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对古代的自助餐非常感兴趣,拉着叶淳和齐黎宁等人到处乱窜,谢优云也不生气了,追着他满宴席跑。
叶淳哼着小曲心情不错,扬声道:“朝哥儿啊,我的程解元,此情此景,我只想——”
谢优云快步跟上来,他父亲谢将军是保家卫国的好手,虎父无犬子,他自然也落不下,从小寒冬酷暑都跟着谢将军训练,谢将军想的是把他培养成下一个谢小将军,他们谢家,把宗族、儿郎、青春都献给了燕家皇室和燕国百姓,谢将军自认史册青青、问心无愧,只是他想不到,短短几年,圣上就变了。
圣上再如何沉迷仙丹女色,燕朝天下再如何危机四伏,可谢小将军的一身武艺拿不走,谢小将军英姿勃勃、鲜衣怒马,迎着风走到了程朝身旁,与他并肩,爽朗地眯着眼同叶淳笑,“你只想什么呢?淳哥儿,此情此景,只想吟诗一首?还是再吃个枣泥山药糕?”
“哈哈哈……”
江漓和南青笑的喘不过气儿来,指着谢优云笑道:“小将军啊小将军,你如何变得如此牙尖嘴利了?真是促狭!”
庄策也笑,一把将佛珠扔给谢优云,谢优云一伸手就接住了,庄策挑眉大声道:“你真有两下子呢小将军,不是绣花枕头啊!给玉章,让他盘盘,泄泄心中郁气!”
程朝接过,也跟着打趣叶淳几句,“淳哥儿没见过京都里的好东西吗?就一个普普通通的枣泥山药糕,应天府国子学穷苦成这样了?连枣泥山药糕都不予供给?”
许典跟着添油加醋,张扬道:“若不然你们应天府国子学就荒废了吧,你们都来京城上学,咱们就是真正儿的同窗了,岂不美哉?”
没等气的脸色通红的叶淳大叫反驳,邓熙和辛南舒、孟珠二人就过来了。
邓熙严格来说是个妈宝男,他母亲今日也过来赴宴了,还因着脑子转得快、说话机灵,颇得公主娘娘的喜欢,公主娘娘不得空招待宾客时,就由着邓夫人帮忙,方才邓熙便是被邓夫人叫了去;
孟珠和孟父又叙了一番父子亲情,孟父和傅御史投缘,匆匆地被傅御史拉着去中年男人那一桌去了,喝喝小酒,讲讲政见,也算是让孟父大开眼界,醍醐灌顶了;
辛南舒不是个外向的性子,恨不得在柱子前廊下看书到琼华宴落幕,官家小姐偏偏还最爱这样的俊俏书生,恰逢小姐更衣经过廊下,羞涩搭讪了沉浸在黄金屋、颜如玉书中的辛南舒,辛南舒不欲有几桩风流韵事,才同孟珠结伴过来前面找程朝几人。
叶淳拉着孟珠诉苦,耷拉着眼睛看向程朝,“什么啊,我的程解元呐,你们就会打趣我,我是想说,我想到咱们在应天府琼华宴的时候了,唉……”
程朝又安慰他几句。
*
程朝刚让小侍给他上了一个蜀地那边的特色,不得不说,不愧是蜀地,美食聚集地,却也实在是辣,程朝辣的眼泪都出来了,泪眼汪汪地接过庄策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好在这茶就是解辣的。
许典皱眉,“京都的厨子是做不出这样辣的菜系的,必是蜀地的厨子才能做出的。”
孟珠也被辣的不轻,吐着舌头摆摆手,“真是辣!”
邓熙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倒是喜欢,赶明儿叫我母亲给我请一个蜀地的厨子过来,我喜欢吃这样的菜系。”
江漓“哎”了一声,眼睛一亮,“这小侍的工作倒不错,朝哥儿,咱们倒可以叫小诗也过来,国子学的工作到底不安稳,月俸也不高……”
谢优云补充,“更何况小诗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他还有他那个小青梅叫杜兰淑的,女儿家过的精细,需得小诗月俸高一些。”
孟珠疑惑发问,“小诗是……?”
邓熙眉飞色舞,给他解惑,“小诗是国子学同朝哥儿他们亲近的侍从,他们玩的很好。”
叶淳惊讶,“侍从如何能同你们玩的好?南舒从前说,京中少爷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
辛南舒点头,合上书本,“从前在国子学用膳时,的确是如此,那些权贵之后向来是看不起我们的。”
程朝“害”一声,给他们徐徐解释,“……就是这样的,一碗豌豆黄就结缘了,小诗虽然是侍从,但心眼儿好,我们都挺喜欢他的。”
齐黎宁浅笑,望着程朝,“你家王厨子太不容易了。”
谢优云爆笑,“哈哈哈哈哈,每次说到小诗与豌豆黄,齐世子都是这般说的,王厨子王厨子,齐世子如何就这样在乎他?”
程朝也大笑,笑的肚子疼,江漓又要给他揉肚子。
“你瞧瞧你,又要使唤我了。”江漓边给他揉肚子边抱怨。
“我的漓哥儿啊,你可是专门为江伯母学过的,况只有你一人如此聪慧,我哪里是使唤你,我是器重你好吧……”
许典挑眉笑着推了他一下,“歪理!”
“歪理就是正理!”程朝反驳,也给了他一拳。
“歪理就是歪理!”
……
吃饱喝足,转角就遇到了傅翊几个人,程朝等人道:“师兄好。”
傅翊招手让程朝过来,程朝迟疑,还是跟他走上了小路。
“我方才见到我父亲了,他定是说什么了吧,我总想与你说说话儿,不知你是否想要听我这些愚昧之言……”傅翊踱步,他完全没有正二品左都御史公子的豪迈和意气风发,反而郁郁于心。
“洗耳恭听。”
“从小的时候我就在想,我的妻子该是什么样的?她应该贤良淑德吗?她应该孝敬公婆、抚育子女吗?她应该为我打理内务、管理妾室吗?
后来,我想,都不是,这不应该是妻子,而是我所有欲望化作了人形,我为她命名妻子、我认为妻子就是这样的而已;很多年我都是这样想的,并且认为是对的,毕竟我是正二品大员的公子啊,我想要什么都有——”
“直到、直到父亲收了我房中的丫头,我改变了我的想法,我理想中的妻子若是真的话,那不太可能是人,那该是郑观音所扮演的莲花台上的观音了,无欲无求、美丽慈悲;我要的是妻子,不是观音,后来我想,我若是要娶妻,必定要娶我倾心的女子,不能将就,因为我不想要一个我并不喜欢的妻子或者是莲花台上的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