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尉福说完了前因后果,祁玉进殿来禀报道:“奴才有要事禀告皇上。”
“说。”皇上一派威严,看不出喜怒。
“奴才奉命彻查楚王二公子应杉中毒一事,如今有了结果,特来并报圣上。据永福宫总管太监于禄交代,是他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给宫长安下毒,却不想被应杉误食。”祁玉道。
“宣于禄上殿。”皇上吩咐。
随后于禄进殿,众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受了刑,如此也就没有严刑逼供的可能。
于禄跪在那里痛哭流涕:“陛下,奴才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投毒的,原本是要毒死宫四少爷,却不想被楚王家的二公子误食了。这些天奴才又悔又恨,可是时光不能倒流,大错已经铸成了。”
“皇后为什么要你给宫长安下毒?”皇上问。
“奴才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只是要奴才这样做,至于为什么却并不曾说。她是主,我是仆。主子只管吩咐,哪里又会跟奴才解释呢?”于禄说的是实情。
众人心里明白,皇后一定是知道了宫长安的真实身份才朝他下毒手的。
否则犯不上冒险去害人命。
而如今于禄既然招认了,他一定还知道皇后做的其他见不得人的事,果然董家一倒台,皇后也保不住了。
而此时皇后依旧被软禁在中宫,春莺端了铜盆进来请她洗漱。
皇后却问她:“赵王进京了没有?”
她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赵王身上,只要赵王带着大军进京,皇上为了大局着想,也会善待董家和自己的。
“娘娘,”春莺低着头,十分为难地说,“您还是先盥洗吧!”
皇后近日本就心绪浮躁,又听她如此说,就发起怒来骂道:“你个小贱婢!连本宫的话都敢驳了。我看你是活腻了!”
吓得春莺连忙跪下:“娘娘息怒,婢子不说是怕您伤心。”
“伤心?赵王怎么了?!难道陛下解了他的兵权?”皇后的呼吸一下子就变得急促起来。
“赵王昨日已经战死了。”春莺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看皇后。
“战死?”皇后瞪大了眼睛,“哪里起的战事?”
难道赵王逼宫了?不对呀,如果真的有逼宫的事情发生,那宫里一定会有动静才是。就算她被禁足,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是在徐陵那地方,昨日正午直到天黑。赵王的军队和楚王的军队大战,他们都……都阵亡了。”宫里头都传遍了,春莺自然也听到了。
只有皇后不知道。
“楚王?他不是在陇西镇守吗?为什么又跑到京城来了?”皇后只觉得大势已去,赵王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他战死了还能依靠谁呢?
但随即她又拔高了声音,质问道:“徐陵?!那太师……”
“太师……太师被楚王戮尸……赵王妃和赵王世子也被楚王杀了……”春莺干脆鼓足勇气,把所知道的一口气都说完。
扑通一声,皇后倒仰过去,这些事他一件都承受不了,又何况都堆在了一起。
春莺和另外几个宫女太监连忙上前将皇后扶起,又是掐人中,又是拍后背。
可怎么着都不行,最后没办法,只得捧了铜盆里的水泼在皇后脸上。
皇后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她哭嚎着却没有眼泪落下,而是厉声质问道:“那楚王呢?他这是造反!皇上就没惩治他吗?”
“娘娘,楚王也战死了。是长留王最后收拾的残局,您千万别太激动了。”春莺哭着劝道。
“他敢杀我妹妹,戮我父亲的尸,我父亲是三朝元老,贵为太师,他胆敢如此!”皇后现在心里只剩下了恨,“皇上!我要皇上给我一个交代!”
说着她挣扎着起身就要走出去,可如今皇上已经明旨下令,她被软禁在宫中是不能随便出去的。
春莺等人立刻跪在她身前拦着,不许她出去。
“你们都给本宫让开!”皇后的眼睛都急红了,恨不得此刻手中有把刀,谁拦着就把谁杀了。
“温贵人来了,都让开!”赵长明等人跟在温鸣谦身边,簇拥着她走进皇后宫中。
皇后一见她立刻冷笑道:“你这个贱人!居然还有脸来见本宫。”
温鸣谦还像往常一样朝她行了个礼,说道:“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哼,何必惺惺作态?”皇后讥讽道,“你不就是来看热闹的吗?”
“皇后娘娘,你看我这身衣裳不觉得眼熟吗?”温鸣谦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这是当年沈姐姐的衣裳,这些年我一直珍重收着。为的是等到这一天穿着她的故衣来见你,也好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
皇后先前并没有留意到温鸣谦身上穿的衣裳,听她这么说,仔细一看的确有几分熟悉。
“沈芙那个贱人真是阴魂不散!”纵然沈贵妃已经不在了,皇后提到她还是恨恨不已,“本宫现在真后悔杀她杀的晚了,早在她进宫之初就应该弄死她!”
“你的确应该后悔,”温鸣谦丝毫不被皇后恶毒的言语激怒,因为在她看来此时的皇后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于禄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是你指使他下毒害死的应杉,分野王也已指认赵王图谋造反,与董寿勾结,霍乱朝纲。以及当年你谋害沈贵妃及她腹中龙裔的事情,也有数人作证。
如今董家没死的人也已全部下狱,你不妨猜猜自己又是个什么结局。”
“温鸣谦,本宫待你不薄啊!一力的成就你,可是你却恩将仇报。本宫或许对不起很多人,但你却对不起本宫。”皇后轻蔑地看着温鸣谦,“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与沈姐姐自幼相知,这是情;她与我有救命之恩,这是义。你董家女颠倒黑白,残害龙裔,还好意思说对我有恩?
你让我进宫,是因为我制的香能缓解你的失眠,说白了不过是各取所需。至于你让我做贵人,还不是为了给你挡灾?
你处处私心用甚,唯己独尊。心无敬畏,不恤社稷,你也配做国母?!”温明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扎向董香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