间破灭了。
小小的球形魔法石已经碎成了四块,眼看就要完全碎掉。
哈利只觉得嘴巴发干,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尼古拉还活着,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块石头,而以她现在的伤势,哈利怀疑她撑不了多久了。
尼古拉放在他脸颊上的手用力拉着他的目光,她又对他笑了笑。
“对不起,我……我应该保护你,我应该避免这一切,而且……”哈利小声说着,努力忍住眼里的泪水。
尼古拉张开嘴,用沙哑的声音说:“海……我想……看……”
“我必须治好你……还没结束。”哈利握紧拳头说,用前臂擦去眼泪。“我还能……”
红头发的女孩摇了摇头,她的眼睛里流出大颗的泪珠,仿佛在请求他不要拒绝她最后想做的事情。
哈利很明白她的眼神。
他不再犹豫,立刻飞了起来,没有再浪费一秒钟,飞得越来越高,他不只是要带她到那个岛的岸边。
如果这是她最后的请求,想看海,他会让她看看海是多么的壮观。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飞行,但没有减速,生怕给她带来伤害。
他毫无阻碍地飞过其他岛屿,甚至远远地飞过了湖岛,直到他到达迪迪的岛屿。
他来到可以看到整个群岛和大海的岸边。
阳光洒在海面上,大海波光粼粼,群岛就像散落在蓝色绸缎上的宝石。
“尼古拉,我们到了。”哈利轻声说,让她睁开眼睛,因为在飞行过程中她闭上了眼睛。
尼古拉的头发垂在一边,一些发丝上沾满了血。
她转过头,看着哈利在看到他父母后看到的景色。
充满色彩的岛屿,壮丽的大海和远处的太阳,给天空的蓝色增添了独特的光芒,天空开始呈现出日落的色彩。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尼古拉拉了拉他的衣服。
哈利看着她流泪微笑,以及她用眼神表达的感激。
即使哈利紧紧握着拳头,他还是感觉到石头完全碎掉了,微小的碎片刺进他的皮肤,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尼古拉的身体渐渐失去了触感,哈利感到无比的无能为力。
他的眼睛开始流泪,同时他紧紧咬着嘴唇。
他的腿在颤抖,但为了尼古拉,他努力保持着站立。
从尼古拉的手中出现一道金色的光芒,一些东西从她的手指间渗出,形成了一种类似薄雾的东西,慢慢地呈现出一个人形。
一个男人出现了,穿着骑士的服装,带着调皮的微笑和平静的眼神,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尼古拉。
尼古拉看到他时,微微张开了嘴。
他们面对着亚瑟·潘德拉贡。
“亚瑟?”妮缪和梅林以无形的形态出现,似乎非常惊讶。
“朋友。”梅林张着嘴小声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亚瑟走近他们,对他们微笑,然后给了他们一个温暖的拥抱,没有再说什么。
这让两个魔法师非常感动,他们沉默了,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很高兴见到你。”妮缪拥抱他说,脸上露出微笑。“这是……”
他们松开手,又看向尼古拉,尼古拉似乎能看到梅林和妮缪,因为她的眼睛在他们三个之间移动。
亚瑟举起手,在尼古拉面前轻轻抚摸,然后他把另一只手放在她放在肚子上的手上,轻轻地握住。
“对不起……我……我……”尼古拉呻吟着,眼睛开始变得模糊。
“休息吧。”哈利听到了这句话,这是他在梅林的记忆中听到的声音。
尼古拉颤抖的嘴唇上露出一丝微笑,她对哈利来说变得越来越重。
亚瑟的鬼魂看着哈利,举起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对他点点头,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
哈利感觉非常温暖,就像感受到了亲人的关怀。
他的眼泪不停地流,无法控制,浸湿了他的下巴,让水滴把尼古拉弄得更湿。
“你会做得很好。”亚瑟微微倾身说,然后背对着他们所有人。
“亚瑟!不,别走!”梅林试图抓住他。“我们可以让你留下……”
“我的朋友,一切都有尽头,这是我的尽头。”亚瑟没有停下脚步,逐渐消失在微小的金色光芒中。“在另一边等你们,朋友们。”
亚瑟的灵魂影子消失了。
“你的生活……很疯狂。”尼古拉小声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哈利痛苦地呻吟着,感觉她的生命消逝了。
然后,就像那些年魔法石让她活着一样,她在几分钟内从一个不超过二十五岁的女孩变成了一个老妇人,然后她的皮肤开裂,开始崩溃,消失在尘埃中,而风把她的尘埃吹散在整个群岛上。
最后,哈利跪着,头贴着地,拳头放在她的旁边,一边诅咒一边放声大哭。
“这不是你的错。”妮缪弯下腰,摸摸他的背说,“你不能……”
“我应该保护她!”哈利一边用手捶地一边大喊,“她不应该死,她不应该为我牺牲自己,我本可以让尼古拉变得更强大!我应该把迪迪赶走,我没能阻止它找到伏地魔,我也没能救她。她救了我,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抬起头,满脸愤怒,张开手,看着魔法石的碎片。“我什么也保护不了……我……”
“你还年轻,你还没有完全理解,对吧?”梅林站在他旁边说,看着他的朋友消失的方向。“没有人能保护一切,即使你有力量,你也是一个人……但你还是一个在学习成为成年人的孩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哈利咆哮着站起来,抓住梅林的脖子,用充满仇恨的眼神看着他,以至于他的虹膜开始变红。“如果我不能保护他们,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面前!我的手上会沾满鲜血,我会失去……”
他松开了手,向后踉跄了几步,“……我不想,我不能看着她死在我怀里!”
梅林似乎并不在意他的爆发,他放下手,从他的腰上解开了他一直带着的两个头骨。
他举起头骨,让哈利松开了手。
“你已经看到了。”梅林看着黑色的头骨说,“我试图保护摩根娜不受世界的伤害,结果却欺骗了她,让她的仇恨变得无法估量。”
他转向白色的头骨,“亚瑟试图保护我们,结果他的灵魂被困在了一块魔法石里。我失去了他们两个。”
他把两个头骨放在一起,放回他的腰上。“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保护所有人,有时候你必须让他们保护你,并且要知道,如果你已经尽了全力,那就不是你的错。”
“哈利,你经历了很多。”妮缪站在他面前说,“你认为所有人的生命之重都在你的肩上,而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由自己保护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创造了潘德拉贡,为了教他们保护自己;你帮助你的朋友们开了商店,为了让他们都能开心;你学会了制作魔杖,为了给他们合适的工具;你聚集了各种魔法生物,为了让他们一起保卫他们的世界;这就是你在这里的原因,为了在他们跌倒的时候伸出援手。
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并且还在继续前进,却没有看到那些你试图保护的人,也想保护你。”
“你所有的朋友、你的家人、你认识的人,以及那些赢得了你的尊重和钦佩的人都在那里,不要忽视他们。”梅林转向另一个方向说。“而且据我所知,你应该回去找你爱的赫敏,否则她看到你的时候会杀了你。”
哈利还在颤抖,只是这次他在擦眼泪,看着他们两个,握紧了拳头。
“我还以为你们看不到我的记忆。”哈利集中注意力说,他们是对的,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
确实,他在一些事情上失败了,在一些事情上成功了,而且不管怎样,发生的一切坏事都不是他的错。
弗农多年来反复灌输给他的那种思想必须被抛弃和完全忘记,他不能拯救所有人,发生的一切坏事也不是他的错。
不管他做什么,如果有坏事发生,不管有没有他的帮助都会发生。
“当我们把我的记忆传输给你的时候,我们也能看到你的记忆。”梅林挠挠后颈说,“这个世纪很烦人,说实话,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事情要简单得多,我不想看到那么讨厌的混乱。”
“你没有时间了,哈利。”妮缪也看着梅林看的方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