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芳吟神情惊愕,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日她握在手中的洛月红,竟然被他发现。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韩芳吟感到一阵心惊。
谢瑾之是这样心细如发的人。
她原本以为他不会涉入这后宅之争,没想到他为了苏文挽竟亲自下场来警告她。
毒药之事,绝不能承认。
韩芳吟矢口否认道:“洛月红,我怎么会有那样的毒药,世子爷定然是看错了。”
“哦,是吗?”
谢瑾之挑眉轻笑,“倘若韩小姐说的是真,那就是卖毒药的说了假话?”
谢瑾之此话一出,韩芳吟瞳孔微睁。
“卖药的?”
这时,青林从茶楼外走了进来,站在了谢瑾之的旁边。
谢瑾之吩咐青林:“落月红之事,你与韩小姐说说。”
青林会意,向韩芳吟开口道:“五月初九,韩小姐院子里的人在城外的鬼市子买了一瓶洛月红,五月十三日,韩小姐将这瓶毒药,带进了谢府。”
“你胡说什么,谁不知城外鬼市子是下九流汇聚之地,我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
“韩小姐金尊玉贵,自然用不着亲自去这种地方,你想要什么,只需吩咐一声,自有人替你去办。这洛月红是由韩家马夫购买之后,交给韩小姐的院中的丫鬟,而后才到了韩小姐手中。”
韩芳吟眉心一震。
他竟然派人去查她?
为了那个苏文挽,他还真是费尽心思。
不过,那又怎样,毒药不是她亲自去买的。
“这都是下人们做的事!”
她还在狡辩。
谢瑾之不想再听她狡辩下去,手中茶盏重重落下,激起盏中一点茶水。
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耐心再与她虚与委蛇。
谢瑾之直言道:“韩小姐,你我既已将话说开了,婚事也就此作罢吧,我们一同与长辈说清,彼此退了婚事,从此两不相欠,各生欢喜。”
“你竟要为了此事与我退婚?”
韩芳吟觉得不可思议。
她放弃嫁给皇子,便是为了与他相守一生,她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为了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不甘心地质问着谢瑾之,“你为了那个女人,竟然要和我退婚?”
谢瑾之不紧不慢地接道:“谢某只是觉得,以韩小姐的智计,留在谢府还是屈才了。”
说着,他顿了顿,将茶盏扣下,“谢府门宅太小,容不下韩小姐这尊大佛,在下不才,自以为配不上韩小姐,所以决意不耽误韩小姐,自此一别,天高任鸟飞,水阔任鱼游。”
韩芳吟冷笑,“你不必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她看着谢瑾之,收敛神色,压抑情绪,转而笑道:“你我婚事既然已定,哪有轻易退去的道理?婚姻大事在世子爷眼中是否太好过儿戏?”
谢瑾之亦冷笑道:“我没有和你商量,我将此事告之,不过是看在韩家的面子上,给韩小姐留一个体面。你若执迷不悟,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韩芳吟:“仅凭一瓶毒药,就要取消婚约?这件事,我根本不知情,世子爷想退婚,也请找一点体面的理由才是。”
谢瑾之冷笑,“素问韩小姐温婉贤良,可不知在韩小姐手下过了的人命有几多,难道要让我亲自为你数数吗?”
韩芳吟一震,他竟然知道这些,那些事她做得如此隐蔽,他竟然能够查到。
“韩小姐,现在可以退婚了吗?”
“为何要退,你心狠,我手辣,世子爷不觉得我们才是天作之合吗?你我联姻,定然能保谢韩两家荣耀百世。”
“谢家的荣耀就不麻烦韩小姐了,韩小姐志向远大,谢府无福消受,告辞!”
谢瑾之没有再给韩芳吟说话的机会,直接踏步而去。
韩芳吟看着他的背影,面上露出阴狠之色。
他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不顾谢韩两家的联姻,把她的一腔真心放在脚下践踏,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苏文挽,这个女人必须死。
只有苏文挽死,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
谢瑾之离开茶楼,没有再上马车,索性徒步而归。
青林跟在身后。
谢瑾之开口吩咐:“你去查一查韩家二小姐的死因,这件事要速办!”
青林领命,“世子爷您是怀疑韩家二小姐的死和韩家大小姐有关?”
“我本想让她识趣自己退婚,既然她不知死活,那我便成全她。”
听闻韩家二小姐姿容绝色,却在十六岁时意外身亡。
据说,韩家二小姐是韩家通房所生,生下来之后,通房即死,二小姐养在了韩夫人门下,和韩芳吟一同生长。
韩芳吟小的时候,事事好强,都要压韩家二小姐一头,后来姐妹两长大之后,韩芳吟竟一改往日态度,对二小姐悉心照顾。
韩家二小姐十五岁那年,突然身感疾病,韩芳吟为了照顾这个妹妹,竟常年睡在妹妹房中,以便于贴心照顾。
若是谢瑾之没有料错,韩家二小姐的死,定是韩芳吟所为。
*
谢瑾之回到了白鹤园
青城开门笑着去迎他。
谢瑾之一脸冷相,只是吩咐道:“让她来一样。”
她,自然是苏文挽。
青城已深谙此道。
应声之后,赶紧小跑到了听雨阁门下。
这次来开门的依然是素月。
“你又有何事?”
青城笑道:“世子爷请表姑娘过去一趟。”
经过上次一事,素月变得有些警惕。
青城笑道:“不是通敌之事,世子爷只是请表姑娘过去问话,关于莲花宴的事。”
显然,青城编排借口也是信手拈来。
素月前去告诉苏文挽。
苏文挽只觉得厌烦。、
他,不会又是兽性大发了吧?!
还有两天,她还是稍稍忍耐一下。
苏文挽压下不耐的情绪,和青城一起到了白鹤园。
同样的书房,同样的地方,谢瑾之以同样的姿势,坐在榻上,捂住了头。
苏文挽走上前去,故作亲切,问候道:“世子爷,可是不舒服?脑子生病了?”
她言语娇柔,但内容奇怪,谢瑾之从中听出了端倪,她是在骂他脑子有病?!
他抬眸,看着她,一汪池水深不见底,似笑非笑,“呵……我有疾。”
“挽挽啊,你又不乖,是你让我头疼。”
他圈住她的腰,将头倚在她身前,软语问道:“你怎么补偿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