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切,沉重;
明亮的烛光将整个太后寝宫照的亮如白昼,通红的火盆也让殿中温暖如春,但此时此刻却让人很是压抑。
太后半躺在少女怀中,一双凤目早已是热泪盈眶,两道泪痕滑过凤颜是那么的醒目!
从贵妃之身晋升为皇后至尊,但现在的太后之尊,不知经历过多少辛酸血泪。
能在如此混乱的皇城中生存在现在,虽然贵为太后之身,却从不相信眼泪这种东西,也已经好多少年不曾流下过一滴!
两个月前;
太后寿辰之日也是皇城的变故开始,先是太后在寿辰当日被刺杀,不过几日就发生皇上身中剧毒之事。
身为太后之尊,但同时也是一个母亲,多年不曾流出的眼泪,也在那一刻落下!
也许是天佑皇家,或者是冥冥注定;
皇家的变故虽然让皇城陷入一片混乱,但同时出现了一位神奇的少年。
也许当初协助皇家另有一份缘由,但少年那颗大义之心却是一直存在!
历尽千辛,甚至身陷险地;
直至如今那位少年依然再为皇家之事奔波在外,甚至不惜将所有亲朋好友喊来相助,这已不仅仅只是一份侠义之举了!
少年已经用命,而皇家又做了什么;
一个小丫头不过是寄养在皇城之中,但现在却把人给弄丢了,所有皇家人该以何面目面对那位少年呢?
“来人,传哀家懿旨,立即宣闵王和镇北公进宫!”
少女怀中的凤影猛然坐起,一双凤目瞬间变得很是凌厉,一道威严的凤威顿时浮现。
“谨遵太后懿旨!”
一名宫女急急躬身俯首,随即转身快步奔向殿门。
“慢着!太后万不可如此!”
凤塌边上的倾国少女急急起身,玉手轻挥间将奔走的宫女拦下,一双杏目转而定定望着太后。
“烟儿,若不能将灵儿找到,你让哀家怎么向他交代啊!”
太后轻声说道,凤颜之上带着深深的愧疚之色,凤目之中已经隐现杀机!
所有宫女和太监几乎将整个皇城都已找遍,而现在竟然不知那丫头是何时失踪,其中的缘由很是耐人寻味!
以当前的情景来看;
那丫头尚在皇城的几率已经很小,但绝不会出的了京城,毕竟现在已是深夜三更时分。
既然是有人有预谋地将那丫头掳走,想必是另有一番深意,如今只能出动铁甲军前去寻找,也许尚有一线希望!
“太后息怒!我已让峨眉四秀出宫去了,只要灵儿没出京城,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
柳如烟急急地说道,只是杏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
那是一道不确定;
柳林山庄的暗卫虽然遍布京城,但今夜之事实在太过的蹊跷,而且目前尚不确定是何人所为,天亮之前有没有消息确实没有太多的把握!
刚刚的懿旨;
如果一旦这道懿旨传出,以闵王爷和镇北公也未必能拦得住太后,到时必会引起一番惊乱。
若是铁甲军再出动,对于明日正午的对决,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哀家什么都明白!可哀家……他现在在哪里?”
太后急急拉住少女的玉手急切地问道,一双凤目猛然浮现两道惊恐,似乎是刚刚想到了什么。
明日就是那最后的时刻;
按理说那少年不应该再离开皇城,而且入夜之前也一直就在慈寿宫中,只是后来却不见了踪迹!
这丫头的失踪和那少年的消失是否有关系呢?
“太后不要多想,他应该是进了那暗道,现在应该是在极力破除那十六道天机锁!”
“哎!”
长长的一声叹息,凤目中的惊恐再次变成深深的愧疚。
那少年确实还在以命相搏,而皇城却连一个小丫头都护守不住,真不知该如何面对才好啊!
“太后不必太过担忧,我想……我想他应该……应该快回来了!”
娇声有些断断续续,一双杏目也是飘忽不定,倾国的容颜也很是复杂。
是啊;
太后不知该如何面对那家伙,而自己又该怎样向心爱之人交代呢?
“烟儿不怕,所有的罪责哀家一人承担,不会让他怪罪你分毫的。”
太后轻轻来拉着少女坐在凤榻之上,凤目之中尽显疼爱之色,一丝坚定隐隐浮现。
皇家虽然尊贵无比,但有错自然理应承担,就算身为太后之尊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对面这样一位侠义少年!
“我没事的!”
少女苦涩地一笑,杏目之中已是一片湿润,内心的深处猛然浮现一丝刺痛,感到十分的无助!
他们之前本是两情相悦,但今夜过后也许会出现一丝隔阂了!
“你在哪儿?”
“我怎么知道在哪儿?”
俊郎的面容很是不爽,虽是策马狂奔一双大眼还是不由地白了一眼身旁的金甲将军,眼中的怒气依旧那么的明显。
“那……那小偷不会将五千兵马拐跑了吧?”
“你是猪吗?你听过有小偷偷人的吗?”
黑夜中一声狼嚎响起,带着无边的王八之气。
“那倒是没有,但你那位圣手空空可不一定!”
“我……”
高高举起的马鞭最后缓缓落在战马身上,一双大眼也不再是怒火中烧,似乎有点想开了的意思。
小爷不跟这么无脑之人计较!
“你真不知那一营的兵马在哪里?”
金甲将军似乎一点不畏惧那条马鞭,策马急急跟上再次开口问道。
身旁的少年虽然很不好惹,那枚黄皇帝金令更是不敢违抗,但这五千铁甲军如果有什么损失,那可就不会是一件小事。
这狗公子有皇帝金令罩着,就连太后也不敢轻易怪罪,最后这黑锅还不是落在自己身上?
堂堂的镇北大将军虽然脑子有时不太好使,但绝对不是蠢,这雷咱可不顶,再说也未必能顶得住啊!
“你是不是很怕背了黑锅?”
轻轻勒住手中的马缰,战马顿时稍稍放慢了几分,一双大眼缓缓转过定定望着那身金甲,眼神之中浮现一丝狡黠之色。
从他们一起出了铁甲军;
这铁甲军的统帅已不止一次问过这个问题,先前因有怒气在身并未多想,现在细想之下才明白这金甲将军真正的意义何在!
五千兵马是小偷持皇帝金令暗中调走的,就算他也不知道目前所在何地。
司马空空虽然一向玩世不恭,但对于大事从来不会玩笑,而且那份缜密心机比他丝毫不弱。
以五千铁甲军牵制十几万燕北兵马,想想都让人感到无比头疼之事,但他相信那小偷一定会处理的很好,就像相信自己一样!
两军对阵尚有未知的伤亡,这种无硝烟的暗战自然也避免不了,最后这五千铁甲军能损伤多少,只怕老爷也不可能知道。
这堂堂的镇北大将军是想早做打算了吧?
“胡说,没有的事,我林忠是那样的人吗?我就是好奇问问!”
“是吗?”
“当然!我堂堂的朝廷镇北公,怎会那般龌龊!”
“那好!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锅你背定了!”
“不是,唉!咱再商量商量嘛!就算让我背也尽量小一点行不?”
望着已经策马狂奔的身影,金甲将军急急甩动手中的马鞭,一张刚毅的面容瞬间变得无比的苦涩。
这还让不让活了?
“嘻嘻!大将军,我看好你哦!”
一声娇笑在旁边响起,带着深深的调皮之气。
“唉!不是,你们两个……等等我!”
战马嘶鸣;
三道身影在黑夜里策马狂奔,远处一座高大的城门已经若隐若现,但奇异的是本是围困在护城河边的万千流民,现在竟然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漆黑的夜空犹如一道无底深渊,浓郁的雾气让人好像陷入深深的迷阵之中;
现在已是深夜三更,距明日正午也不剩下多少时辰。
今夜的变故和惊吓应该够多的了,没想到此刻还遇到这般诡异之事,确实让人感到深深的意外和恐惧!
这是小偷的杰作吗?
前日他虽然对司马空空交代了一番,但也只是个大概,具体想要怎么做全凭小偷已经安排,难道现在这是小偷的别出心裁?
“没……没啦?”
三匹战马已经停下护城河边,望着空空如也的四周,俊郎的面容还算是镇定,但那身金甲可是无比的震撼。
两个时辰前这里还是黑乎乎的一片让人看着很是恐惧,可现在竟然不见一人,真是奇也怪也!
“这么明显你看不到吗?”
“这……这是那小偷的手笔吗?”
镇北公轻声问道,一双虎目观望四周,无比震惊的神色已经无法形容。
“我哪儿知道!”
“你怎么不可能知道,你这家伙可是坏得……不好!”
本是有意想奉承身边的少年几句,可突然一双虎目变得无比的恐惧,似乎突然想到了十分可怕的事情!
“怎么不好了?你不会以为那一营的兵马全都死了吧?”
李逍遥轻笑着说道,两道眼神很是无语。
“难道……难道不是吗?那可是万千流民,我那一营不过才五千铁甲军!”
一双虎目定定望着那看着很是镇定的身影,眼神之中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疑惑!
这万千流民怎会在两个时辰内全部消失?
能称为流民者多是顽固不化之辈,非强硬手段不可能对付。
历来朝廷对于大批的流民暴动,除了以镇压之外,并无太好的办法,安抚之策向来没有多大的作用。
五千铁甲军要驱赶这京城四门的流民,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现在不知还剩不剩下几个人了!
“就你那脑子?小偷可不会这么傻。
你就好好放心吧!五千铁甲军不会有多少的损伤,不过可能会受点小罪!”
俊郎的面容带着轻笑,一双大眼浮现出两道睿智的精光,两道目光望向漆黑的夜空深处,似乎终于想到了点什么。
“你……你想到了什么?”
“跟你说了你能明白吗?”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