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里却也有三分柔软。
像是在命令,又好似在邀请。
雄健的肌理,明快的线条,滑动的喉结,还有那一抹不点而丹的唇,此时在她面前娇艳欲滴,又好似是在诱惑……
“快点。”
她一动不动的。
他出言催促,大手一勾,将她揽了过来。
她往后挪了挪身子。
他扼住她的手,“别闹,伤口裂开了。”
苏文挽一脸黑线。
是她想闹吗?
从方才到现在,不都是他不管不顾地在作死?
他将她抱得更紧,捏了捏她腰,“乖一点,嗯?”
苏文挽:“……”
谢瑾之:“乖一点,我就不动他。”
他?自然指的是探花郎。
他继续冷声,“否则,我让他死得很难堪。”
“你知道,我捏死他,不若捏死一只蚂蚁。”
他无端的威胁,充满警示的意味。
她没有想到他的占有欲竟然如此强烈,近乎到了偏执变态的地步。
不,他就是偏执变态。
她抬眸望向他,一双娇目里满含怒气,满是不甘和怨怼,却不敢再出一言以相对。
谢瑾之看了,心中既兴奋,又无力。
她敢怒不敢言,倔强得像只不服输的小兔子。
是他亲手让一只撒泼的小野猫变成乖软的小兔子。他很得意。
可一想到她这份倔强是为了另一个男人,他就想要发疯!
他扑朔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抬眸看去,是一片书册林立的书架,摇曳的烛光越过书架,从书籍上落到两人身前。
目光所及之处,书架上放着几本圣贤之书,还有一本名为《思无邪》的纸皮书。
在这宁静之夜色中增添了一股莫名的禁忌之感。
窗外小雨淅淅,引人无限遐思。
“走神?”
“跟他这样过吗?”他抚上她地眉梢,嗓音低沉而有磁性。
“嗯?”
“告诉我!”
苏文挽几乎岔了气。
像一片坠落的白云,落在他的手中,几乎被他挑碎。
“告诉我,有没有?!”
看清了他的变态阴暗,还有他那偏执的占有欲。
苏文挽不敢再轻易惹怒他。
“没有……”
她终于认输地说了他想要的答案。
*
他身上白布渗满了血,苏文挽看得一阵心惊。
然而,他似乎没有要处理伤口的意思。
直到血渗透了白布,一股血珠从他胸前流下,一直滚滚而落…
她看得有些惊慌,出声提醒,“你的伤口,流血了!”
“让它流!”
他不管不顾。
谢瑾之的表态,让她感到心窒。
她红着双眼,显然是吓得不轻。
他终于停下,冷笑,“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
“我若是死了,你和顾怀安就可以远走高飞,不好吗?”
她郑重回复:“我去江南不是因为顾怀安!”
苏文挽实在不愿与之纠缠,也担心因为她连累顾怀安。
如今,按照谢瑾之的偏执变态,谁让他不满,他都会一一针对。
苏文挽看清了这一点。
“不要骗我,苏文挽,你再骗我,事情可没有这么好收场。”
他擦拭了身上的血迹,处理了自己伤口。
随即,扯下榻上的一段白绸,将其包裹其中。
苏文挽落在他怀中,眼神还往方才的榻上看去。
那榻上留下星星点点的血迹,是他方才伤口裂开时流下的。
谢瑾之真的好可怕。
简直是疯魔一般的变态。
苏文挽头脑一片黑线,只觉得看不到未来。
不曾想他表面那样清冷矜傲,私下里是这样放荡不羁。
高山上盛开的白莲,皆是幻象。
是人,就会跌落泥潭。
起心动念,是人之常情。
这世间,总有一件事,或一个人,让你发狂。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苏文挽只告诉自己,克制与忍耐是一种美德。
遇到这样的疯子,她还有出头之日吗?
他将她带回来主屋,大手一挥,人被丢在帐纱之下。
他的床很柔软,比书房的榻要柔软太多。
这次倒是没有摔疼她,但依然被摔得两眼发懵。
无话可说。
眼前这个人是个有病的,只顾自己高兴,不懂怜香惜玉,以后谁嫁给他谁倒霉!
谁会跟这样的人生活一辈子?!
苏文挽看着他冷冽无情的背影,不禁同情上了他未来的妻子。
谢瑾之没有去理会她申视的目光,转身径直朝门外走去,片刻之后他提来了一个药箱,放在桌案上。
谢瑾之拿出药水洗净伤口,涂上了药膏。
随即,拿着一截纱布到她跟前,递给她,又坐在了她身前。
什么意思?
是让她给他包扎伤口?
苏文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纱布。
她打开纱布,在他身上缠着,她尽量小心翼翼,不料还是碰到了他的伤口。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白玉的面容上蒙上一层水雾,是疼痛挥发的薄汗。
“笨手笨脚!”他有些恼怒,“绣工如此卓越,怎么给我包扎伤口,就不会?”
“我不是故意的。”
“哼,亮你也不敢。”他看着她小心翼翼的神情,心里很是满意,经过他的一番教训,她似乎乖顺了不少。
他包扎好了伤口,起身走向桌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瓶,又回到了她身边。
是上次他给她送的那种药。
苏文挽眸光一窒。
难道他还要亲自给他上药?
火辣辣的痛蔓过衣扉,让她气血上涌,不禁面上一片潮红。
他又以为她在娇羞,嘴角亦洋溢海棠花气般的微笑,显然是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