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平谷城仿若被一层灰暗的纱幕笼罩。日光艰难地穿透浓烟,洒落在这片历经战火洗礼的土地上。
城中,滚滚黑烟袅袅升腾,与清晨的薄雾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城市都弥漫着一股焦糊与血腥混杂的气味。
城墙上,残损的旗帜在微风中无力地飘动,与那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尸体相映,显得格外凄凉。
城内的街道上同样是尸横遍野,战死的士兵们姿态各异,死法惨不忍睹。有的保持着冲锋的姿势,手中还紧紧握着兵器;有的横躺在地,脸上凝固着痛苦与恐惧的神情。殷红的鲜血汇聚在一起,顺着地势蜿蜒成一条条小溪,触目惊心。
高顺和沮授并肩站在城墙上,凝重的目光扫过这片惨烈的战场。
他们身后,张辽身姿挺拔,神色冷峻;李逸神色中带着历经战斗后的疲惫;丘力居则是一脸豪迈,还不时用手擦拭着手中那把染血的长刀。
经过整整一夜的浴血奋战,联军成功大败公孙瓒。公孙瓒的残部丢盔弃甲,在慌乱中仓皇逃窜,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战场。
大军在城中胜利会师,将士们的欢呼声顿时冲破了战场的死寂。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呐喊声响彻云霄,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高顺望着遍地的战利品与俘虏,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喜悦。他心中十分清楚,这场胜利只是幽州争夺战的开端,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他转过身,声音坚定地下达命令:“留下一部分将士驻守平谷城,其余人马全部回转渔阳!”
“遵命!”张辽、李逸和丘力居齐声应道,声音洪亮而有力。
随后,大军踏上归程。经过一日的急行军,众人抵达渔阳。高诚早已打开城门,带领城中百姓迎接凯旋之师。
回到城内,高顺将李逸和丘力居郑重地介绍给高诚认识。几人相互见礼,虽然只是简单的交谈,但彼此间都感受到了一种为了共同目标而相聚的默契。
“今日,大家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到大营议事。”高顺关切地看着众人,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第二日清晨,阳光洒在渔阳大营。众人齐聚帅帐,高顺与沮授坐在主位,神色庄重。其他人分坐两边,整个帅帐内气氛严肃而又充满期待。
“诸位,平谷一战,我军大获全胜,而且还得到两员猛将。李逸、丘力居,来跟大家见个面吧。”高顺的声音在帅帐内回荡,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
李逸和丘力居立刻站起身来,他们身姿矫健,脸上洋溢着自豪。二人向众人抱拳行礼,动作干脆利落,尽显豪爽之气。众人纷纷回礼,目光中满是赞赏与欢迎。
待两人落座后,高顺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说道:“虽然我军大获全胜,但是让公孙瓒给逃了。公孙瓒在幽州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实力不容小觑,他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所以,我们必须抓紧时间整军备战。接下来,由军师宣布李逸和丘力居的任命。”
沮授站起身,展开手中的任命书,朗声道:“李逸为新编陷阵军十营营长一职,级别为军司马;丘力居为骑兵营副营长一职,级别为军司马。希望丘司马和高校尉两人尽快将乌桓骑兵和原有骑兵进行整合,争取在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骑。大人一直对骑兵营寄予厚望,希望你们二位通力合作!”
高诚和丘力居立刻站起身,齐声应道:“遵命!”声音响彻帅帐,充满了决心与斗志。
高顺接着看向其他营长,目光坚定地说道:“希望剩余各营长,也要抓紧时间训练军队,做到随时都能战斗!”
“谨遵军命!”众营长齐声回应,声音整齐而有力,彰显出军队的严明纪律与高昂士气。
“散会。”高顺下达了指令。众人有序退出帅帐,各自奔赴自己的岗位。
此后,整编后的陷阵军面貌焕然一新。士兵们兵甲鲜明,士气高昂。张辽亲自督训,操练场上喊杀声震天。
高诚和丘力居的骑兵营在演武场上纵横驰骋,马蹄翻飞间,长矛如林。他们不断演练着复杂的阵型变换,配合愈发默契。
高顺和沮授则时常在营帐中研究战术对策,为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做着充分准备。经过多日的高强度训练,各军种之间的配合日益娴熟,整支军队的战斗力在短时间内实现了质的飞跃 ,随时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这一日,渔阳城在暖阳的轻抚下,显得格外安宁。城门口熙熙攘攘,百姓们进进出出,一片平和景象。守城的士兵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守护着这座城的安全。
突然,远方扬起一片尘土,好似一朵黄色的蘑菇云缓缓飘来。随着尘土渐近,一支队伍的轮廓逐渐清晰。
待这支人马来到近前,守城士兵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他们个个衣裳破旧不堪,衣衫褴褛,补丁摞着补丁,有些地方甚至破成了条状,在风中晃晃悠悠。
士兵们的脚步拖沓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泞之中,抬不起,迈不动。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迷茫,眼神空洞无神,毫无生气,整支队伍毫无士气可言,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就是一群仓皇逃窜的败兵。
城门士兵迅速行动,将他们拦了下来。为首的将领见状,急忙快走几步,上前说道,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急切:“兄弟,我们是刘刺史的部将,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马上求见高将军,还望兄弟能帮忙通报一声。”原来,这些人正是刘虞旧部鲜于辅、齐周、鲜于银以及阎柔等人。
士兵打量了他们一番,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还是不敢耽搁,立刻跑去通报。没过多久,便带回了可以入城的通知。
鲜于辅一行人在士兵的引领下,匆匆朝着渔阳郡衙赶去。踏入郡衙大堂,鲜于辅的脸上满是悲愤之色,双目因过度的哀伤与愤怒而通红,犹如燃烧的火焰。
他来不及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高顺面前,声泪俱下:“高将军呐,我等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恳请您为刘刺史报仇雪恨!公孙瓒那逆贼,狼子野心,丧心病狂。他不仅残害忠良,对刘刺史痛下杀手,还肆意荼毒幽州百姓。
如今幽州大地,哀鸿遍野,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若不将其讨伐,幽州将永无宁日,百姓也再无活路啊!”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已完全哽咽,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齐周、鲜于银等人也被这哀伤且悲愤的氛围深深感染,他们的眼眶瞬间红了起来,纷纷“噗通”跪倒在地,一同叩首请求,那一声声悲切的哀求,如同一把把重锤,狠狠地撞击着众人的心,令人动容。
“你们先起来,莫要如此。”高顺见状,神色关切,快步上前,双手稳稳地将齐周、鲜于银等人一一扶起,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抚受伤的幼兽。
待众人坐定,高顺和声细语地说道:“别急,慢慢说,刘刺史究竟发生了何事?”
鲜于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缓缓开口说道:“历城一战,我军与公孙瓒的部队展开了激烈交锋。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闪烁。
我军将士虽拼死抵抗,无奈寡不敌众,最终还是大败。刘刺史不幸被公孙瓒那恶贼残忍杀害。我等拼死突围,才逃了出来。
之后,我们四处奔走,收集残兵,一心想着为刘刺史报仇雪恨。可谁能料到,在石门又遭遇了公孙瓒的部将田豫。
那一战,我军将士奋勇拼杀,却依旧难以抵挡。最终,我们再次战败,手下将士死伤无数,如今只剩下我们这区区几十人了。
这些日子,我们风餐露宿,日夜兼程,一路辗转,绕道来到这里。
高将军,求您出兵,剿灭公孙瓒的逆军,为刘刺史报仇啊!”说着,他再次激动起来,眼中满是哀求与期盼。
“我们这些日子也一直在等刘刺史的消息,没想到竟传来这样的噩耗。”高顺神色凝重,微微叹息道,脸上写满了惋惜与悲痛。
一旁的沮授轻捋短须,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分析道:“公孙瓒虽在前些时日败于平谷城,但他的主力部队依然健在。
并且,他在幽州苦心经营多年,根基极为深厚,势力盘根错节。若要为刘刺史报仇,收复幽州,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这需要我们调集各方精锐力量,从长计议,做好充足的准备,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周全,稍有差池,便可能功亏一篑。”
高顺微微点头,沉声道:“军师所言极是。这样吧,你们先在这里安顿下来,好好休息一番,养精蓄锐。
这些日子,你们也着实辛苦了。我立刻将此处的情况飞鸽传书告知大哥张铮,待收到他的指示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齐周、鲜于银等人听闻,连忙站起身来,眼中满是感激,说道:“谢高将军!您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若能为刘刺史报仇,全仰仗将军您了。”
随后,高顺便让亲兵带领他们几人前去休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高顺和沮授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忧虑与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