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挺不错啊,都晒起太阳来了~”
夜月的语气有种调侃的味道,让人听了想胖揍他一顿。
季莹莹不知道该惊喜还是生气,索性如同在森林那次一样沉默着。
李牧之有意看戏,故意拉开了些距离,他挺想看看这两人出了公众场合到底是个什么相处模式。
“不是说出去透气?结果透气透到这迷宫巷里来了?难怪皇宫那群人找不着你,谁能想到你会来这里面啊~”
夜月是知道季莹莹怎么到这的,包括她遇见危险,然后第二人格反杀,又因为出不去迷宫巷而颓废,他都知道。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所以才装不知道,这话也勾起了房间里一些存在的兴趣,误会与被误会这种事,总是能榨出些笑料的。
“当时外面有个刀疤脸杀人,我是被一些贵族带到这里来的。”
季莹莹仍旧蹲着,还低着头,嘟囔的说出这句话。
李牧之在旁边一副疑惑脸。
这也太窝囊了吧?这还是季莹莹吗?
不是网传她很高冷的吗?到底是谁在造谣啊?
“那带你来的人呢?”
季莹莹原本小幅度晃动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死了。”
夜月笑了一声,不依不饶。
“怎么死的?”
季莹莹抬起头。
“我不知道……”
夜月勾唇,似乎很是随意。
“你杀的人,你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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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的,我早说了夜月开挂你们就是不信,隔着半个城,他怎么知道这边发生的事的?」
「关键这玩意是什么挂啊?他怎么总知道那么多事情呢?」
「想不通啊,真的想不通,有从伊切尔打上来的科普一下吗?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不知道的?」
「或许是■■?」
「怎么可能?如果是那玩意,他有必要走伊切尔游戏吗?」
「但也没别的解释了啊,除了一些特殊的■■以外,就是那几个关于预知或者感知的职业了,关键他现在也没转职啊,只有■■了呗。」
「会不会是他的洞察?」
「一个洞察怎么看出来的?冰儿杀人的时候夜月还在广场看戏,隔着这么远他拿鸡毛洞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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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莹莹的眼眶很快红了。
“不是我杀的。”
夜月其实也知道,不是她杀的,至少不是季莹莹杀的。
灵魂分裂的另一种人格,严格意义上还算是季莹莹吗?
他觉得应该不算。
但现在,他不能这么说。
“我留了心的,那天的广场上,少了很多人的尸体,那个因为打扰你被处死的男人你还记得吧?他那些朋友也不在其中,让我猜猜,他们是刚好看到落单的你,所以才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至于原因嘛,大概是给那个贵族公子复仇,我说的对吗?”
季莹莹在夜月身上感觉不到一丝关怀,他反而更像是在审讯一个犯人。
“……”
她的回应,便是如最初不识时的沉默。
“你看,你还是可以动手的,那些人总不可能是被你徒手杀死的,你大概还用了你的技能,可你之前不是对我说,你不可能使用你的技能么?”
夜月在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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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不是吧?」
「感觉有点牵强啊,当时跑掉的贵族有那么多,他怎么肯定冰儿这边跟那群贵族有关系?」
「大概是迷宫巷的缘故?之前夜月不是叫了艾泽帮忙找人吗?其他地方都找过了,能把一个外地人往迷宫巷带的,会是什么好人?」
「如果这都是夜月推理出来的,那也太逆天了?我反正不相信,他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能力是我们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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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做的很成功,季莹莹现在真的很委屈。
而委屈最容易扭曲人的态度,它可能变质为悲伤,也可能转化为愤怒。
“我说了不是我杀的。”
她依旧维持蹲着的模样,双手环膝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
她说话的语气很压抑,到了这般境地也没有大吼大叫。
夜月换了态度。
“做了还不承认,你觉得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带着你?”
季莹莹再一次抬起头,她的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你什么意思?”
夜月的表情看起来很冷。
“既然你踏出了这一步,说明你也不需要我了不是?你之前跟着我不就是为了让我去面对这些麻烦事吗?现在的你自己也能做到,那我们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李牧之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锋哥,你来真的?”
夜月没有理会李牧之,他的眼睛毫不遮掩的与季莹莹对视。
“在你眼里,我一直都是这种人?”
更多的委屈开始堆积,她的声音都带上丝丝哭腔。
“不然呢?”
季莹莹笑了。
是那种自嘲的笑。
又显得很落魄。
“你真的这么觉得?”
“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你的行为和做过的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为什么不能这样觉得?难道你以为我是那种你随便编两句话就会无脑相信的蠢货?我可不像那边追你的那些舔狗一样,明白吗?”
似有一声炸雷,一行清泪再没有拦住,顺着她那精致的眼角滑落。
同时,不被理解的委屈转变为怨毒,她的心中也终于生出些怒火。
她站起身,眸中再没有以往的小心翼翼。
“好啊,那就是我杀的,全部都是我杀的,广场上的人也是我杀的,你要我说什么?你想我说什么?我都承认了,现在你满意了?”
“哦,我满不满意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我刚才的话依然奏效,我不会留着你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最后一次,我把你带出这个巷子,以后各自……”
“住嘴!”
一柄生锈的长剑横在夜月的脖间,面前站着的冰儿已经变了副样子。
最直观的感受是她的气质。
很冷,实质性的冷。
她的眸子是【深蓝色】。
熟悉的感觉,夜月之前遇见过,早在巨尔城那个冒险者协会就遇见过。
是那时候的【背刺】。
这种感觉,是实质性的杀意,已经到了能影响周身气温的地步。
“你看,你这不是把你的武器架在我的脖子上了?”
对方咬唇,又十分不甘的放下长剑。
“你为什么要把她逼到这种地步?那些话你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在季莹莹出剑的时间里,李牧之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眨眼,那个刚才还委屈难过的女人就已经拿剑架在洛白锋脖间了。
李牧之现在的感受跟当初的夜月没有多少区别,同样的冷汗淋漓,后怕不已。
这种速度,他根本来不及通过短距离传送魔法避开。
至于夜月为什么这么淡定,其实也是那几十张一次性防护符给的勇气,他也有一定底气,冰儿不会真的对自己动手。
分裂的灵魂受制于原魂太多,更像是某种执念的分化。
在亲眼看见她这第二人格后,他更加确信这是由那个背刺技能演化出来的。
“你想错了,我是说给你听的。”
季莹莹的第二人格继承了原魂的记忆,自然也包括了一些对夜月的朦胧情感,她更像是季莹莹想保护自己的外壳,只是这个外壳的性子跟她自己有出入。
这第二人格符合她心目中,大部分人对她的印象,冰冷,不喜与人多费口舌。
“我?”
“没错,要和我做个交易吗?”
“什么交易?”
“一个承诺,你和她对我的,我对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