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前一天,程期才慢慢赶到,他也住在祖宅。
程朝叫奉信去打听,奉信喜气洋洋回道:
“二少爷又换了艘船,这才来的晚了些,之前三夫人租的那艘船不知怎的破了!”
程朝暗讽,黄氏花了八千两租了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程朝也不想复习了,连谢优云给他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应天府疯传的题目他都没有做,而是好好休息了一天。
寅时初,程朝就和丁成玉在应天府的县衙集合,许典几人原本想陪他一起去的,可程朝一想要是介绍起来也是一番麻烦,就没叫他们同行。
府试四天,还要过夜,程朝带了几个饼子还有几个馒头包子等主食,还特意提醒丁成玉备好了东西。
流程和县试差不多,只是到底是比县试高一级,检查也更严厉,程朝的几个饼子都被捏的碎碎的,可把他恶心坏了。
只能花了银子买旁边衙役卖的食物,好一点的、带肉的饼子和包子要一两银子一个,素包子等就是一百五十文。
这虽然贵一些,但是不用衙役一个个掰开捏碎了检查。
程朝和丁成玉都不是缺钱的主儿,程朝花了五两银子买三个肉饼两个肉包子,正好够了这两天的膳食。
程朝叹息,真是有经商头脑!
和他们一样想法的有钱人自然不会吃被掰过捏碎的食物,都纷纷花了银子买,这一会儿就卖出去了一桌子。
府试分两场,一场两天,所以要在里面过夜的,程朝买的这些食物也够他两日五餐了。
进去之后程朝和丁成玉就被不同的小卒带着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程朝抱拳,“丁兄告辞,望你顺利!”
丁成玉也含笑抱拳。
程朝这次的号房和上次的差不多,旁边没有什么邋遢的读书人、也并未邻臭号,他十分满意。
这科举考试有时候不但要靠努力,运气也是要占这么一点点的。
若是他今儿在臭号旁边,程朝还真不能保证自己不能心态失衡,可能就考的不如平常。
他想到了程期,他出发的早,程期还在院子里吃早膳,想来这次他也不会如此好运,差不离名落孙山吧。
程朝将自己的书箱还有膳食都分门别类地放好,文房四宝自然要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膳食还热乎着,那肉包子都还在滴着油,程朝搁的远远的,害怕回头弄到了卷子上面。
“叮铃铃”
铃声一响,衙役们就从旁边窗口递卷子,程朝连忙拿过来。
他粗略检查一下没有漏题、不清楚的,再大致扫了一遍题目;
前面的不必说,历来考试都是由简入难,前面的都是默写题、填空题,和县试差不多的套路,只要你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都能写上来。
中间是作文章,这是程朝最犯难的地方;
最后是算学还有诗赋,对于拥有九九加减乘除表的程朝来说,这些都是信手拈来,但是也要注意,古代的算学对一部分人来说不难,对一部分人来说是难如登天。
在没有乘法表和各种规则技巧的古代来说,算学一道是要讲天赋的。
一道题,会的人一炷香就有了答案,不会的人你给他半个时辰他都做不出来。
所以算学也被认为是科举考试中最玄学的一门。
古代的算学差不多都是根据《九章算术》等算学着作中改编的,说是改编,实际改的你看过原题都不会做。
“鸡兔同笼”那样的,还要特别注意格式,一点都不能出差错的。
和现代的数学一样,这也是第二拉分的。
第一拉分的肯定就是诗赋了,往年的府试诗赋都是特别难的,简直比县试难了五个度。
程朝不急做试卷,他还在思考中间的环节。
这个文章太难了!
要作两篇文章,一篇策论,一篇杂文。
这个策论他根本就不敢写!
并且他敢笃定,没有几个人能轻松就下笔的。
“朋党乃国之蛀虫,上之大病也……”
翻译过来,就是“对于朋党你是如何看待的?”
程朝冷汗都下来了,他原本是打算大致扫一眼题型就开始从前面做的,但是现在他思索这篇策论已经足足一刻钟了。
这是哪个人出的题!简直是要把他们送下去的!
程朝并非脑袋空空,他看见“朋党”这两个字就想到了欧阳修着名的那篇《朋党论》,《朋党论》不算什么冷门着作,几乎都读过,旁人也能想到,这根本没有优势可言。
但是府试筛选的就是这些通古贯今、博学多才的人才,言外之意就是想他人之所想,想他人之未想。
那这就更难了,古往今来少有人敢论述此,这本就是个不太好的命题。
程朝还在思考之际,旁边传来故意大声翻卷子的声音,程朝叹气,这些人还要扰乱别人。
电光火石之间,他灵光一现,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