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夕政听到这话,顿时端正坐姿,他急于在他那明明已经退位于他,远离朝堂,隐居福积寺二十年的父皇证明自己。
“将陶潜赐死。”姜夕政一开口,便往自己亲爹胸口刺了一刀,“至于卫泱泱,打断腿骨,废了双手,拔去其舌,终身监禁公主府。”
姜夕政早就想除掉静王这根心头刺,只是他与皆空约法三章,不能动静王。
但如今的静王,已经不是真静王,只是一具躯壳罢了。
就算只是一具躯壳,他也不愿陶潜顶着这副碍他眼的皮囊苟活于世。
皆空对于姜夕政做的决定,并未出言干预。
他的儿子,他了解,若是他跳出来持反对意见,只会让这个儿子更生气。
“来人。”姜夕政特意等了一会,见皆空并未制止,他才扯开嗓子往外喊人。
很快,跟随姜夕政出宫的暗卫冲了进来。
姜夕政看着跪在地上的暗卫,那是他的心腹,绝对信得过,他直接发号施令:“静王与二公主,勾结陈国细作,通敌叛国,罪不可恕。
静王乱箭射死,悬于福积寺福祉银杏树之上,悬首示众,昭告天下:静王死于陈国习作之手。至于二公主苏姜令訫,拔舍断腿骨。”
皆空听到姜夕政这话,他正要出声。
姜夕政声音已响起:“父皇,儿子这做法,您可满意?”
这是告诉皆空:他才是天子,他的话才是圣旨,他就是要将景王的尸首悬于银杏树下昭告天下。
皆空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咽了回去。
本想提醒他这个儿子,银杏树作为福积寺福祉之一,将染血尸首悬于其下,是为自己招来因果,会加剧气运的衰亡。
但看这架势,不提醒也罢。
大夏皇帝之位,能者居之!
暗卫颔首应下,立即上前捂嘴,将陶潜拖拽出去。
陶潜话被堵在嘴里,他满眼不甘的朝苏倾玥看去,那是他的妻,他唯一的妻,明媒正娶的妻,却亲手将他推进无边深渊。
卫泱泱见陶潜被拖走,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怕疼。
尤其是死过一次的她,对疼痛的敏感度达到一点风吹草动便能叫她痛不欲生。
“大夏皇帝,你不能,啊——”
卫泱泱话还没说完,就被眼疾手快的暗卫捏住其脸,拽出其舌。
地上一滩血迹,血淋淋的看得人触目惊心。
卫泱泱痛得蜷缩在地,疼痛感使得她在地上不停的扭曲着,颤抖着,她痛到猩红着眼,泪水湿了视野。
这一刻的她,终是怕了。
她自以为拥有上帝视角,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时至今日,她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么的愚蠢,她斗不过她笔下这群人的。
在她未曾进入这个世界前,他们的生杀大权确实是掌握在她的手中。
而一旦她以身入局进入这方她亲手打造的世界,她就不再是手握生杀大权的执笔者,而是这方世界里芸芸众生中的一员。
哪怕她拥有独一无二的金手指,但真要和这方世界的土着民斗智斗勇,她不是他们的对手。
当纸片人变得鲜活,当他们拥有自己的意识,他们自小接受一切资源堆砌砸出来的手腕,能力,将成为摧毁她这外来者的致命利刃。
那么,苏倾玥呢?
卫泱泱忍着剧痛抬起满头大汗的头朝苏倾玥看过去,这个她笔下注定该沦为炮灰,成为她往上走的垫脚石的女配,真的是同她一样的穿越者吗?
也许,是她弄错了。
苏倾玥,她不是穿越者,她是这方世界的土着民,只是因缘巧合重生归来。
而苏倾玥的重生,也许是因为她而改变。
作为执笔者来到自己塑造的世界里,牵一发而动全身引发的蝴蝶效应。
“嗬嗬嗬——”
卫泱泱还没想清楚苏倾玥的归宿问题,腿骨被敲断的巨大痛楚将她席卷包裹,疼痛感将她整个大脑占据,她感觉身下湿哒哒的。
意识到自己尿了的她,根本顾不得此刻的狼狈。
她意识到,她将拖着这具残破的身体苟延残喘,直至生命尽头到来。
而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她想要再次涅盘而生,死才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可他们为了防止她自戕,竟将她唯一的希望硬生生斩断。
卫泱泱翻个身,她手抓着地板,哪怕指甲已外翻折断,她却感觉不到疼,她费力的朝着苏倾玥的位置爬过去,她想求求苏倾玥,她想告诉苏倾玥,她错了。
她后悔了!
不该因一时贪心以身入局,若不来到这方世界,她依旧是那个被无数粉丝追捧,光鲜亮丽的时下最热女作者。
可惜,世上并无后悔药。
“嗬嗬嗬——”
卫泱泱还没爬到苏倾玥面前,她那双手已经在暗卫手下毁得不能再毁。
皆空已经别过头去,不忍去看这一幕。
那躯壳里的芯子,虽不是他的皇孙女,可躯壳却是皇孙女的,看着皇孙女的皮囊受此折磨,便叫他想起香消玉殒得悄无声息的皇孙女。
与皆空的不忍心看相比起来,姜夕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哪怕眼前这具皮囊是他女儿的,依旧无法抵挡他看卫泱泱垂死挣扎的兴味。
他看的是自己女儿的皮囊受破坏吗?
不,他看的是陈国公主,陈国脸面与尊严被他踩在脚下肆意践踏。
负责处决陶潜的暗卫很快折返,跪在被鲜血染红的地板上禀报事情进度。
“哈哈哈,好。”姜夕政是真的高兴,他终于出了一口憋在胸口多年的气,他手一挥,示意暗卫退下,“将她拖出去,送回公主府好生养着。传令下去:二公主这条命若有个闪失,伺候的人不留活口。”
卫泱泱被拖走,留下的血迹,尿渍很快被暗卫清理一干二净。
若不是空气里萦绕着的淡淡血腥味,谁也不会想到这里曾上演过一出血腥的精彩好戏。
“苏倾玥——”姜夕政矛头一转,对准苏倾玥,这个他统共才见了两次面的女子,似乎很得他父皇的喜欢与欣赏。
作为帝王,他唯一的劣根性,就是喜欢和他父皇唱反调。
既是父皇喜欢和欣赏之人,他自然要好生关照一番。
苏倾玥起身,颔首道:“臣女在。”
姜夕政心中已有对付苏倾玥的计策,也不在意她此刻未曾跪拜自己,他问:“你想名垂千史,享有权倾朝野的权力,享之不尽的财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