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县主拒了各家的宴请帖子,得罪了不少人,没想这事儿还会传到朝堂上去,那些心眼小的世族勋贵,不免在皇上面前给她上眼药。
原本回乡探亲的清平县主,如今成了朝堂大臣口中两国外交的由头。
做为褚国曾经的皇后,如今褚国国君的嫂子,该以国书递送,征得皇上同意,方能入京,可清平县主此番来玄阳城,却事先并没有在朝堂上商量,直接就这么的来了,朝中不少大臣认为不该让清平县主留在玄阳,而是尽早将人送回褚国去。
朝堂上最后是怎么商量的且不说,最后传出来的消息便是皇上头一回在满朝文武面前发了一通脾气。
皇上亲自写下的家书,邀家中兄弟姐弟尽数归京团聚,同时陪伴老祖母最后一程。
于是有人问,如此说来,清平县主归京,那是不是那位远在岭南的吴越国国君是否也会来玄阳城,此事不免从宫中传出。
彼时贤王府,沈秋梅拒了那些帖子时,便叫人关了王府大门,没想蓉姐儿阻止了母亲,不仅王府的大门要敞开,还叫爹娘打理家事,将府中几处不用的屋舍全部清理打扫出来。
二房夫妻听到府中管事要将院落都翻修,很是意外,杨冬花这人藏不住事儿,她对大房这个大侄女儿向来有种神奇的信任,会不会是蓉姐儿夜观天象有什么好消息。
于是杨冬花拉着丈夫任广江去了蓉姐儿的院里,刚到屋门外,就听到里头母女二人正在交流。
沈秋梅看着女儿写下的字,惊声道:“蓉姐儿,你的意思是裴家娘家人也能来了,老祖宗葛老太太也还康健呢。”
葛氏数年前送去了凤翔府,便一直跟着儿子没再入京城了,没想到葛氏还康健,会跟着儿子前来了。
蓉姐儿点头,接着又提笔在纸上写着。
沈秋梅越看越是惊喜,“丑奴也回来么?”
沈秋梅才问出来,门就被二房夫妻推开了,杨冬花三步并做两步的进来,忙问道:“蓉姐儿,你说我家丑奴也会回来了?”
蓉姐儿笑着点头,她能从齐城归来,丑奴亦是从吴越国归来,何况庾岭商道修通,来中原更是不会费时了。
二房夫妻听了,一时间还有些无法接受这瞬间来的喜悦,杨冬花又哭又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房夫妻没能留下子嗣,好不容易养大了丑奴,结果丑奴出身不凡,最后被迫与爹娘分开,成了吴越国国君。
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次女儿,杨冬花很知足了。
这边几人正激动着呢,那边有在外头采买的下人赶着回来回话,向二房夫妻道喜,今个儿朝堂上圣上金口御言说了,任家儿女皆数回家尽孝,送的是家书而非国书。
所以蓉姐儿收到了皇上所写的家书,那么丑奴定然也是收到了的。
杨冬花高兴坏了,这下人打听到的消息,早已经在京城传开,可见蓉姐儿所说不假了。
于是二房夫妻也不留蓉姐儿院里了,赶忙回去准备。
没两日,贤王府又回来人了,不过不是二房夫妻等着的丑奴,而是从凤翔府赶来的裴家娘家人。
裴家弟弟裴从安带着老母亲葛氏归京,从城门处就被人认了出来,都说任家祖母病重,如今娘家人也来了,任家怕是要热闹起来了。
裴从安扶着母亲葛氏下马车,葛氏还如当年那样,看着病怏怏的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这会儿葛氏看着曾经居住住的贤王府,叹道:“这来来去去的也是辛苦,从安呐,以后我就留京城不回了。”
裴从安听了,无奈说道:“大姐病重,娘,你就别想些有的没的了,还是跟我回凤翔府去如何?”
再从马车上下来的是裴从安的续弦妻子李三娘,她已经无数次听到婆母葛氏挂念京城的繁华,不愿意去凤翔府住,先前的确也由大姑姐带回京城住着,后来大姑姐身体不好了,才将葛氏送回凤翔府的。
葛氏听到儿子这话,一把将扶着她的手推开,生气的看着儿子,“瞧瞧,你是见不得你娘住京城享清福,如今你大姐要是没了,大姑爷有钱有势,不得立即续弦,我得给大女儿守着他,在我眼皮子底下休想娶续弦。”
裴从安听到母亲说这种话气坏了,眼下大姐还只是病重呢,怎么就咒大姐死呢,母亲难道不伤心的么?
“娘,莫忘了,当年贤王妃将你带回京城,本是要将你送入内狱的,后来留娘在王府内院修养,用的也是上等的好药,几次病重皆是宫中韩先生所救,如今再回京城,娘莫再说什么了。”
提起往事,原本理直气壮的葛氏瞬间没了精神气,只可惜不能留在京城,毕竟有什么病痛,直接请来宫中御医相看,多好的生活。
葛氏被儿子扶着入了府,来到大女儿的床边,葛氏看着没有什么生机的大女儿,眼眶红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第一次了,葛氏悲从中来。
裴从安带着续弦回京,可见此时李三娘不再是妾室的身份,而裴从安的到来,很快有下人送信去了衙门。
从衙门落值的裴归义也赶了回来。
杨冬花夫妻二人看着陆续归来的众人,心头对丑奴的回京越发的期盼起来。
早早收拾好的院子,正是先前葛氏住着的东院一处,隔着任婆子夫妻也是近些,方便葛氏来看望女儿。
裴归义回府,带回了朝堂上的一些消息,二房夫妻也从而证实了外头的传闻,皇上家书送往吴越国早是一月前的事了,想必丑奴一家快要赶回来了。
大家伙聚在一起,说起家人之事,不免提到了三房一家,一个个原本还算欢喜的心情又归于平静。
任婆子的病情将大家伙聚在了一起,悲喜交加的同时,也深深担忧着三房一家人的安危。
此时裴归义还说起一事,便是云州要起战事,这几年国库终于有了盈余,又要开始打仗了,劳民伤财的事情,却也没有办法。
提到打仗,任家人皆是不好受,唯有坐在一角的蓉姐儿,却比众人平静许多,她看着众人,像是透过他们看向另一个未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