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睁眼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刘大亨的拳头并没有击中老者,相反,韩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闪至其背后,飞起一脚直奔刘大亨的臀部,刘大亨大叫“不好”,急忙向前一纵,老者一脚蹬空。刘大亨回过头来,与韩佩战在一处。
李承乾看着台上的两人舍命激战,虽然深知两人都有绝艺在身,但毕竟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故此暗中将褚方唤到身边,低声问道。
“褚方,这台上的两人,你可认识?”
褚方微微一笑。
“陛下,这两人都是咱们自己的人。”
“哦?”
李承乾下意识看向台上的两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了褚方的话,此时再看动手的两人,李承乾隐约感到一丝奇怪——两人过招时虽然出手如电,但似乎每当快要碰到对方要害之时,彼此都会十分默契地停手或改换招式。
李承乾下意识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莫非……这两个人也互相认识?”
褚方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抱拳拱手道。
“陛下明鉴,刚才那位老者所言,虽非句句属实,但有些也确有其事。例如那个名叫刘大亨的黑脸汉子,和他师傅圣手白猿陈普,确实不如这位赵老剑客的名声大,武艺也相差甚多。算起来,陈普与微臣在绿林道中乃是同辈,只不过门户不同,他是莲花门的门人弟子,微臣以形意门为基础,学的是海派的功夫。这个刘大亨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是陈普新收的弟子,两人隐居在玲珑山修习武艺,耕种锄刨,自给自足。而台上的那位韩佩乃是大辈,算是我二人的师叔,此人自幼学习莲花门的武术绝学,一手金莲掌练得出神入化,且轻功了得,方才上台之时乃是故意卖拙,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李承乾一边仔细听褚方介绍,一边认真观看台上的情况。
仅仅谈话的功夫,刘大亨一边已经明显出现败势,被韩佩追得满处乱跑,好几次几乎快要掉下擂台。
眼看刘大亨即将落败,忽然从台下飞上一人,直接挡在两人中间。
韩佩不亏是名门高手,虽然出手迅猛,但收手也恰到好处,掌虽已发,却刚好停在那人的胸前。众人急忙朝着擂台之上看去,只见刚上来的这位穿着打扮和韩佩倒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一身白衣,内衬素裹,白净面皮,五官端正,唯一不同的是此人年纪不大,也就在四十岁上下,且背后斜背着一根竹竿,足有一人多高,十分显眼。
刘大亨此时刚好被赶至擂台一脚,回头看向来者,顿时大叫一声,下意识朝后退去时,一脚蹬空,摔下擂台。
但好在刘大亨尚不白给,在半空中使了一招鹞子翻身,双脚朝下落在地上。
但只这一下,也体现出他武艺尚且不精——同样是从擂台跳下,慧能和尚虽然肉大身沉,但落至地上时声息皆无,轻如鹅毛一般,再看刘大亨,落地时声如滚石砸地,激起千层土浪,周围的看客后退不及,被扬了满身的灰尘。
台上,韩佩看了看来人,又是一阵发笑。
“我说,怪不得当今天下大乱,原来这臭不要脸的人都是一对一对地上台啊。怎么?看见徒弟挨了打你有点心疼,你这当师傅的想来给他报仇?”
相比于刘大亨,这位倒是礼貌不少,闻言急忙抱拳拱手道。
“老剑客言重了,晚辈不敢。但您也知道,我姓陈的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这小兔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口出狂言,还与您动手,自然是他的不对。回去之后晚辈定然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不过么……您方才动手之时未免也过分了些,打一个孩子,还用的上金莲掌吗?”
韩佩不知是打急了眼还是有意为难对方,此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不容分说抬手便打。出掌的同时高声喊道。
“小崽子,我不光要用金莲掌打他,还要用这套掌法揍你!”
此时包括李承乾在内的众人已经看明白,刚上台的这位正是刘大亨口中的师傅,圣手白猿陈普。
陈普明显比刘大亨功底要深一些,眼见对方出掌,迅速使了一招老君关门式,双手往当中一合,夹住对方的手腕。韩佩顺势变招,将被夹住的左手猛地向上一提,右手化掌为拳,直奔陈普的软肋打去。
陈普丹田提气,飞身纵起五尺多高,躲过拳头,而后双腿并拢,朝着对方的面门踢去。
双方出招迅速,普通人难以看清,就连李承乾这样的习武之人如此聚精会神地观看,也难免漏掉一些细节。
再看白衣子韩佩,以一招狮子大摆头应对,以头带动身子快速转动,躲过双腿,陈普双脚蹬空,踩中台板。
为了结实起见,台板由清一色的石砖铺成,但被陈普踩中的两块石砖在一瞬间裂成数瓣,蹦发出砖块碎裂的清脆声音。
李承乾不由得发出一阵惊呼——如此力道,别说是蹬在面门之上,就是蹬中身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也必然导致对方骨断筋折。
两人就此战在一处,打斗了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
台下众人此时也被调动起来,品品喝彩,有的人甚至自发组织起了赌局,更有甚者因为猜测谁会获胜而吵了起来。
此时,慧能也来到黄罗伞下,李承乾命人赐座,褚方退到一边,三人看着台上的战况议论纷纷。
李承乾知道慧能乃是高人中的高人,因此主动问道。
“高僧,依您之见,台上二人谁会获胜呢?”
慧能微微欠身道。
“陛下,依照贫僧所料,后登台的这位陈普,恐怕不是韩佩的对手啊——非但如此,如果他再不认输,最多再过五个照面,老剑客就能取胜。”
慧能话音刚落,台上就传来一声惨叫。
“啊!吾命休矣!”
众人急忙闪目观瞧,只见此时的台上战况已然大变。陈普一改方才谈笑自若的状态,双膝跪倒在韩佩面前。老剑客手掌举在半空,正眯着眼睛微微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