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之给苏文挽围上披风。
随即,他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前带去。
“放手。”苏文挽往回收手。
她浅浅张望四周,担心被人发现她与谢瑾之的牵扯。
谢瑾之却没有一点放开的意思,拉着她的手,穿过福安堂外面的回廊。
“你放手,放手!”
他还是不放手,苏文挽扬起被他扼住的手,低头在那只白皙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谢瑾之吃痛了一下,收回了手,“苏文挽,你属狗的?!”
他怒气染上眉梢,看得苏文挽心中一惊。
她担心他生气了会出手打她。
“是你不放开我的。”她怂怂弱弱地小声嘟囔着。
谢瑾之看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的气已消失殆尽,手上残留的痛觉也瞬间消散了。
他没有再去强拉她的手,只是蹙着眉头,转身离去,方才走了几步,转头却见她还站着不动,他有些不耐地出言道:“还不跟上!”
苏文挽是刻意要和他保持距离,所以步子挪得极慢。
谢瑾之就站在原地,长身玉立于回廊之下,抬眸望着她挪不开步子的样子,丝毫没有再往前的意思。
“你平日里都是这么走路的?”他开口问。
苏文挽没有答。
她平日里自然不是这样走路。
他催促道:“快点!”
苏文挽偏偏走不快。
“表姑娘若是腿脚不便,本世子可以屈尊……抱你。”
他眉头轻挑,表情漫不经心,言语却有几分玩味。
此时颇有纨绔子弟的模样。
京城少年,又有几个不是纨绔之辈?谢瑾之也不过是比一些人装得好些罢了。
苏文挽知道他说得不假,只好加快脚步走了上去。
谢瑾之走在前面,苏文挽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为何,素来不着青衣的谢瑾之,近来颇为喜着月白青衣。
他今天穿的这身月白青衣,和探花郎顾怀安常穿的那一件是一个色号。
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各有千秋,不过谢瑾之更为修长白皙,所以这身衣裳穿在他身上,显得更为飘逸。
此时他的衣袂在风中飘洒,包裹着他长身玉立的身材,风姿卓绝,灼灼风流。
苏文挽行在他身后,不免为他此种姿态迷惑。
光风霁月,风姿清雅?
苏文挽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想起那夜在白鹤园的帐纱下,他恶狠狠地望向她时,那双猩红可怕的眼。
她怎么可能忘记?!
他看似光风霁月,实则变态偏执。
两人一路绕过长廊,终于到了荟萃楼后的凉亭下,往左走百米是听雨阁,往右前方走几十米即是白鹤园。
苏文挽抬步就往听雨阁走去,却又被谢瑾之抓住了手腕。
苏文挽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谢瑾之凝望着她,神情讳莫难测,“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苏文挽往后退了两步,她的眼神中出现了少见的慌乱,连身子都有些颤抖。
她就这么怕他?!
“我有话跟你说。”他不放开她的手,将她往白鹤园带去。
“世子爷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苏文挽停住了脚步,怎么也不肯往前踏一步。
她方才说完,就听到楼下传来丫鬟说话的声音。
“一样的?”他睨着她,继续问道。
“你放开我,我跟你走。”
谢瑾之松开了她的手。
两人一路来到白鹤园。
院门方才关闭。
苏文挽便被谢瑾之压在门上,“为何不再用江心月白的名字?!”
他说着,带有一丝质问的意味。
苏文挽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愕。
他竟然知道她是江心月白?
那他现在想做什么?
难道收买了那幅白鹤图之后,他后悔了?
无论如何,苏文挽绝不能承认自己是江心月白。
她平复了一刻的惊鄂,似乎不动声色地,缓缓答曰:“我不知道世子爷说的江心月白。”
谢瑾之扼在她手腕上的力道重了三分。
他这是生气了。
难道,他找到她,是想让她赔钱?
必然如此,他一时冲动买了那白鹤图,现在后悔了,想要换回钱款,但锦绣坊的老板不好说话,抵死不予退回,所以他才找到了她这边。
他想要啊她赔多少?
一万两,把她卖了,也凑不出这个银子。
如今只有拒不承认,才能躲过一劫。
“我不认识江心月白,我也是被人骗了,买了她许多刺绣,现在却找不到她本人。”
“苏文挽,你还要狡辩到何时?!”
谢瑾之扼住她的手腕,不让她有一丝动弹。
“你知道是我买了白鹤绣,所以连江心月白的名号都不用了是吗?我就这么让人讨厌?!你为了不和我有所联系,竟不惜赌上自己的前程?!”
他的眸子深邃而独具力量,此时望向她冷淡的目光时,竟也开始微微颤抖。
她就那么讨厌他?
他的目光颤抖而灼冽,把苏文挽看得一阵心惊。
她微微垂下眼睑,不再去直视他的目光。
“苏文挽,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苏文挽没有答他,只是始终逃避着他灼冽的目光。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以为她想要刺绣,想要走出谢家,自立门户。
所以,他不惜万两买下她的白鹤图,以助她在京城的名声能得到传扬。
可她呢?为了和他撇清关系,竟拒不承认自己就是江心月白。
看来她是一心要赴江南,和她的那个探花郎,为了那个男人,她连自己的事业前途都不要了。
“是不是因为他?”他紧紧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仿佛要折断她。
引得她娇唤了一声,“啊…疼!”
手腕上男人的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目光始终灼冽,似乎要要将她炙烤。
苏文挽只觉得眼前的男子越发莫名其妙。
“世子爷到底什么意思?”
谢瑾之始终攥住她的手,语气严肃地道:“你为了顾怀安,执意要去江南,甚至不惜舍掉自己多年经营的名气。”
“这跟顾怀安没有关系。”
“那你为何非要去江南?!”
他俊逸的面容上多了几分怒气,让他整张脸都变薄了三分。
“你若想开店铺,难道上京城还不够你施展吗?”
“何况你在上京,我自会助你,你若想自立门户,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人,给你京最好的绣坊。”
她淡然道:“我不需要。”
他极力平复怒气,“那你到底要想什么?”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她看向他的眼神,平淡中透着绝望,好似当真从未对他抱有任何希望。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