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是个好日子,李才发和盛掌柜先一步过去,一则是交了剩下的一半契银,二则也算是讨个彩头,把铺子前后丈量一番,好琢磨着重新装修。
安绵去的时候,原来的卖家已经交了钥匙地契离开了。
铺子里面只有李才发和盛掌柜两个人,他二人将前后门窗打开,一个拿着纸笔记着东西,一个前后翻看。
见到安绵,盛掌柜点了点她。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懒散。你看看,这楼上楼下要忙的事情多了去了,柱子要重新粉刷,这柜台也得换。事情只怕是忙不完,你还有闲工夫去瞎逛。”
盛掌柜一面说她,手里还不忘清理东西,口中依旧嘀嘀咕咕。
“说好了一会儿就回来,这就多长时间了。我年纪大了,你可别想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您快歇歇吧,我不是来了吗,交给我吧!”
安绵乖巧挨训,顺便好言好气的哄着盛掌柜。又捡了一张椅子,擦了擦灰,扶他坐下。
此时李才发缓缓从楼上下来,他如今沉稳了不少,越发有些掌柜的样子了。见了安绵,上前笑道:“东家,他这楼上楼下地方倒敞亮,只是要花些时间拾掇呢。”
安绵点点头,说道:“不用拾掇了,能拆的拆,能砸的砸。咱们重新装修。”
这话一说,李才发心领神会,立刻一溜烟跑出去找装修的师傅们去,临出门前,安绵塞给他一张图纸,那是她前两天琢磨出来的装修样式。
二人如今默契十足,不需要多说什么便知道各自的想法。
李才发离开后,安绵送盛掌柜回去,临行前给了他一成的股,把老头感动得眼泪花花。
从这之后,她就算是要长时间待在玉华县了。
镇上的玲珑坊交给两个伙计和盛掌柜照管着。李才发,芸香,春杏儿跟着安绵在玉华县住,她预备在玉华县租个小宅子。
可谁知道江丞离开玉华县之前,领着安绵竟然看了一处两进的小院子,离南街不远,在一个叫柳枝巷的地方。
干干净净的。
安绵当即就感动的想哭,江丞却拉着她的手道:“这是我找了好久的地方,周围的邻居都是良善的人家,你住在别地我不放心。”
他领着安绵看完,神色又古怪道:“你那个姓李的伙计,让他住在外院,好替你守着门。”
安绵失笑,拧了他一把。
两人对望一眼,江丞低低轻笑,却又把钥匙和地契递到她手上。
安绵脸色一红,“这算什么?”
“算彩礼!”
江丞理所当然的答道,送走他的时候,安绵的心里一直都空落落的,总感觉缺了什么。
原先还担心要租房子,这下倒好,人直接给你准备好了。
安绵领着众人搬进去的时候。李才发,春杏儿,朱芸香还只觉得在梦中呢,尤其是春杏儿,她前后逛了逛,一味的叫着好。
“阿姐,你从哪租到这么好的房子,去哪都近。”
安绵只说是买的,心里却微微惆怅。也不知道江丞自打穿越过来,背地里替她做了多少事!
这处两进的小院子,中间是个四合院似的格局,大门外直接订了个安宅的牌子,安绵住在主屋。
春杏儿和朱芸香住在右侧厢房,两人一人一间。左侧是厨房,配一间客房暂且空着。
外面院子还有一间耳房,正好李才发住着。
到此刻才觉得江丞谋划的长远,譬如修路,如今直通金宝村。原先从金宝村到县城要一日的时间,现在路打通了,只要半日就能到县城里来。
虽然会影响镇上的生意,可是这也是无法避免的。总之帮了安绵的大忙,偶尔他们还能回去通个信搬个东西。
几个人如今也算是搬到了县城,春杏儿和朱芸香忙活着收拾住的地方。
铺子上装修的事情交给李才发,安绵则埋头苦思开业的时候,如何把新铺子的气势搞起来。
最起码营销宣传得跟上。
思来想去还是老规矩,发传单!
这事说来也巧,本来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偏偏春杏儿和朱芸香走到安绵身边欲言又止。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正月十五元宵花灯节。
两个小丫头想明日偷懒一天,可是见安绵画稿子,忙的出神又不好意思问。
还是春杏儿忍不住才道:“阿姐,这正月十五灯节,咱们都没看过。我听隔壁榴花姑娘说,灯节可好看了。”
这位榴花姑娘是住在安宅隔壁的人家,她是一对姓郑的老夫妻的独生女儿,小家碧玉的一个姑娘,圆脸儿长得白净。
性子也和善,同春杏儿差不多大的年纪,没两天就和春杏儿玩在了一起。
经她一说,安绵才知道这玉华县的元宵灯节最是热闹,或是一家子同游,或是两情相悦的男女约在一起逛灯会。
最是好玩。
安绵一听,第一反应是可惜!
第二反应便是觉得,这元宵灯会便是最好的发传单的地方。
于是乎,安绵便准了他几个人逛灯会的要求,小丫头们乐的嘴角都收不住。
李才发拢着袖子,站在安绵身旁,盯看了许久,见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按理说对花灯节应当也是向往好奇。
可是却见安绵埋头不停地在纸涂涂写写,画着一个奇怪的画。
还不等他问,安绵反倒先问了,“玲珑坊的装修进度怎么样,大约还要多久才能装好。”
李才发一愣,随即答道:“快则十来天,慢则半个月,这只是楼中改建修缮。一应桌椅布置,软绸灯笼,货物进场只怕还要你亲自来决定,前后也要三五天。”
安绵点点头,“辛苦你了,那些布置我这几日已经着手安排了。如此说来不到一个月,咱们就能开业了!”
“嗯,按老规矩,挑好日子放爆竹。只是……”
“只是什么?”
“南街十二家绣坊,大大小小已有不少人在打探咱们了,看戏的也有,忌惮的也有,咱们要做好准备啊!”
李才发想起这几日来铺子前套问的那些绣坊掌柜,他不由得忧心忡忡。
安绵却哈哈一笑。
“怕什么,你可能还不知道,那玉华县最大的绣坊四季阁周家,原还是我的老冤家呢。”
她说罢起身,手上拿着画好的画纸,缓缓出了屋子。她在前头走,李才发在她身后跟着。
安绵口中继续说道。
“我要怕了,我就不是安绵!只要他们不招我,大家就好说。要是惹我了,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