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听到朱典史的话倒是显得还算镇定。
有煤这事他心里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
他只是有些意外:“你怎么发现的?在哪发现的?”
六皇子迫不及待的开口:“是我!是我的亲卫发现的!”
朱典史抢过话头:“就是小的统计被抢走土地的百姓名单时·····”
因为县衙的这个举动,百姓之中也有人传出青天大老爷是要将田地还给他们的传言,那个叫丁初十的汉子,就想浑水摸鱼多报几亩地。
毕竟这么多人被夺走了田地,他就不信大家都是老老实实报自己家的数,总会有人多报的。
他就是抱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态,在朱典史统计的时候,将自己家的田地多报了一倍的数量,结果没想到朱典史知道他们那的情况,一下子就拆穿了。
后来虽然他如实报了数量,但因为前面的信任丧失,朱典史虽然统计了下来,但也问了他不少细节,发现没有破绽后,又亲自带着人走了一趟小河村,六皇子也跟着去了。
这种事按理来说交给旁人去核实也行,但朱典史心中纳闷。
安家怎么会去小河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买田?
那边的田地不仅石头多,旱地多,良田几乎没有,田地也不连贯,非常不好管理,正常情况下买田也没人去那里买,但丁初十却信誓旦旦的开口,他们那的田被安家买走了。
他便让丁初十带路,跟着去了一趟小河村。
里面的景象和朱典史多年前去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个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路进出的小村子,唯一不同的是村子北面的一座山被人圈了起来。
当得知是安家圈起来的,朱典史当即就让人上山查看,六皇子也将自己的亲卫派了过去。
结果他们在山上没搜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倒是搜到了一些可疑的人,六皇子的亲卫当即就将人抓了。
“那些人我们当时就盘问了,是安家的家生奴,被安老爷安排在那里看守山头的,又追问之下才得知,我们被抓的人中有个不起眼的老头,居然是个能人!能探矿!山上的煤就是他发现并告诉安老爷的。”
“安老爷便派他们去看守着,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开始挖,后面就是安老爷出事了。”
朱典史激动地浑身颤抖。
原本以为这地方是个穷疙瘩,他又被人挤兑走不掉,后半生可能都要浪费在这里,摆烂了。
结果没想到,挤兑自己的上官自己吊死了,来了一位更厉害的上官,不仅官职大还愿意给机会,现在更发现这里不是什么穷疙瘩,还是个大宝贝,他兴奋的快要晕过去了。
他今年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喜从天降啊!
“人呢?”
王学洲问他。
朱典史愣了一下:“什么人?”
王学洲皱了皱眉:“探矿的。”
朱典史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哦哦哦,那个老头在牢里。”
“这个消息你没有宣扬出去吧?”
朱典史听到这话,挺了挺胸口:“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情得让大人回来决断,在这之前我们一个字儿都不会透露!已经叮嘱过下面的人了。”
王学洲听完看着朱典史,看他从一个白脸魁梧的汉子,已经晒成了黑脸判官,叹了一声:“该说不说,你运气不错。”
朱典史挠了挠头:“这都是大人庇佑,卑职不敢居功。”
王学洲摇摇头:“先回城!你继续做你的事,等我见了人之后,有事找你说。”
他没想到煤矿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朱典史还真有几分运气在身上。
只要他好好干,以后说不得还能往上走一走。
六皇子双手撑在车辕上,腰一用力就爬了上去:“先生既然回来了,那身为学生,我肯定要侍奉在先生左右····”
六皇子掀开车帘正准备钻进去,就和三双眼睛对视上了。
他顿时结巴了:“大、大表哥···呃····宗爷爷·····你们怎么在这?”
说完他感觉有些生硬,又改口:“你们怎么和先生一起?”
宗之涣看着他,立马板上脸,皱眉说教:“阿晟,你怎么还是这么跳脱?你今年也十四了吧?做事还是如此毛手毛脚,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拦着点,就这么任由你跳上了马车?”
六皇子听到这话就头疼,屁股挪着往后退,小声嘀咕:“大表哥还是这么老古董···”
王学洲看着他,语气不善:“嗯?”
六皇子深吸一口气:“表哥、宗爷爷,先生给我的还有任务没有完成,我得去干活了!等回去了咱们再叙旧!”
他说完干脆利落的转身。
王学洲开口:“将郡主请去县衙。”
“知道了!”
六皇子一溜烟儿跑了。
宗震泽笑了起来:“小六见了你,还是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宗之涣哈哈笑了起来:“他好奇心旺盛又难缠,不这样对他,回头被他缠上就有的头疼了。”
他转过头看着王学洲歉意道:“小六小孩子心性,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王学洲摇头:“殿下虽然顽皮,但也听话,倒是不难带。”
听话?
这还是宗之涣第一次听到有人对六皇子如此评价。
他对自己这个未来的妹夫,倒是有些叹为观止。
马车刚到县衙还没站稳,宗玉蝉就已经到了。
祖孙三人见面,情绪都有些激动,尤其是宗玉蝉看到哥哥和爷爷的样子,便急怒交加:“谁干的?!”
王学洲开口,语气沉着:“先回去再说。”
县衙后院的客房已经收拾妥当,将两人安排了进去。
宗玉蝉迫不及待的给给哥哥和爷爷两人诊治。
号完脉之后,她胸口起伏,手颤抖了起来:“是谁?是谁这么折磨你们?我要杀了他!”
她的哥哥才二十多,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身子现在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
她的爷爷原本身子康健,现在伤了身体的底子,寿命只怕都要缩减!
宗之涣看着妹妹这样,拍了拍她脑袋:“吃一堑长一智,这次我栽个大跟头,日后谁要想暗害我就没这么容易了,你也消消气,人已经被抓了。”
宗玉蝉甩头将哥哥的手甩掉:“被抓又如何?谁干的?!”
王学洲听到赶紧开口讲来龙去脉说了,安慰道:“人现在已经提进京了,你消消气。”
宗震泽有些疑惑的开口:“我也没想到赵长治居然这么大胆,杀了影卫将我关入地牢,但又不像是要杀了我的样子,也不知道他这是做什么。”
宗玉蝉咬牙切齿:“不管赵长治打算干什么,他居然敢这么对你们,我不会放过他的!”
她眼中寒芒毕现,恨不得将赵长治给五马分尸了。