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会议室里。
“尼伯龙根计划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完全驾驭龙骨力量的人，而不是一个可能被力量反噬的试验品。”
在伊丽莎白开口后，手捻紫檀佛珠的老人也缓缓摇铃：“尼伯龙根计划的核心，是用初代种龙骨重塑混血种的血脉，但历史上，从未有人成功承受过这种力量。。”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血统足够强大，意志足够坚韧的人选，否则，即使炼金矩阵能够稳定他的精神，龙骨的力量只会将他撕成碎片。”昂热摇铃补充。
“那你们有什么建议？总不能随便找个人来试吧？”
黄色运动衣的校董也不摇铃了，直接跟在昂热后面说着。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他继承的是家族里的席位，向来是不过问这方面的。
弗罗斯特的目光转向昂热，老脸上忽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昂热校长，您觉得恺撒·加图索如何？他的血统纯度在学院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随着弗罗斯特的动作，恺撒的个人影像也出现在了桌面上。
“是的。”
昂热的手在桌面上拿起小铃，目光轻动：“恺撒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虽然他上个学期的绩点是2.7，有很多的迟到记录，两门课不及格，甚至还在期末测试上把实验室给炸了，但他确实是个优秀的小伙子。”
随着昂热的描述，夏绿蒂·高廷根的表情逐渐变得微妙。
她原本严肃的小脸微微抽动，淡金色的头发在头顶晃动 她努力抿住嘴唇，试图保持庄重，但昂热那句“他还把实验室给炸了”终于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
十六岁少女的笑声清脆悦耳，像银铃般在寂静的会议室中回荡。
站在夏绿蒂身后的老管家微微皱眉，轻轻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俯身提醒道：“小姐，请注意场合。”
夏绿蒂立刻收敛了笑容，但嘴角仍带着一丝弧度，她抬起戴着白手套的小手，轻轻掩住嘴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端庄。
弗罗斯特·加图索的脸略微阴沉，他扫了夏绿蒂一眼，但却没有太多生气，他并不至于和年纪这么小的孩子计较这些。
但他接下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满：“昂热，你觉得偏颇的介绍方式是正确的么？”
“抱歉，恺撒的光荣事迹在学院里传的沸沸扬扬，我很难不知道一些。”昂热面带笑意地解释。
还没等弗罗斯特有动作，伊丽莎白忽然摇铃：“那林离呢？据我所知，他的血统是几十年来第二个S级，而且据说在‘自由一日’里击败过恺撒。”
话音未落，弗罗斯特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林离这一年来在执行部刷了几十个A级以上的任务，声望与贡献这方面作为恺撒的对手完全没问题，更不必说血统要更高。
不过，在下一刻，昂热摇了摇头，“我对此征询过他的意见，他放弃了候选人的资格。”
“原来如此。”伊丽莎白拿起蕾丝折扇遮住半张脸，不再说话。
“叮——”
手捻念珠的老人缓缓开口：“那路明非呢？他在墨西哥湾的表现，足以证明他的潜力。”
弗罗斯特冷笑一声：“路明非？那个S级新生？他的3E考试报告确实有趣，但谁能保证他不是另一个康斯坦丁？一个徒具外壳的龙王？”
“你什么意思？”
昂热脸色一变，“我想弗罗斯特先生并不明白龙王的恐怖....”
“你们三个人下潜夔门，竟然只以两人轻伤一人重伤的伤势回来？我是否可以认为龙王的实力不过如此？”
“弗罗斯特，你若再这般轻视龙类，他日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看来格陵兰冰海的行动还没有让你得到教训。”
“无论怎么讲！”
弗罗斯特的白藤手杖重重叩在木地板上，“诺顿”龙骨的投影随着震动泛起涟漪，“恺撒在墨西哥湾战役中下达了风暴鱼雷的发射指令，这是执行部指挥链的完整记录。”
全息投影中浮现出加密文件，世界树徽记在每页的页脚流动。
“诺玛。”
昂热脸色平静下来，某段模糊的卫星影像浮现在了他面前的桌面上，画面中路明非正用扭曲暴怒雏形贯穿巨龙的身体。
“下达指令的是施耐德，而真正斩断龙王命脉的，是握着刀的人。”
弗罗斯特冷笑着摇铃：“在墨西哥湾战役发生前的七小时，你们那位S级新生正驾驶快艇在密西西比河上蛇形逃窜！”
他调出模糊的卫星热成像图，红色轨迹在河道上画出诡异的螺旋，“十二次急转弯、三次撞击桥梁，这像是正常屠龙行动？”
昂热再次端起白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的表情，“暴雨导致声呐失效，战术规避再正常不过，倒是加图索家的卫星，什么时候开始全天候监控学院了？”
“你别转移话题！”
弗罗斯特突然调出了某张热成像图，路明非的轮廓正在暴雨和蒸汽中扭曲，“看看这个高温峰值，他当时的体温达到100摄氏度，这根本不是人类能达到的体温....”
“那是明非在追踪的危险混血种，他在前一天晚上袭击了学院。”
昂热摇头，语气十分的不屑。
会议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弗罗斯特捏紧了拳头也没有办法，他并没有更实质性的证据。
在老唐一路过境的地方，电子产品都被异常的磁场笼罩，完全无法正常工作，唯一几张热成像还是幸存的一架直升机拍摄到的。
佛珠老人手中的紫檀串珠发出细碎摩擦声，伊丽莎白的蕾丝手套攥紧了扇柄，就连吊灯投射的光斑都仿佛凝固在空气里。
“诸位，”
昂热转动茶杯，莹润的釉面映出他似笑非笑的神情，“既然我们都无法说服对方，这次暂且搁置？还是说...”
他的目光扫过弗罗斯特青筋暴跳的脖颈，“弗罗斯特先生要继续争到龙王卵孵化？”
会议室内的气氛逐渐缓和，佛珠老人缓缓摇铃，声音低沉而平和：“既然双方都无法说服对方，那不如暂且搁置，尼伯龙根计划的人选评定，可以等到那位弗拉梅尔导师出结果之后再商讨。”
伊丽莎白轻轻点头，手中的折扇在桌面上敲了敲：“我同意，这次的会议还是有些仓促了，应该准备齐全一些才是。”
弗罗斯特冷哼一声，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继续争论下去不会有结果，他收起白藤手杖，冷冷地扫了昂热一眼：“希望下次会议，昂热校长能给出更有说服力的证据。”
昂热微微一笑，端起白瓷茶杯，轻轻啜饮一口：“弗罗斯特先生，证据一直都在，只是有些人选择视而不见。”
随着会议的结束，几位校董便陆续起身准备离开。
伊丽莎白·洛朗走到昂热身边，轻轻行了个贴面礼，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我始终是相信你的判断的，昂热。”
说完，她披上裘皮大衣，优雅地转身离去。
“谢谢你，丽莎。”昂热点头致意。
接着，少女夏绿蒂·高廷根和她的管家缄默无言地跟随着伊丽莎白，离开了会议室。
佛珠老人捻着手中的紫檀串珠，走到昂热面前，突然改用中文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切诸果，皆从因起。”
昂热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可真受不了你居然成了一个佛教徒。”
老人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沧桑：“是我年轻时候屠龙造的业太多，老来总得行善积德。”
说完，他转身离去，佛珠的摩擦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昂热看着老人的背影，摇了摇头，低声自语：“处在这种中西文化交汇的冲击中，真叫人不适应。”
这时，运动衣中年人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自行车头盔，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有什么说的么？昂热。”
昂热瞄了他一眼，言语中透露出些许疑惑：“讲起来我挺好奇的，为何你骑着自行车来，需不需要我派人送你一程？”
身着运动衣的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笑着回应：“不必了，我近期就在波涛菲诺定居，每天早上都是骑着自行车去上班，这个习惯让我身体不错，所以我不想破例去坐车。
我的打算是来参加一下校董会，然后再骑着我的自行车返回办公室，如此一来，我只是早起了三个小时，啥都不耽搁。”
“让你身体健康的原因是龙血才对。”
昂热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而且，我们可是在探讨一件关乎人类未来的大事，而你却如此在意你每天早上的锻炼计划？”
中年男子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问我有什么用呢，实际上屠龙只是我们家族先辈的丰功伟绩，昂热你也知晓，到了我这一代，龙族血统少得可怜，我所能做的也就是每年象征性地参加你们这些重量级人物的会议。”
他稍稍停顿，语气中闪过一丝调侃：“不过话又说回来，昂热，你那两个‘私生子’着实令人艳羡啊，两个S级，一个比一个厉害，简直就像是为你量身打造的。你对他们的关怀，简直比对亲儿子还要上心。”
昂热微微一笑，言语中蕴含着几分深意：“年轻人嘛，总得给他们一些自由，管得太紧，反而不妙。”
中年男子哈哈大笑，拍了拍昂热的肩膀：“好啦，未来的事就交由你们这些大人物去费心吧，我还是继续我的生活，享受普通人的快乐。”
昂热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门口，中年男人戴上头盔轻声呢喃：“未来是属于年轻人的……屠龙的生活与我无缘。”
………
“锵——”
村雨的刃口在黑剑脊线上擦出三寸火星，楚子航的战术靴在地面划出一道印子，林离则借势后撤，黑剑如灵蛇般反撩而上，剑尖精准地击中了村雨的刀身，发出一声清脆的蜂鸣。
随后，黑剑一路往下，直削向握持村雨的那只手。
楚子航的黄金瞳微微收缩，左手刀鞘突然上挑扰乱攻势，右手收刀，一记逆袈裟斩出，刀光如银轮般旋转，将林离逼退数步。
不过，林离的黑剑却在后退途中猛然反撩，剑锋如毒蛇吐信，直指楚子航的咽喉。
在千里之外被讨论的几人仍在训练场里切磋，对暗中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
“牛逼.....”
路明非瘫坐在训练场边缘，汗水顺着下巴滴落，他刚刚被林离用剑脊抽中屁股，此刻连挪动腿都困难，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的战斗。
下一刻。
楚子航的刀光突然在空中划出一道Z字残影，刀势凌厉如燕返，而林离的黑剑则以一种刚猛的势法硬撼，剑脊弯成弧线，相击之下发出刺耳的金属哀鸣。
金属相撞的爆鸣声里，两人各自滑退步，林离的黑剑在掌心转出个剑花，忽然身影一动。
“漂亮！”路明非吐出嘴里的能量棒包装纸，看着林离借力旋身，黑剑在头顶抡出满月弧光，这一式本该是双手剑的力劈华山，剑锋下坠时却忽然化作马来克力士剑的刺法，三点寒星直取楚子航的肩头。
楚子航后仰闪身躲过两剑，第三剑擦着鼻尖掠过后，林离忽然变招，黑剑贴着刀背再度滑向楚子航的虎口，楚子航迅速弃刀换手，刀鞘如短棍般横扫，试图锁住林离的攻势。
突然，林离的剑尖下压，剑锋贴着刀鞘螺旋突进，两人几乎同时使出绞腿技法，却在碰撞的瞬间借力分开，各自退后几步，稳住身形。
刚刚两人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刀光剑影在训练场中交织，体力消耗过度黄金瞳关闭的路明非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自感叹：‘这两个家伙简直不是人。’
两人停下之后，楚子航的袖口被割裂，缓缓飘落在地，训练场顶棚的探照灯突然爆出电火花，钨丝明灭间，两人的黄金瞳亮得刺眼，仿佛要将整个训练场的阴影烧穿。
“嗒。”
汗珠顺着下颌滴落在微微颤动的刃口上，碎成几瓣晶莹。
“平手？”
黑剑的剑尖回转，而楚子航同样收刀入鞘，脸色平静：“如果是真的对战，我已经输了。”
“嘿！”
林离撇了撇嘴，“你怎么不说实战你早就放君焰炸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